“一年多没运动了,能不胖吗?”陈光也笑了。
“你过得好吗?”
“还好,吃得饱穿得暖,我已经很知足了。”
“我很久之前碰到你妹妹了。”
“陈晨?”
“对啊,陈晨,你说这世界多么小。”
“可是世界再小我也一直没有和你遇到。”
余然看着陈光,笑着摇了摇头,她说:“陈光,你要遇到的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女孩。”
“余然,我……”
“陈光,感情的事情没有人能说得清楚。你真的很好,所以你会幸福的,但是给你幸福的那个女人一定不是我。”
陈光默然,他低着头看着余然的脸。
“我到现在依然记得你脸上的这颗泪痣,”陈光笑了笑,“我一直都在担心,要是有一天我们相遇了,可是你脸上的这颗泪痣消失了,我想我会很难过。”
“赵玉墨也说过同样的话。”
当“赵玉墨”这三个字从余然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余然心里突然一阵揪痛。
“赵玉墨……我经常在电视上看到赵玉墨,真没想到,赵玉墨竟然成了明星。”
“对啊,以前赵玉墨跟我说起她的梦想时我还以为他在说笑,现在看来,真正一无是处的人应该是我。”
“不要这么说自己,你哪里一无是处,”陈光试图握住余然的手,可是当他的指尖触碰到余然的肌肤时,余然下意识地将手缩了回去,陈光苦笑,“我都过你的书,《与你白头》和《离别》我都读过。”
“是吗?”余然尴尬地将眼神从陈光的脸上移开,她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我累了,陈光。”
“好,”陈光站起身,将床头柜上的台灯关上,卧室里陷入了黑暗,”晚安,余然。“
……
余然并没有将孩子打掉,
当她的双腿被分开,冰冷的仪器即将进入到她的身体里时,她后悔了。
她尖叫着让医生停下。
医生皱褶眉头对她说:“你别紧张,很快就好。”
“我不打了,我不打了,我要留下他,我要留下他……”
当脸色苍白的余然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陈光一脸担忧地站起来问:“这么快就好了?余然,你还好吗?”
“你是病人的家属?”医生满脸不悦地问。
陈光还没来得及开口,医生便接着说:“这种事情以后商量好了再来,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我们怎么负责。”
陈光愣住了。
医生离开以后,他问余然:“怎么回事,你……你没做?”
“嗯,我后悔了,”余然泪眼婆娑地看着陈光,“我要生下他。”
陈光没有说话。
他将余然抱在了怀里,他说:“余然,你放心,我会陪着你。”
“陈光,答应我,带我离开这里,求你。”
“好,我答应你,我带你离开这里。”
陈光将自己的快递公司暂时交给了他的妹妹陈晨。
陈晨问陈光:“你这么着急是要去哪。”
“我有一个朋友病了,我要照顾她一段时间。”
“谁啊?男的女的?我认识吗?”
“臭丫头,”陈光用手指戳了戳陈晨的额头,“管那么多闲事干嘛。”
“哥,难不成你金屋藏娇?”陈晨笑嘻嘻地说。
“藏你个头!”
两天后,陈光带着余然离开了B市去往了陈光的家乡C市。
陈光的家乡C市是一座小城。
陈光说:“这座城市只有一百多万的人口。虽然人不多,但基础设施还是蛮好,当然比不上大城市。”
“我喜欢小城市,我的家乡也是一座小城市。”
“我担心你会住不惯。”
“怎么会,我……”余然捂着嘴想要吐。
陈光赶紧将车停在了路边。
“没关系,”余然笑着摆了摆手,“干呕,吐不出来的。”
“哦,那就好,”陈光松了一口气,“如果哪里不舒服你跟我说,我们很快就到了。”
“嗯,好。你把塑料袋给我,如果我想吐的话我就自己来,你为了我总是走走停停的,不安全。”
“遵命!”陈光笑着说。
十五分钟后,他们来到了陈光父母的家。
“这是我爸妈的家,本来准备卖掉,但最后还是不舍得,所以就这么一直空着,”陈光一边开门一边说,“我就怕你住不惯。”
余然拖着行李箱走进屋子。
房间虽然不大,但很整洁。
实木地板,家具古朴,墙上悬挂着几幅字画,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张全家福。
余然都过去看了一眼,她笑着说:“你小时候可真够丑的。”
“是吧,别人都这么说,”陈光一边收拾一边说,“可是男大十八变嘛。”
余然坐在椅子上看着陈光收拾,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林修风。
她摇了摇头。
不能再想他,不能,不能,不能。
她将手机握在手里。
这部手机已经许多天没有打开过了。
她昨天用陈光的手机给她的哥哥打了一个电话。
哥哥问她最近是怎么了,给她打了那么多次电话都不接。
余然说:“我和林修风分手了。”
“啊?你说什么?”
“哥,你放心,我没关系的,我最近在外地度假,有事情找我就给这部手机打电话。”
她没等她哥哥说话就把电话挂断了,因为她的泪水已经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余然,我收拾好了,你进去休息一下,我去做饭。”
“辛苦你了,”余然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陈光有些感动。
实话说,他不是没有私心的。
他希望有一天能让余然重新接受他。
虽然这种希望有些渺茫,但总算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至于孩子,他也考虑过,如果余然能够重新接受他,那么他也愿意和余然一起抚养。
退一万步讲,即使余然不能和他重新在一起,那他也愿意照顾余然。
死心塌地地。心甘情愿地照顾余然。
他说:“余然,不要再跟我说这种见外的话,你回去休息一下,保重身体才是最重要。”
余然点头。
她回到卧室,关上门,躺在床上。
她的手里依然握着手机。
她按耐不住内心的躁动。
她打开了手机,她看到了无数条微信和未接来电提示。
它们的拥有者是林修风。
余然,你在哪里……余然,回来好不好……..余然,求你,求你不要这么残忍……余然,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余然,没有你的日子让我怎么熬……
余然心如刀割,她甚至想要将她怀孕的事情告诉林修风。
可是下一面她立刻否决的自己刚才危险的想法。
她对于自己没有信心,对于自己和林修风的爱情没有信心,对于赵玉墨和林修风没有信心。
余然擦掉眼泪,她将所有的微信和未接来电提示全都删掉。
她关掉手机,讲电话卡从手机里拔出,然后将它们全都放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她重新躺回到床上,眼泪依然止不住地流淌。
她好累。
她渐渐地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清冷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
她听到了敲门声。
“陈光,进来吧。”她轻声说。
陈光打开门走了进来。
“你醒了?”他说。
“嗯。”
“今天累坏了吧。”
“没有,多亏了你的照顾。”余然笑了笑。
“想吐吗?”
“没有,现在都还好。”
“我们吃饭吧,刚才看你睡着,没有忍心叫醒你。”
“谢谢你,陈光。”余然的眼中满含歉意,她知道陈光对她的好,她也明白陈光的用意,可是她的心已经死了,死在了林修风和赵玉墨的手里。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要跟我这么客气,你这一句一个谢谢的,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陈光走过去将余然从床上扶起来,“来,我们去吃饭。”
“嗯好。”
余然和陈光吃完晚餐后,陈光问余然愿不愿意出去走走,余然点头同意。
他们走在林荫的街道上,微风习习,树影婆娑,偶尔有几只流浪猫在他们身后喵喵叫。
“陈光,”余然说,“你是不是耽误了你的工作。”
“没有,没有,你千万别多心。”
“我听陈晨说你开了一家快递公司,对吗?”
“嗯,对,所以我叫陈晨帮我照看一下,如果有要紧事我会回去一趟,再说,这里离B市又不远,回去办事很方便的。”
“真好。”
“什么?”
“我是说你过得真好,”余然看向陈光笑了笑,“你那段日子是怎么挺过来的。”
“实话说,很难熬,”陈光叹了口气,“我父亲的病已经耗干了我们最后的一点家底,半年后,我的母亲也得了重病。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熬过来了,总之,很难。我从一个随意挥霍的公子哥一夜之间不变成了快递小哥,你很难理解这种落差带给了我怎样的折磨。”
“我能理解,”余然挽住了陈光的胳膊,陈光在余然触碰到他的胳膊时心脏骤停了一下,“因为我们是朋友,对吗?”余然笑着说。
“嗯,对,”陈光苦笑,“我们是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