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真的没变。”尽管明知这话苍白无比,冷月颜还是说出了口。十多年的姐妹之情,不是说忘就能忘的。这一刻,她忽然发现自己心中其实早已没了恨。
凤朝华杵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找回冷静,“不去,怎么知道他的心有没有变呢?正因为不知道才更要去。传言再多都只是传言,与之相比,我更愿意相信他。”尽管传言中备受宠爱的陈妃让她一度郁郁寡欢,尽管那个帮助他保住储君之位的小皇子让她忐忑不安,但是,她更愿意相信他。
“不管真相如何,我都要亲耳听到他说出来。尽管不一定还愿意……留下。”说完这句,凤朝华深吸一口气,道,“既然我都可以踏出这一步,你也一定可以的。大哥至今为止杳无音信,但是你我都清楚,他躲的再隐蔽,都不会离静心俺太远。”
提到葛大,冷月颜的眼神变的更加黯淡了,嘴唇隐隐颤抖。
“没有跳不过的坎,二姐,静心俺不该是你久居的地方。”说完,凤朝华将手中的包袱塞进她怀里,道,“里面是衣服和头巾。我走了。”
“等等。”冷月颜叫住她,疑迟了半晌,低声道,“一路小心。”
凤朝华莞尔一笑,道,“我会的。”这一路,麻烦自然是逃不过的。
热闹的大街上,一马二人正慢腾腾的晃悠着,活像遛马。小的浓眉大眼可爱至极,大的丰神俊貌玉树临风,一小一大惹眼的很,引起周围无数路人侧目。
“小歆瑶,别东张西望,淡定一点。”唤‘歆瑶’是她强烈要求的,虽然经过一番激烈的辩论之后苏四败下阵来,但他还是很不甘心的在前面加了个‘小’字以示不服。
歆瑶就歆瑶嘛,还加个‘小’字。凤歆瑶不满的掀了掀嘴,但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看在她的小命现在暂时靠他保护的份上,她决定忍了。
“看看而已。”凤歆瑶一派云淡风轻,眉头微皱却一脸不屑计较的样子,大有‘小人’不计‘大人’过的味道,简直就是二十年前的凤朝华。
听这口气苏四就能够想象到她的表情了,不以为然的翻个白眼,道,“好奇就好奇,没有人会笑话你。”明明才五岁大的孩子,装什么深沉。
被人说中了心思,凤歆瑶尴尬的红了脸,想狡辩又不知道该怎么狡辩才算自然,最后逞强的冷哼了一声,逼着自己不被周围的新鲜事物所吸引。
功力显然还未到家。苏四好心情的扬起嘴角,将马晃到一家客栈前,抱起身前的凤歆瑶跳下马。
“哟,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热情的出来招呼。
“住店。”苏四一扬手,一定银子准确无误的掉进了店小二手中,“给马喂点东西。”
店小二原本带着笑容的脸上立刻开出了一朵花,笑呵呵道,“公子先里面请。我这就给您把马牵去马棚。”一转身,在银子上狠狠的咬了一口,牙生疼生疼,脸上的花却越开越灿烂。
苏四见怪不怪的翻了个白眼,抱着凤歆瑶大摇大摆的走进店。
“四少,您怎么来了!”伴随着一声惊呼,老板娘笑容满面的挡在了苏四面前。
苏四倏地眼前一亮,原本优雅的笑容忽然变得轻佻起来,半真半假的说道,“多年不见,老板娘还是那么漂亮。”
老板娘虽然年逾三十却风韵犹存,笑起来更是风情万种,“多年不见,四少还是那么会说话。”
“我说的可都是真话。”苏四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一眯,眉梢轻挑,嘴角高扬,笑的风华绝代日月无光。
凤歆瑶受不了的翻个白眼,伸出双手毫不留情的将他的脸狠狠的揉了几下,道,“别背着娘勾引别的女人。”说完,转头挑衅的看向老板娘。
老板娘的笑容瞬间僵硬,尴尬的不得了,但她毕竟是老江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笑呵呵的说,“小小姐都这么大了四少竟没有请我喝杯喜酒,太不够朋友了。”
“的确很不够朋友。”凤歆瑶边说话边重重的点头以示赞同。
“这的确是我的不对,日后一定补上。”虽然面上波澜不惊,但是苏四心底正恨凤歆瑶恨的牙痒痒,略带警告的看了她一眼,抱着她的手臂不着痕迹的慢慢用力。
凤歆瑶被他弄的生疼,但又不想示弱,于是一边偷偷用手掐他的手臂一边笑着淡淡的说,“爹,见着老朋友也不必紧张成这样啊,放松点。”那语气,十个苏四都可以被她气死了。
苏四极力克制着想要将她扔出去的冲动,无比淡定的对老板娘说,“突然想到还有点事,改日再来叙旧。”语毕,转身就走。
“哎客官,您这是要去哪儿?”刚将马系好来到前面的店小二热情的说道。
“办点事。”苏四不咸不淡的回了句,轻车熟路的朝马厩走去。
不一会儿,两人一马再次回到大街上晃悠了。不同的是,大的牵着马,小的坐在马背上。
“为什么突然要走?”凤歆瑶忍不住问。
“不走等着被人赶吗?”苏四没好气的回。
一阵沉默之后。
凤歆瑶撇了撇嘴,又问,“她不是很喜欢你吗?为什么要赶我们?”
“那是以前。”现在,只怕给她用刀捅都不解恨。
又是一阵沉默。
许久,凤歆瑶用手指头绕着头上的辫子抱歉的说,“你很爱她吗?”
苏四闻声停下脚步,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开口,“小屁孩别把爱放嘴边。”
“不要叫我小屁孩!我已经五岁了!”刚才还觉得有点内疚的凤歆瑶立马对他横眉怒眼。
苏四特无语的白了她一眼,道,“拜你所赐,今晚要露宿街头了。”
凤歆瑶夸张的瞪大圆若铜铃的双目,怪叫道,“开什么玩笑!”
苏四剑眉一挑,道,“这个镇上就这么一家客栈,你却把人家老板娘得罪了,我有什么办法。”
凤歆瑶嘴硬的说道,“开个玩笑而已嘛,人家怎么知道她那么小心眼。再说,你没有解释,你也是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