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吐出了自己胸中一口郁气,满脸认真的望着那名弟子,唐汲微微摇头正色道:“实话就跟你说了吧,你是一定要死的,因为我这一路走来,只见过以怨报德的,还真没见过知恩不忘报的。”
一摆手中弯刀,唐汲笑道:“说了这么多,你准备好了吗?”
那名内门弟子他一脸恐惧的望着唐汲,在他两条大腿里的那不知名的东西,此时已然再度开始了啃噬,只不是那么轻轻一动,便已然令他痛彻骨髓。
忍痛咽下了一口唾沫,他脸色苍白的告饶道:“求……求求你,放……放过我吧!”
“唉,难道你还没明白过来吗?”
微微摇了摇头,唐汲叹道:“想来你凭你这一身资质来说的话,你根本没有什么前途可言吧,而由这一点,也完全可以推断出你并没有什么好的后台,没权没势没灵石,你怎么能保证不会被你保护的那位钟少爷的家人给弄死?”
想着自己无论是回去抑或是还是与眼前这个家伙血拼一起都是一个死,那内门弟子他顿时按下了心头的恐惧,抓起那地上的半截断剑便是朝着前方的唐汲飞扑而去。
见那名弟子满脸狰狞的手持断剑朝着自己杀来,唐汲顿时笑了起来:“不错,这样子才像回事,不管怎么说,你这也是一个堂堂的内门弟子,闭目领死这可不是你的风格,不管是死是活,还是拼一把来得好!”
狠狠一刀将那半截断剑给砍飞,唐汲送了那位弟子一脚,将其倒踹回了原地,有些好笑的指着对方泛起一丝青黑之气的脸色叹道:“可惜,看来你还没发现一件事。”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嘲笑我吗?”
捂着自己两条剧痛不已的腿,那弟子咬牙切齿的怒骂道:“你这家伙,不得好死!”
眉尖微微一挑,唐汲掌中弯刀一飞即回,却是已经在那名行动不便的弟子身上切出了一条伤口,不屑的冷笑道:“看来你是误会了,我可没有什么闲情逸志去嘲笑你这么一个将死之人,我所指的事情是……看来你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已经中了毒!”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句话,那人这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自己两腿之上所流下的血迹,竟然已经成了淡淡的黑色,这不由令他整个人亡魂大冒,骇得全身渗出了冷汗。然而就在他还没有对唐汲求饶之前,那柄弯刀已经切开了他的脖子。
“唉,你怎么就没明白呢?”
有些好笑的甩着自己弯刀之上的血迹,唐汲他摇了摇头:“之所以要与你扯上那许多,还不是为了想拖到你毒发来个兵不血刃吗?”
将自己掌中这柄弯刀收回袖内,望着那具倒在地上犹自抽搐不已的尸体,唐汲不禁感慨道:“果然不愧是筑基之人,这生命力就是够强啊,都已经这样了还没彻底断气……不过看起来,估计你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之后,想到了对方是在自己之前的那位整个造化道宗有史以来根骨最烂之人,他的心中不禁悄然升起了几分兔死狐悲之感。
“看着前辈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死掉,以后我唐某人会不会也有这么一天呢?”
想到了某些不好的画面,唐汲他顿时打了个冷颤,狠狠的摇头将那些他不想见到的场景给甩得出了脑海之内。
抬头仰望天际,只见此时月朗星稀,山深露重,所视皆茫无所睹,唐汲他的心情不由悄然凭添了几分沉重。
有些惆怅的迈开了步子,不再理会地上那一具被唐汲他这个后浪给拍死的前浪,唐汲他略略的对着月亮辨认了一番方向,便朝着他来时的路走了过去,毕竟他可是已经答应过了黎万雪的,要下山去好好呆着,要避开这段时间。
但是,这位唐大少他似乎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经过了这么一阵的折腾,此时的月亮虽然仍是高高挂于天际之上,可他的身影所走的方向,却已经不再是他来时的那条路……
遥望远山,只见山峰峭削,若叠若镂。夜风萧瑟,月高中天,为人心中增添几许寂寥。
沿着山路一路前行,唐汲他忽然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似乎又犯了一个曾经犯下的错误——他又迷路了。
“真是该死的!”
狠狠的将脚下的碎石一脚踢开老远,望着天空的一轮明月,唐汲他以手抚额,满脸阴郁的苦笑道:“想不到啊,没想到我唐某人在这么多年以后,居然又犯了一个同样的错误……”
望着自己身周的这片陌生环境,唐汲他无力的找了一块大石坐下,在这种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完全没有任何区别的花草树木之内,他真的找不到出路在哪里。
想着自己之前因为那个内门弟子,竟然会随便选一条路就跑开,唐汲他的心里直恨不得再重新跑回去,然后狠狠的在那具尸体上补上十数刀。
但是……尽管有这种想法,可他就真的没有做成这种事的本领,因为他根本已经完全找不到了回去的路。
身体躺在一块大石之上,唐汲他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想到了曾经,想到了大约也不过就是一年前的今天时,那时他还跟在自己的第二任师尊身边。
而也就是差不多在去年的这个时候左右,他在离开邵天行的身边之后,在顺着邵天行那位根本半点不着调的师尊给他手绘的一幅地图,在一个山沟子里绕了大半个圈,这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间破庙,也正是在那间破庙之内,他竟然会见到初以为是一只想不开所以才撞柱自杀的鸡,但却并没有想到,竟然是碰到了那位女扮男装的黎姐姐……
心里想着过往之事,唐汲他的心里莫名的一阵欣喜之情,然而当他细细想来之后,却根本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在心里会有这种感觉。
无奈的摇了摇头,唐汲他有些黯然苦笑道:“这人生,还真特么的是往事如烟啊!明明还有近一个月才十七岁,可这日子……明明才六年过去,但令我却感觉人生仿佛都已经过去了近六十年……”
躺在这么一块大青石上呆了半天,唐汲他望着天边那再度被乌云给遮掩起来的明月,终究还是郁闷的摇了摇头后,一个翻身跳下了地面。
“不管我是什么想法,也不管是不是走错了路,这路……总是不能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