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回视线,转过头。
公交车快速前进,我知道,我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冷风的视线里。
在冷然成年之前不能再婚,也就是说,在这十八年的时间里我都要孤零零地一个人过,这,该有多难啊。
但是我并不后悔,至少我还有冷然,至少,我能将我所有的爱都给冷然,我爱她,她就是我的唯一。
从公交车上下来,没走几步我就接到了杨珊的电话。
我看着这一连串的号码,本想挂断,但最后还是接了起来。
“萧潇,你终于还是和冷风离婚了。”
“如你所愿。”我冷笑。
“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你好。”
“是吗?”我说,“杨珊,你难道不怕报应吗?”
“这个问题你以前问过我,”杨珊笑着说,“不怕,从来就没怕过,报应对我来说从来就是个虚幻的东西,所以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但是杨珊,不管你想不相信,在不久的某一天,你一定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一定。”
我挂掉电话,然后试图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往前走,我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要哭,可走到路口的时候,我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我在爬起来的时候,一直在我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终是掉在了地上。
我一边流着泪一边往陈可家走去,我在想,如果我姐姐在天上看到她过去曾经深爱着的男人居然是这种秉性,她该有多伤心啊。
或许,我之前的猜测是对的,我和我姐姐之间的巨大的性格差异注定我发让我真正走到冷风的心里,冷风的软弱和怯懦需要的正是我姐姐的强势和自信,直至可悲的是,我性格中的某些方面和冷风不谋而合。
两个同样软弱和怯懦的人怎么可能真的走到一切,如果没有冷然,如果没有一夜情,我和冷风或许已经成为了路人。
而杨珊,她不仅是我和冷风的婚姻的终结者,更是一面镜子,让我看清楚了这个男人不堪的一面。
回到陈可家,我看到李莉和陈可正坐在沙发上等着我。她们都知道我刚才是去民政局和冷风领离婚证的,所以当她们看到我的时候同时站了起来,她们一前一后地走过来安慰我,仿佛她们正在参加的是一场葬礼。
我笑说:“你们这是干嘛啊,这是好事情,不是吗?”
“萧潇,”李莉抱着我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想哭就哭出来吧。”
“对啊,”陈可说,“我们都是好朋友,在我们面前不用假装自己坚强。”
“我很好,真的很好,”我笑了笑,“冷然呢?她睡着了吗?”
陈可说:“刚刚喂过她,现在已经睡着了。”
我走到卧室,来到婴儿床前,俯下身,看着熟睡中的冷然,她是我的冷然,只属于我的冷然。
也就在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如果我想要重新开始,必须要去除掉冷风在我生活里的所有的印记,包括冷然的名字。
那天晚上,我和李莉还有陈可在家里喝得酩酊大醉,准确地说,是我自己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李莉和陈可不停地劝我不要喝了,不要喝了,但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不停地喝,不停地喝,甚至想要就这么喝死自己。
喝到最后,我的情绪突然失控,我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我哭得声嘶力竭、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因为我发誓这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哭泣,最后一次为了不必要的人而流泪。
我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头痛欲裂,满身的酒气让我自己闻到了都觉得恶心。
我看向了婴儿床里的冷然,她已经醒了,正瞪着小圆眼睛看着我。
我说:“嗨,小家伙,早上好。”
她在朝我笑,仿佛听懂了我刚才说了什么。
“冷然,我的乖女儿,妈妈爱你,妈妈永远爱你。”
此时,卧室的门被推开,陈可走了进来。
“你醒了,”陈可在我旁边坐下,“你昨天喝多了。”
“看出来了,”我笑了,“没有出什么洋相吧。”
陈可耸了耸肩,她说:“没有。”
但其实昨天晚上的事我都记得,那应该是我人生中最为惨痛的一次痛哭。
陈可问我:“有没有不舒服。”
“还好,”我摸了摸额头,“只是头有些痛。”
“不同才怪呢,”陈可白了我一眼,“你喝了那么多,第二天肯定会头痛,”她将我从床上拉起来,“吃饭吧,我给你做了小米粥。”
我顺势抱住了陈可,然后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我说:“陈可,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