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唐汲他双目无神的拍了拍自己的心窝,呆愣愣的说道:“我应该是难受的……”
天高露重夜微凉,萧瑟的晚风拂乱了他额间的发丝。弯弯的月牙在西南的天边静静的挂着,清冷的月光洒满大地,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悲凉的温度。
“唉!”
黎万雪有些怜悯的看着唐汲,缓缓走到他的身边,抬起一只手按在唐汲的肩膀上:“想哭就哭吧,不丢人!”
“呵呵!”
唐汲他猛的一下紧紧抱住了黎万雪,两滴眼泪不知不觉的从眼角滑下,洇湿了黎万雪肩膀的衣裳,有些不知所措的木然道:“这是为什么?我究竟得罪了谁?”
“唉!”
轻叹一声,黎万雪柔声道:“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你一定要得罪了谁,才会被人报复的。有些人,他们根本不需要你得罪过他们,甚至只要那些人看你不顺眼,你就可能会丢掉小命。与没命相比,只毁了一份产业,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不幸中的大幸?”唐汲他将黎万雪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后,两眼忽然一黑。
将按在唐汲劲后的手收回袖中,黎万雪轻轻拍了拍唐汲的后背:“其它的事,等你醒过来之后再说,现在……你还是先好好的睡上一觉吧……”
盛满了整整一杯‘冰葡萄酒’的夜光杯狠狠摔在地上,深红色的酒液溅射的到处都是。
仇天明他猛的一下从石凳上站起,劈手抓住眼前单膝跪在他面前的黑衣人脖子,将他整个人单手提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回…回主上……”
被人拎着脖子提在半空中的感觉自然不可能会是什么舒服的滋味,但黑衣人他却不敢也无力去反抗仇天明,只能战战兢兢的说道:
“主上,我们在张大哥的带领下,一路奔袭‘红楼’,但在我们的人进了红楼之后,却不知是从哪里又杀出了一队人马,二话不说的就跟我们交上了手,然后……”
“没用的东西!”
听自己的手下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后,仇天明恨恨的一把将这黑衣人扔在一边,有些狐疑的问道:“你是说张三是死在一种你所不认识的‘异火’之下?”
“没错,就是那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人,他不止杀了张大哥,同时也是他放了一把火,将那整栋‘红楼’给烧成了废墟,而令我们的人手损失惨重……”
“够了!”
打断侃侃而谈的黑衣人,仇天明他恶狠狠的问道:“是谁杀了张三我不想知道,也没必要知道,我想知道的是,你们有没有找到邵天行,有没有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来带回来?”
“呃……”
黑衣人有些恐惧的望着仇天明有些狰狞扭曲的面孔,无奈的叹息道:“主上,我们根本没找到邵天行,也根本没找到主上您想要的东西,我们……这次栽了……”
“栽了?”
仇天明他冷冷的笑了起来,他那阴森的笑容看在黑衣人的眼里,令他整个人不寒而栗:“我不惜把自己数年光阴一手打造的‘鬼影’葬送,我为了这次你们的行动,都准备好了在穷乡僻壤里躲上数年甚至于数十年,而你却想只用栽了这两个字就把我打发掉?”
“主上……”黑衣人他心中一急,刚想开口解释,但他却再也无法发出半点声音。因为一只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覆在他头顶的手掌,带着千钧之力,拍碎了他整个脑袋。
四处飞溅的污血在距离仇天明身上的衣服还有尺许的地方,便已经尽数被他的护体真气体挡在外面。头颅尽碎的尸体倒在地上,溢出的鲜血与刚刚被仇天明摔在地上那夜光杯中的冰葡萄酒混合在一处,令人有些无人分辨,究竟哪些是酒,哪些是血……
正在仇天明有些惆怅的想着下一步应该如何去做的时候,仇府的内院管事穿过一道半月形的石门,手里拿着一封信走到了仇天明的身边,对地上那具被拍碎了脑袋的尸体视若无睹,拱手恭声对仇天明说道:“大少爷,老爷从内城来信了!”
“哦?”
有些疑惑的从这管事手中接过这信,仇天明信手拆开后便看了起来,当他真正看清了手里这封信的内容后,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天门大开?这是真的吗?”
看着眼前的管事一脸什么都听不懂的茫然样,仇天明挥了挥手:“叫人把尸体拖出去!”
“小人遵命!”
抬头望着天上的朦胧淡月,仇天明有些怅然的叹道:“世事难料,想不到我竟然也是做了一场无用功夫……”
……
逍遥楼里,黎万雪手里拿着一碗浓稠的黑色药汁,缓缓走到唐汲的床边,毫不避讳男女之防的在唐汲脑后垫了一个枕头,手里拿着一只瓷勺将碗里的药给唐汲一点一点的喂了下去。
“咳咳!”
昏睡中的唐汲他一口将黑色的粘稠汤药喷出,有些无力的睁开自己的双眼,正好看到被他一口汤药喷满了一胳膊的黎万雪。
“呃,黎姐姐……”
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唐汲他虚弱的说道:“黎姐姐,小弟我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
黎万雪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拿起一块白色的手帕将自己右手上的汤药擦拭干净,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点在唐汲的嘴唇之上:“先别说,你还是先把一碗药给喝下去吧。”
“药?”
唐汲他这才注意到黎万雪手里端着的那只瓷碗,吧唧吧唧嘴,又闻了闻空气中那股苦涩的汤药味,细细分辨了片刻后,唐汲他不禁笑道:“百叶草三钱,红头花二分,百年人参一钱……”
说出了六七味药材后,唐汲他有些疑惑的问道:“黎姐姐,你弄了这么多清心理肺,活血散淤的药做什么?小弟我又没病……”
“不管有没有病,把这碗药喝了,总还是有些好处的……”
见黎万雪总是想自己把这碗药喝掉,唐汲他长长的吐出胸中一口郁气,脸色陡然间一片苍白,有些凄惨的无力叹道:“那不是梦,对吗?”
“还是喝了吧!”
黎万雪用手里的小勺轻轻在那一碗汤药中不断搅动着,柔声对唐汲说道:“我们暂且先不说那是不是梦,也不管你想要做些什么,至少现在……你除了把这碗药给喝掉之外,你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