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然后扑到了余生的怀里。
我当然愿意相信余生,我相信余生会将一切事情摆平,可是这一次也会像以前一样顺利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多想,至少现在我依然能像以前那样享受和余生在一起的每分每秒,至少现在我是幸福的。
……
我没有想到我会再碰到梁成。
那是冬日里的一个下午,我在去演播厅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当时我正低着头,一边看文件一边走,根本没有看到撞我的那个人的模样。
我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蹲下来将散落一地的文件捡起来。
撞我的那个人也蹲下来帮我捡,可是当我们两个人同时抬起头的时候,我们都愣住了。
“梁成?”
“萧潇?”
梁成跟我说,他是来台里录节目的。
我突然想起来,最近台里的某档节目正在搞一个关于“城市精英”的活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梁成在我走后便辞职创业了,他的公司成长得很快,没有多久便成为了同行业中的佼佼者。
我握着杯子,坐在咖啡店里看着梁成在我面前侃侃而谈。
这种感觉很奇怪,本应该是尴尬,可是我们都没有这种感觉,反而很自然,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或者是一见如故。
其实只有我们彼此心里才最为明白,有些事情有些话听永远都绕不开。
梁成说完后,我和他沉默了很久,最后我开口道:“真的没想到我会再次碰到你。”
梁成说:“嗯,我也是。”
“看到你这么成功,我很为你感到开心。”
“你呢,萧潇,你过得还好吗?”
“还好。”
“结……结婚了吗?”
“没有,但是快了。”
“他很幸福。”
“嗯?”
“我是说娶你的那个男人。”
“嗯。”我朝梁成笑了笑。
“我最后还是没有离婚。”
这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我说:“你现在幸福吗?”
“还好,”梁成苦笑,“我有了一个女儿。”
“女儿?”这倒的确有些让我惊讶,“我记得你太太不是……”
“对,她一开始的确不想要孩子,甚至你离开我之后的那段时间……”梁成看了看我,然后咽了口唾沫,“总之,我们的孩子是在上个月出生的,”梁成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我曾以为我和她可能就这么凑合着过下去,也没有奢望过能改变她的想法,但有一天晚上,她突然抱着我嚎啕大哭,她说她一直都觉得家里缺少一点什么,她现在才恍然,原来没有孩子的家庭是不完整的,她说她想当妈妈了,”梁成盯着桌子上的杯子,嘴角露出了幸福的微笑,“我太太的变化很大,尤其是她做了妈妈之后。”
“真好,梁成,”我由衷地祝福,“其实我能体会你太太的感受,因为我现在也是一个妈妈了。”
“什么?”
“我也有一个女儿。”
“是你未婚夫的吗?”
“不是,”我摇头,然后望向窗外,“我前夫的,离开你以后,我和一个我爱的男人结婚了,”我将视线重新转向梁成,“但是他因为车祸去世了。”
“萧潇……”
“都过去了,”我笑了笑,“至少现在我过得很好。”
“嗯,萧潇,你的能力一直都很强,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谢谢。”
“萧潇,”梁成吞吞吐吐地说,“你……还在恨我吗?”
“我以为我一直都在恨你,”我笑着说,“可是刚才见到你的时候我却发现我怎么也很不起来了,并不是我忘记了你带给我的伤痛,只是,”我叹了口气,“都过去了,所以可能也不在意了。”
“萧潇,”梁成说,“对不起。”
再次听到梁成的道歉,我竟有一些感动。
就像我刚才所说,我并不是忘记了梁成带给我的伤痛,我只是释然了,过去的种种真的就如过眼云烟,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
和梁成告别的时候,梁成说:“换手机号了吧。”
“嗯。”我说。
“可不可以把你的电话给我。”
“不可以,”我说,“梁成,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即使今后见到彼此也请你装作不认识我,可以吗?”
“萧潇……”
“梁成,这是我们最好的选择,不要让我们彼此为难,”我伸出了手,“梁成,再见。”
梁成盯着我伸出去的手,然后又看向了我,他最终还是握住了我的手,他说:“萧潇,不管未来还会发生什么,但是我相信,你一定会幸福的,善良的女人总是会有好运气。”
我不知道梁成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但是总之,我的人生总算迎来了转机,而所有转机的开始则要从余梅说起,因为余梅得了白血病。
我并不是在幸灾乐祸,我并不希望这件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所以,当余生告诉我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的心里真的很难过,因为我感同身受,因为我想起了我死去的孩子——徐莉。
我说:“余生,为什么你不早些告诉我。”
“不想让你担心,而且,”余生看了我一眼,随意便又低下了头,“余梅不让我告诉你。”
“为什么?就因为之前的那些事情吗?”我不解。
“萧潇,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只是余梅还小,再加上出了这种事情,所以……”
“我明白,我明白,”我劝慰余生,“白血病是可以治愈的,余生,你是医生应该比我要懂。”
“但前提是,必须要有人为她捐献骨髓。”
“你的家人都没有配型成功吗?”
余生摇头。
我说:“我可不可以试试?”
“什么?”余生有些吃惊。
“我想给余梅捐献骨髓。”
“萧潇……”
“不管她对我如何,毕竟她是你的妹妹。”
“萧潇,余梅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会感谢你的。”
可是余生错了,他太不了解他妹妹的倔强的性格。
当余梅知道我要给她捐献骨髓的时候,她一万个不同意,她说我明显是在不怀好意。
我站在她的病床前,看着她当着我的面诋毁我,我以为我会生气,可是并没有,我只是觉得余梅很可怜,那么好的年纪却因为化疗掉光了头发,这一刻,我又想起了我的徐莉。
余母没有看我,她只是低着头,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很有钱,但是在疾病面前,再多的钱也买不回来她女儿的健康,或许她已经妥协了,不仅向现实妥协,更是向命运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