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你们两个的剑一宽一窄,可从走的路子上,还是能看得出一二。”两眼紧紧盯着枯瘦老者,林大师说道:“若非是你的嫡传弟子,怎么会有跟你那么像的剑法?”
“哼,就算你看出来了,那又能怎么样?”枯瘦老者傲然道:“你是术宗,我是剑宗。有老夫在,你还走得了吗?”
“彼此彼此,有老夫在,你还不是一样也走不了?”林大师淡然一笑,背对着霍东生朗声问道:“东生,还能站得起来吗?”
霍东生撑着身体从地上有些艰难的爬了起来,抱拳道:“回禀师尊,弟子无碍!”
“好,既然没事,那你也去吧。为我出云,该做什么就放手去做!这帮从燕国千里迢迢过来的蛮子,给我见一个杀一个,不要放走一个活口。”
“弟子遵命,师尊……保重!”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林大师的背景,似乎是想把他这个背景永远印在自己的心中一般,霍东生默默抱拳一揖,随后也是转身迅速地消失在了浓雾当中。
沉默了片刻,林大师忽然笑了:“你看,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老东西了,谁死和谁活这个问题,也应该到了结的时候。”
“说的也对,时候不早了,早点杀了你,也好早点回去喝酒。”枯瘦老者随口说道。
林大师有些惊奇:“喝酒?像你们这种练剑的,不是很少喝酒的吗?酒喝多了,你的手不会失了准头吗?”
“偶而喝一些,还是没问题的。”枯瘦老者笑道:“以风中残烛之年,犹还能杀掉一个术宗,回去又岂能不开怀痛饮大醉一场?”
“是死是活,各凭手艺,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天上朦胧的淡淡月色,为枯瘦老者掌中四尺长剑蒙上了一层清冷的光辉,扬起手中剑斜斜指着林大师,冷然道:
“你是我今生所遇最强之敌,燕国剑宗嵇兵,请指教!”
“好一个各凭手艺!”林大师凝重道:“术宗林逸泓,请指教!”
一道冷月似的流光,带着凌厉逼人的气势,从平地陡然跃至半空,夹杂着仿佛能够碎灭万古的锋利,笔直地冲着地上的林逸泓斩去,那正是嵇兵手中的利剑。
林大师苍老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丝狂热,来自于今生所见最强之敌的压力,令他不由想到了曾经的过往岁月,身体有些激动的微微颤栗。
林大师双手前推,成千上万条无形的念力丝线朝着那冷月似的流光缠绕而去……
疏星,淡月,白雾。
轻云微月,聚散无定。山深雾重,风烟披薄。
在雾气中,唐汲的身影从妖兽区的一扇铁门中大步走出,略感觉有些疲惫的伸了个懒腰。唐汲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曾经我的梦想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可想不到这‘收钱’也能把手给‘收’到抽筋!”揉着已经开始酸疼麻木的左手,唐汲无奈叹道。
在迷雾中走了几步,虽说唐汲他现在拥有‘雾遁’以及‘放雾’这两种天赋,可他却没有透视的天赋,所以走在迷雾中,他也是一样分不清南北东西的。
尽管有自己脑子里的地图指路,保证自己不会在这场铺天盖地的大雾散去之前还没‘捞’够,可他却也对那些‘入侵’这座山谷的敌人有些警惕。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先跑到个高点的地方去看看情况。想到便做,唐汲体内一身先天真气运转,足下生风,整个人仿佛踏云追月般,点着山峰峭壁上凸起的石块,整个人如一只大鸟般飞上了一座山峰。
从高处往下看,视野确实是开阔了很多。虽说有大雾阻碍视线,可却也能看得出个大略的轮廓。看到各处隐隐的厮杀声,唐汲暗叹一声:“或许,这座山谷就快被人攻陷了吧。”
虽说他很想逃离这座山谷,可他毕竟是在这里生活了近三年的时间,眼看着这里就快要沦陷,唐汲他的心里竟然还生出了几分惆怅。
正在他在那里惆怅的伤春悲秋,感慨着人生,感叹着岁月如流水的时候。唐汲突然感到自己颈后寒毛一炸,下意识地朝身体侧方纵身一跃。
“喀嚓嚓!喀嚓嚓!”
在唐汲他原来站立的位置,地上突然出现了一条裂缝,其上还覆着一层薄薄的冰层,那薄冰接触到空气,散出了冷幽幽的寒气。
“咦!”
听到声音,唐汲转身一看,却原来是一个容貌俊逸,看起来温润如玉的青年男人,他那在风中上下翻飞的宽大袍袖,为这个一身白衣的青年男人添加了几分儒雅气质。
看到那青年男人手中的四尺宽刃长剑,唐汲眼眸微缩,抱拳一揖:“敢问这位兄台,方才为何对小弟出手?”
“为何对你出手?”苏清河哑然一笑,指着唐汲身上的衣着笑道:“你说为何?上峰有命,谷内出云国人,尽杀无赦!”
“出云国?”看着自己身上绣了几朵浮云的衣服,唐汲无奈苦笑:“其实,小弟已经造反了,咱们俩其实真的没有动手的必要啊。”
“造反?”苏清河狐疑道:“就凭你?”
“嗯,是啊!”唐汲如小鸡啄米般点着头:“其实小弟原本是唐国人,是被出云灭国后掳来此地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苏清河了然笑道,长叹一声:“这出云国真是可恶,灭了你的国,还要杀你的人。你的身世,也着实是可怜……”
嘴上说着唐汲身世可怜,苏清河的动作却截然相反,手中四尺长剑一挥,凌厉的寒冰剑气已然朝着唐汲的脖子斩去。
身为‘换血’境界的高手,苏清河的剑气不可谓不快,如果是一般人在他这出其不意的剑气之下,还真未必能躲的过。
不过可惜,他碰到的是唐汲,是曾经被‘武道宗师’每日暴打的唐汲,同时也是曾经被‘武道宗师’每日用尽各种猥琐方式偷袭暴打的唐汲。
相比柳澄那丝毫不带烟火气的猥琐偷袭,苏清河这种着实太过刻意。
“看你这人模样挺‘正义’的,可处事怎么这般无耻?”唐汲义愤填膺的怒道。
“唉,兄弟!”
苏清河无奈的叹道:“怪不得为兄我啊,上峰有命一个不留,这都是上峰的命令啊!你死后如果变成了厉鬼,那可别找错人,一定要去找我的‘上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