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澄:“……”
夏养心来秋养肺!尽管还尚未到秋天,不过唐汲认为提前几天平肝润肺总是没错的。
在忙碌了整整一个时辰之后,吊着一只膀子的柳澄和唐汲,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共同围在一只沸腾的铁锅旁边。
在这只被吊在木架子上的铁锅下,是一丛缓缓燃烧的细小火焰。
在铁锅里,隐约可见形状很类似唐汲前世的百合、藕、木耳、山药等数种食材,以及一些或长或短的各类菌菇,再配上一尾似乎已经提前开始养秋膘的肥鱼。这锅材料虽说简单,可放在这远山如黛的黄昏时分,坐在光滑如镜的湖泊边上围着篝火吃起起来,虽不算什么绝顶美食,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痛快!”蘸着前段时间受唐汲鼓动去‘神秘谷’的厨房,顺手‘牵’来的各种调料调成的酱汁。柳澄把一块冒着热气的白嫩鱼肉,以一个别扭的姿式送进嘴里。也真难为了他,在他另一只膀子的伤没养好之前,估计他要有段时间以这个造型进食了。
有些古怪地看着唐汲,柳澄奇道:“要说这些东西,本大爷平日里也经常见。可还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能吃的,你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神秘学百科大全!”慢条丝理的夹起一块蘑菇放进嘴里,唐汲含混不清地说了三个字。
听到这三个令自己本能般厌恶的字,柳澄感觉自己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不那么美丽了。有些气闷地招呼唐汲道:“去,屋子里靠墙的架子上,给我拿一葫芦酒来。”
唐汲丝毫没有劝解一下这个受了伤的男人饮酒对他身体有害的想法,直截了当地走进了那间破草屋。说起来,这还是他头一次走进这间不大的破草屋。
同时,这也是唐汲两世为人的生命中,第一次见到竟然可以破成这样的一栋建筑。看着头顶能清晰看到淡淡暮色的数个破洞,他已经无力吐槽。他真不敢相信,这栋草屋还能住人。如果有人住在这里,那绝对会对‘冬凉夏暖’这四个字有着深刻体会。
“风霜雨雪一样不挡,苍蝇蚊子去留随意。”唐汲在心里对这栋,建筑面积不过十几平米的破草房下了定义:“说它是间危房,那都是抬举它!”
不忍直视此间的邋遢景象,唐汲径自在靠墙那陈旧的木架了拿了一个酒葫芦,直接走出草房送到柳澄手上。
看着眼前这位‘病号’咬掉葫芦盖子,惬意地嗅了嗅酒香,美滋滋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后。唐汲看着柳澄那双睡凤眼,恭声道:“柳大人,您的那套‘朝天一棍’三十三式,小人已经练得甚至纯熟了,可是……”
看着柳澄不置可否的懒散模样,唐汲继续说道:“……可是小人觉得,光练动作,它好像没什么威力啊!而且还很容易把腰闪了……”
“威力?当然没有威力了!”斜眼轻佻地瞄着唐汲,柳澄哂笑一声:“学了几个动作而已,能有什么威力?醒醒吧,你小子都还没‘筑基’呢!”
“筑基?”唐汲听到这两个明显带着‘玄幻’味道的字有些傻眼了,他突然有种想问问柳澄的修为有没有到达‘元婴期’的冲动。
“嗯,是的。简单来说,就是筑就武道根基的意思。”又灌了自己一口酒,睁着那双有些朦胧的醉眼,柳澄笑道:“你这个岁数,正好是筑基的年纪。”
“那么,柳大人是要为小人‘筑基’?”唐汲有些迷茫地看着柳澄。
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柳澄正色道:“这‘筑基’之法,每个流派都有自己不同的传承。你可知我若为你‘筑基’之后,那你便等于是成了我的‘入室’弟子?而且还是可以在我死后,继承我‘衣钵’的‘入室’大弟子!”
唐汲的小脸上忽然兴奋起来,说道:“难道柳大人是要……”
“不!”出乎唐汲的意料,柳澄直接摇了摇头:“虽然你的根骨一般,资质平平。可你的记忆力和领悟力确实是极好的,不过我不会收做弟子。”
“呃,柳大人……”唐汲有些无奈:“……那小的之前还学你那套‘朝天一棍’有什么用啊?光是在那摆几个姿式,这简直就是在浪费上天赐予我们的生命。”
“嗯,你可以用它活动筋骨!”在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中,柳澄那张青肿交加的脸,显得异常猥琐:“用那套棍法活动身体,效果可是很不错的哟!”
“那您为什么不收我这个徒弟?”
看着唐汲很郁闷的小脸,柳澄无奈地叹息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道:“因为本大爷不想自己的传人在没出师之前,就先出了个殡……”
听到这句话,唐汲的脸突然变了颜色,一时间心乱如麻……
时间就像一湾流动的水,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流走。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神秘谷’里树叶上的颜色越发的深沉了,仿佛它也嗅到了初秋的味道。
这一日,云净天皎,平烟幂野。却是气象澄和,风物闲美。午间,金色的阳光如同静置多年的米酒一般,洒在的身上,让人觉得暖洋洋的。
高耸如削的平滑石壁从当中往两侧裂开,一列车队缓缓驶入这座神秘的山谷,待彻底进入了谷内之后。
为首的那辆以镶金嵌玉、以艳丽丝绸装裹的华丽马车上,一只白皙的纤纤素手,从燃着淡淡熏香的车厢里撩起那帘色彩鲜艳的纱质遮挡,看了看眼前的景致,百无聊赖的少女打了个哈欠:“跑了大半个月,可算是终于到了!”
一袭朱红身影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但见乌发蝉鬓间金钗步摇微晃,精致的镏金凤鞋已是踩在地上茵茵绿草之上。毫无形象的伸了个懒腰,带动朱红宫装上的广袖长带轻舞,这位眉目如画的娇艳少女朝身后素手轻挥。
见状,已经摘下了覆面黑巾的陈远山急忙像个狗腿子一样小跑上前,两手作揖恭敬说道:“卑职陈远山,见过五公主殿下!不知五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哟!”啧啧两声,柳晴打量着陈远山:“在我父皇那就自称小人,在本公主面前就成了卑职?不知陈大人你领是什么职啊?升职居然这么快!”
“啊?”陈远山心肝一颤,硬是在他那张阴鸷的脸上挤出了僵硬的笑容,陪笑道:“公主殿下,您说笑了!是小的该死,是小的口误。”说着,一边在脸上轻拍几下一边在心里暗暗警惕:这小魔头一来就找碴,绝对是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