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所谓的入门之试就这么开始了?”
被放到这石阶之前的一百人有些呆呆的看着那条望之仿佛无边无际的漫长石阶,不禁皆是面面相觑。虽说他们这些人此生还尚未见到如此长的石阶,但他们毕竟都是一群武者,在一身均在换血境之上的修为加持之下,他们想爬到这条石阶的尽头,着实是太过轻松了些。
此时,站在石阶之前的一百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唐汲细细观察之下,这些人虽然各自神情不一,但他却能看出所有人之中的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无论看起来是好是坏,能活着走到这一步的,绝对个顶个的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残忍之辈。
正在绝大多数人正在那里议论纷纷裹足不前的时候,一个青衣男子排众而出,也不理会其他人,径自朝着那石阶走去,看他那意思,是想直接往山顶走去,从而在那位此时应该已经到了山顶处等着他们这些人的‘仙人’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
可令所有人都睁目结舌的是,只见那青年男子展开自己的武道修为后,纵身一跃起,仿佛他那一身换血境的修为在这一瞬间都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就像一只折翼的大鸟,噗通一声摔倒了那石阶之上。而最令唐汲他们这些还没有开始动的人震惊的则是,那青年摔倒在了石阶之上后,那原本看起来与普通石阶根本没有半点区别的石阶,它竟然突然升起了一层尺许的细密尖刺。
那虽然看起来很像是一掰就断的石刺,却是极尖极利,轻松之极的便刺入了那摔在石阶之上的青衣男子体内,把他疼得整个人‘嗷’的一嗓子从石阶上窜起,最后滚落到了石阶之下的土地上。
看着那青衣男子的经历,唐汲他心底不由重重一颤:“这哪是什么所谓的‘入门之试’啊,这分明是想要人命啊……不过看那青衣男子的模样,明显是这石阶上有古怪,令他一身换血境界的修为根本使不出来……”
悄悄的扫了一眼其他人的表情,唐汲他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有勇气一路踩着尖刺往上走的狠角色,终究还是不多的。
眼见着半天都再也没人往那石阶上走去,唐汲他有些踟蹰的迟疑了片刻,终还是把牙一咬:“反正我又没有痛觉,我怕什么?”
走到那石阶前,唐汲他先是学着那青衣男子运起一身真气轻轻一跃。果然不出他所料,他体内那原本充盈的真气在他整个人跃起之后,霎时消失不见。
他就好像一个身上根本没有半点修为之力的普通人一般,直接落在了石阶之上,而那石阶也如方才那位‘以身探雷’的青衣男子那样,重新在光滑平整的表面上,再度浮现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尖利石刺。
极为锋利的石刺轻而易举的便刺入了唐汲他的脚掌,看了看扎进了他脚心的那些石刺后,唐汲见那石刺入肉并不算深,便放下了心,随后便是毫不犹豫的抬起脚,朝着第二级石阶踏去。
当唐汲他这一脚刚刚接触到这层石阶之后,第二级石阶上的石刺出现,同样扎入了他的脚心。
“想不到,这失去了痛觉还并不算完全都是坏事……”
抬眼一望那仿佛端坐于云端的高耸山峰尽头处,唐汲他心中暗道:“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一定是能爬上去的,不过……就是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跟我一样爬上去……”
一抬脚,唐汲忽然皱了皱眉头,索性干脆将脚下两只已经染上地斑斑血迹的鞋袜给扔掉,就这样赤着双足,一步步坚定的朝着石阶攀登而上。
“咝,这小子可真不是个善茬……”
眼见着唐汲他就这么光着脚往上走,竟是连一声痛都没哼过,人群里一个光头汉子不禁一拍他那油光锃亮的脑袋:“娘的,总不能让一个‘晚辈’走在前面,了不起把脚底板扎穿了,算个逑啊?”
“就是!就是!”
准备了半刻之后,这一帮人眼见着似乎眼前也没别的路可走,万般无奈之下,也只能学着唐汲他那般模样,一步步的朝上走着。
“这可真他娘的疼啊……”
“真是的,我们好好的在‘凡间’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吗?这好端端的,非要进什么‘上界仙门’修行啊?”
……
在山巅之上,几名身着黑色道袍,背后绘着一只白灰两色相间阴阳鱼的道人,正凝视着虚空中一面巨大的虚幻水镜,而在那面巨大的水镜内,所映着的正是山脚那一众人的模样。
“掌教师兄,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过于残忍了?”
看了半天,一位中年女道人见到那石阶上染满了鲜红的血迹后,有些不忍的对正坐于正首位闭上养神的黑袍道人轻声说道:“掌教师兄,我们‘阴阳道’可是上古六道之一,乃是天下间正统的‘仙家道门’啊,我们用这种方法去折磨他们……会不会……有些太过了?”
“哎,刘师妹你所言差矣!”
一个颔下留着三绺长须的中年道人对那女道人轻声笑道:“刘师妹,虽说你为人善良这是好事,不过这善心……你总要给相应的人才是,对于山脚下的那些人,他们只不过是我们通往‘天界’的一把钥匙罢了,你对他们这些人发善心,可不值得啊。”
“话虽如此,但一想到我们堂堂‘仙家道场’如今竟然要靠这些凡俗之辈去打开通往‘天界’的壁障,师妹的心里……就有些有不落忍……”
“行了,这些事情,我们还是等到以后再讨论吧!”
坐于上首位那中年道人忽然睁开了自己原本闭着的双眼,有些不悦的说道:“暂且不去谈这些人里究竟能有几个够资格去充当‘钥匙’,毕竟那至少也是数百年之后的事情……根本无关当下局势。”
“而我们现在最紧要的事,那便是——我们老祖的寿元,能不能熬到他们成为‘钥匙’的那一天,若是能的话,自然一切安好。可若是不能的话……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祖他‘兵解’了。”
听自家掌门人提到这个话题,坐于山巅草庐之内的数名黑衣道人,均是沉默了下来。
过了半晌之后,一身黑袍的徐放鹤他忽然抬手指着水镜中走在最前端的那个少年说道:“不管这些人以后如何,这小子我看上了,我要收他做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