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起桌子上那一杆小巧的金属称,唐汲拨弄着金属杆尾端的哪一只小小秤砣,无奈叹道:“其实要我说的话,称量精细的东西,天平可比这玩意好用多了。”
忽然萌生了想自己动手做个天平的冲动,可刚想到这个,唐汲先笑了:“自己这算不算是好高骛远啊,连眼前‘定量’的瓶子都还没有处理好……”
摇摇头,先暂且把做个天平的念头扔到一旁,唐汲无奈的用那一杆精致的金属称,称量着一样又一样的材料。
由于对于配制‘提神一号’的材料先后次序有着严格要求,为了防止材料混合,所以无论是粉末还是液体,称量的时候都是得连瓶子一起称。这种古老的重量计量方法,让唐汲无比厌恶。
唐汲他还记得,前世曾经有个很容易让人跑偏的问题,那就是:一斤铁和一斤棉花,那个重?大家都是一斤,重量上自然是相等的,区别则是体积的问题。
所以,按照‘提神一号’各种材料的体积、比重、密度只见的细微不同,为了将各种材料的误差降低至最小程度,最终唐汲还是选择了每种材料专配一个瓷瓶。
十二个口小肚大的白色小瓷瓶在面前一字排开,唐汲长吸一口气,拿起了桌上的一柄近尺长一指宽的银质窄刀。
那双较之常人略显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眯,骤然睁开的一瞬间,右手窄刃银刀的刀身已经从那十二个瓷瓶肚间切过。
‘啪!啪!’数声瓷器和坚硬的木桌桌面碰撞的声音响起,摆在唐汲面前的十二个瓷瓶已然在他的一刀之下,尽数被斩成上下两截。
武道修行,一层一重天,‘筑基’为始、而后‘养气’、进而‘强身’。
虽说唐汲的武道修为不过尚还处于‘强身’境界,不过略动真气一刀切开十二个瓷瓶这种事,对他这个不入流的三级武者还是轻而易举的。
从冰灵果粉末开始,忙碌了半天之后,唐汲终于是把这十二个瓷瓶,按照每种材料的份量给定好了量。
最后在每个瓷瓶的瓶身上,用那柄银刀刻下每种材料的名字,和投放的顺序编号。再拿红色的‘灵烛果’汁液在上面涂好,唐汲终于不用再为以后每天的十份‘提神一号’犯愁了。
“虽说最后还要煅烧,不过……”唐汲脸上阴阴一笑,猥琐的笑道:“……有闹钟在……难道还怕不准时吗?”
如果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突然有人送了他一个工具箱,那么这个人回到家以后看着工具箱里崭新的各种工具会不会有种想用用他们的冲动?
按照正常的逻辑来思考的话,几乎有绝大部人的人都会想用一用那崭新的工具。
唐汲也不例外,在自己动手制作了这些‘定量’的小瓷瓶后,他自然也想试试它们的效果。想做就做,这向来是唐汲的性格。
用每种材料将其相对应的小瓷瓶填满,唐汲按照从一到十二的顺序将它们投入白瓷碗中,最后小心地放入那个有托盘的金属架子上。
推开霍东生扔给他的拿盒火柴,划燃其中一枝,屈指弹至那能够支持近半小时燃烧的白色固体上。
“噗!”的一声,那块在唐汲眼里无论燃烧速度,抑或是燃烧热量都远远超过了前世‘酒精块’的白色固体,在这一根火苗的引燃下,再次在这间石室内熊熊燃烧起来……
五分钟的时间,不早不晚,唐汲在脑中闹钟准时响起的时候,同样以一缕指风弹熄了金属托盘上的火焰。
用那带着一个圆形铁圈的金属夹,将装着已经被煅烧成黑色干燥粉末的碗端下,轻轻放在木桌上的竹垫上。
待这碗黑色粉末稍凉,唐汲用扁口的小瓷勺挑起一点,用水化开。
看着这碗黑色的药水,唐汲莫名的感觉肚子隐隐作痛——实在是被这两天这堪称强力泻药的玩意儿,给‘毒’怕了。
一咬牙,唐汲心头一发狠,仰头闭眼将这碗‘黑水’一饮而尽。
睁开眼,感觉精神一振,眉开眼笑的唐汲像一只偷到鸡的小狐狸般笑了起来。吧唧吧唧嘴,唐汲似乎从那碗清水一样的‘黑水’里,喝出里一种名为‘自由’的味道……
口中不禁喃喃自语道:“或许那一天,离我并不会太远了……”
……
霍东生站在唐汲的那间石室门口处,他那深思的神态活像一尊雕塑。说实话,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个唐三十六,这个今年不过十四岁的少年,竟然能够成功配制出‘提神一号’。
从唐汲来到这里算起,时至今日也不过只有区区五天的时间。
五天就能够令一个只懂一些‘神秘学’皮毛的少年,变成一个手法娴熟,好似经过了千锤百炼的制药高手?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沉浸在‘神秘学’多年,霍东生自然知道要从一无所知到手法熟练到底有多难。每种材料的顺序不能错一点,每种材料的份量不能多一分。
而这一切,统统都要靠制药者的两只手来把握。只要是人,就注定会出错。何况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所以,霍东生他今天站在了这里。因为他实在无法想通,是什么原因能让唐汲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迅速的掌握这种难度并不算低的‘提神一号’?
不得不承认,霍东生在唐汲第一天到这里的时候,确实有心难为他。所以才会让他每天交出十份的‘提神一号’,而这种程度的配方,那是普通的‘神秘学’学徒至少要经过半年的熟悉,才能够接触到的东西。
霍东生敦厚的脸上,那两道淡淡的卧蚕眉像愁云一般紧锁着。在石室外站了有一会儿后,他终是抬手推开了这件石室的脸上木门。
门开了,唐汲的身影出现在霍东生的眼中。看着唐汲的身影,霍东生皱着眉头,他实在是很讨厌这个少年。一年前是因为对方的身份,而一年后,则增加了一条。
在霍东生的感知中,这个少年体内那虽然微弱,然而却似火球一般熊熊燃烧的‘气’,令他极为不适。因为他每次感知到这种熟悉的‘气’,他全身的骨头都仿佛在隐隐作痛。
“霍大人!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唐汲见是霍东生推门走了进来,连忙放下手里的刚填满‘冰灵果’粉末的一个小瓷瓶,满脸堆笑道:“有什么事情的话,那也应该是小人前去拜见霍大人聆听教诲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