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如果我们连赚银子的工具都不爱惜的话,那银子也不会去搭理你!如果你们实在做不到,那我也请你们装成很尊重他们,如何?”
“呃……好吧!”
……
阴沉的天空,陡然炸响一声霹雳。伴着那一道耀眼的蓝光乍起而逝,霎时大雨如注倾盆而下,为人间凭添了几分萧索。
一辆外表毫不起眼的马车驶过雨天湿滑的街道,辘辘作响的马车轱辘从被雨水洗刷得光洁的青石板上掠过,穿过了六合坊内一条又一条的长街,最终停在了一栋极为气派的大宅正门处。
马车木质车厢上的布帘恰好于此时掀开一角,露出了一个青年人略显阴翳的苍白面孔。
踏着被车夫摆好的马凳下了马车,看着眼前这栋豪宅,青年人的眼中闪过几分怀念之色,在守在正门处几名护卫恭敬的鞠躬下熟稔的走进了这栋宅子。
正值此际,又是一道耀眼的雷霆自阴暗的天空中炸开,一闪而逝的电光映亮了这座豪宅上挂着的牌匾:仇府。
作为整个六合坊内三个最大最有实力的家族之一,仇府的护卫不可谓不严,但每一队巡逻的护卫在见到了这个青年人的时候,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做出了同一个动作,那就是:垂下脑袋抱拳弯腰,让开一条供青年人走过的路,以及紧紧闭上嘴巴,不发出半点声响。
微凉的雨点打在青年人的脸上,但他却似毫不在意,反而他那张总是带着几分阴翳的面孔,仿佛在这阵雨水的洗刷下,变得畅快了些。
毫无疑问,这个青年人他是喜欢这种天气的,在大雨磅礴的天气里肆意漫步,这似乎在他的人生中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可他这种好尽情,似乎是注定了不能维持太久,因为在他进入了一间坐北朝南,其内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大厅内后,早就得到了底下人传来消息的一个中年人正在那里等着他。
一见这青年人全身被雨淋得湿漉漉的走了进来,那还在淌着雨水的鞋子就那般随意的踩在了上等的雪白地毯上时,穿着一身黑棕色圆领长袍的中年人眉头不由悄然一皱。
“大哥!”中年人拱手抱拳对青年人长长一揖,看了看衣角还在渗着雨水的青年人,有些无奈道:“您喜欢淋雨的这个习惯……这么多年过去始终还是没变啊……”
如果单单从外貌上来分辨的话,很明显那青年人才应该是弟弟,可事实往往出人意料,那看起来起码要比青年人大了近十岁的中年人,才是真正的弟弟。
坐在椅子上,仇天明抬手拂去从额间滑至鼻尖的一滴雨水,斜睨着眼前的中年人,有些轻蔑的笑了起来:“老二!虽说我刚回来,可就在我回来的这段时间里,我可是听你……你没少给我丢人啊!”
有些尴尬的仇老二不知所措的讪讪道:“小弟哪里有大哥您万分之一的本事啊,如果小弟及得上大哥您的一成本事,都能把那些个混蛋打得满地找牙!”
“哼!成功的人找理由,失败的人找借口。在这二十多年里,你的借口找得还不够多吗?”
冷冷的哼了一声,仇天明随意的问道:“你的事,我也懒得理会,左右都不过是些小孩子过家家的闹剧,父亲大人呢?”
强自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仇老二把胸中一口郁气硬是压了回去,恭声回道:“大哥离家多年有所不知,父亲大人他已经去‘内城’了!”
“嗯?”
听到这个消息,仇天明刚刚端起手边木案上杯子的手不禁一顿,狐疑的看着自己这个从小就不服自己的弟弟:“父亲大人他的修为应该还没到第十二境大圆满吧,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就进了‘内城’?”
“这个……小弟也是不知啊,父亲大人他去的时候,并未与小弟交待此事。”
仇老二站在那里看着仇天明犹疑不定的脸色,心中竟是生出一种莫名的畅快:原来,你也不是全知全能的……
“呵呵,去了就去了吧,他不在这里,我更轻松!”
仇天明想了想后,无所谓的摇了摇头,重新把视线投在自己这位弟弟身上:“父亲他不在,那长兄为父,仇家的力量从现在起由我接掌,你跟我说说这段时间‘六合坊’里都发生了些什么大事?”
虽然对仇天明所说的‘长兄如父’颇有些不以为然,但仇老二却深知自己在眼前这个青年人的手段下根本没有半点还手之力,有些无奈的说道:“大哥,这里还能有什么大事?要说大事的话,那也就是最近韩霖那小子跟肖家小子,还有个姓唐的一起开了家‘红楼’……”
“红楼?”
听着仇老二对那栋名为‘红楼’的建筑的描述,仇天明不由对那个几乎被自己弟弟说成人间天堂的地方升起了一丝兴趣:“红楼?听起来……应该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
……
天空越发的阴沉了,客栈外的大雨大有一种连绵不绝的架势,到了后来甚至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打出了一层白蒙蒙的水雾。
坐在客栈一楼的大堂里,陈远山和卫无争两人围坐在一张方桌左右,看着屋外的瓢泼大雨,陈远山紧紧的皱起了自己的眉头:“这种潮气弥漫的天气,可真让人讨厌。”
无论是出生于出云国的陈远山,还是在唐国长大的卫无争,他们都不喜欢这种阴雨连绵的天气,但他们再不喜欢,现在下得正急的这场大雨都不会为了他们两个人的主观意志而停下。
拿起眼前的茶碗,陈远山抿了一口,只觉此茶入口虽略有苦涩,但在舌尖打了个转之后,却是齿留余香,不禁令他一阵惊讶:“想不到连这普通一间客栈里的茶都有这般滋味,天下第一城,果然名不虚传……”
大雨天,陈长生与卫无争两人自然是不可能满大街的出去转悠,只为找一个唐三十六的。
所以,万般无奈之下,他们似乎也只能坐在这里了,两壶茶水下肚,陈远山因大雨而略显浮躁的尽情倒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此时,这客栈一楼的人虽不少,但却没有其它国度那种嘈杂,反而每个人都是轻言细语的,与其它国度那种鱼龙混杂的喧嚣不可同日而语。
陈远山与卫无争自然不是闲着没事坐在这里打发时间的,他们之所以坐在这里,也是想从这些‘本地人’的闲聊中打探到一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