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这种,只是把照片按照相关的数字顺序排列好的情况下。所以,他不用整体去记忆详细的内容,他只需要把相关的数字做好联想,诸如:把数字‘零’联想成‘铃’,把‘一’联想成‘衣’……把‘十’联想成‘衣服上挂着一个铃铛’……
不断的按着富有规律性的顺序,把被他拍成照片的资料分门别类的归纳好之后,唐汲再次睁开双眼,在那一瞬间,似乎有一道仿佛足以洞穿天地万物的凶光,在他眼中一闪而过。然而仔细看去,眼神却复又清澈如水,他依然是那个乐观开朗的少年唐汲。
凝望虚空,坐在椅子上,唐汲食指轻轻叩着桌面,眼中不断闪过一张张照片,不禁笑道:“神秘学果然很神秘,神秘到越看越不知所云,神秘到让人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按照杨十一的说法,唐国地处偏远,国力贫瘠,在神秘学这方面的建树几乎等于零。
对于这种说法,唐汲完全表示同意,因为他在以旁观者角度附在正版‘唐三十六’身上的十几年里,从来没有听说过半点关于‘神秘学’的东西。然而尽管他之前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却并不妨碍他对‘神秘学’的热情,尤其是在这种神秘的学科,足以影响他今后整个人生的前提下。
想到即将到来的工作,似乎有种名为‘热血’的东西,在他的体内渐渐开始沸腾。
……
“铛!”气势雄浑洪亮的钟声,响彻四野,惊起了山谷中无数叽叽喳喳的飞鸟,也惊醒了很多仍还沉浸在睡梦中的人们。
“嗯……”迷迷糊糊中,唐汲闻到了一股混杂着泥土潮湿气味的草木清香。打了个哈欠,唐汲的意识渐渐回归本体。愕然发现这股气味,竟是顺着昨夜忘记关掉上木窗钻进屋子的。
仰头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只见山谷的清晨,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用这几天学来的方式,推算出大概还没到集合的时间,唐汲慵懒地伸个懒腰。无精打采地起身穿衣洗漱,在这一刻,他无比的怀念曾经身为皇子那几天的生活。
随手推开那扇防君子不防小人的破门,眼前的乳白色雾气似轻纱,又似烟岚,一下子蒙住了唐汲眼前的世界。
白雾缭绕,在唐汲身周浮来飘去,一会儿挂在树上,一会儿却又悄然绕过了屋脊。沐浴在这飘渺晨雾中的山谷,朦朦胧胧。远处几株苍翠的古树,在其间若隐若现。
唐汲悠闲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轻嗅着随微风飘来鼻端的野花清香,微微带着泥土潮湿的气息。这种清新的气息,为唐汲这几天有些疲惫的心情增添了一份空灵与悠然。在这一刻,他真的仿佛卸下了压在心头的阴影,满是轻松和洒脱。
然而,这份悠闲并没有在他的身上停留太久,清脆的钟声,穿过了浓郁的白雾,传到了唐汲的耳朵里。
生活在这座除了住的地方,其它什么都不了解的山谷里。唐汲与和他一起来到这个神秘地方的人,已经学会怎么去听话。时刻悬于头上的利刃,虽无形,却足以致命。
就好似这钟声,杨十一曾经在给他们这些普及‘神秘学’知识的时候。就指着那座上下铸满了细致繁复花纹的大钟,跟他们明确的说过,钟声初响,所有人起床。次响,所有人开始前往集合地点报名。如果钟声第三次响起,那来与不来都‘无所谓’。
‘无所谓’这意味深长的三个字代表着什么,大家年纪虽小,却都不蠢。最起码,都知道那几个字所意味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唐汲蓦然一笑,一股名为‘斗志’的东西,在他心头悄悄燃起,似雄雄烈焰一般,烧得他心头滚烫。
混然不似一个刚十二岁的小男孩,迈开不大的脚步,步履翻动间,卷起清风阵阵,整个人融入了遍布这片天地的白雾间,小小的身躯随着雾气的翻腾滚动,而渐渐变得模糊。
这里是十万大山,在这苍茫无尽的崇山峻岭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几天会是这般的雾气缭绕。这雾气来的快,散的也快,所以这白雾,倒也成了紧挨着十万大山的几个国度所独有的景致。
沿着清幽的山路,唐汲大步的朝前方走着,团团微微带着丝丝寒意雾气不时地扑在他的脸上,掠过他的身旁成排的古树。
说这十万大山里的雾气来的快散的快,着实一点也不假。唐汲这边不过就走了一段路的功夫,这雾气便已经渐渐的淡了许多。抬头可以清晰的望见,那洁净高远的无垠碧空。
伴随着雾气逐渐散去,一路上出现在唐汲视线之内的人,也愈发多了起来。很快,这些年龄都在十到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年们,都走到了一间宽敞开阔的巨大山洞内部。
虽说是山洞,可这里面的陈设与光线,却丝毫不逊于唐汲曾经的居住过的宫殿。
一进了这座被人力硬生生从山腹掏空的山洞,眼尖的唐汲便一眼看到了那位,正站在中间那座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炉附近石阶旁的身影。
那位面容阴鸷,体形清瘦的黑袍人,不是那位陈远山大人,却又是哪位?
在这位陈大人的脚边,有一个倒置的水晶沙漏。此时,那精致的沙漏上半部,最后一点细砂悄无声息地滑落到下半部。与此同时,挂在这山洞外面的的巨大铜钟,发出了一声洪亮的巨响。
站在石阶之上,陈远山俯瞰着这群青涩的少年,阴鸷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喜怒哀乐,仿佛毒蛇一眼阴冷的眼神,不置可否的斜睨着少年们散乱的队形。
心底已悄然点算过人数并无差错的杨十一,上前一步,恭敬朝着陈远山深深一揖:“见过陈大人,禀陈大人,全员五十一人,全部到齐。”
陈远山的脸上浮起阴冷的笑容,道:“杨十一,这帮家伙在你手底下这段时间,你把他们调教的怎么样了?可还堪一用?”
杨十一不敢怠慢,把腰弯的更低了:“回陈大人,除了几个资质驽钝的家伙怎么教都记不住外,其他人倒都还好,起码不会误了陈大人的差使。”
“哦?”陈远山阴阴一笑:“资质驽钝?那你能告诉本大人,这些人里面有资质不驽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