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欲修习‘离合刀经’,首先便是要学‘离合真气’。但此‘离合真气’在修行过程中,会不断破坏体内经脉与脏腑,对身体伤害极大,令人苦不堪言。所以,本门历代传人,体内生机必须要较常人旺盛,方才能有一线生机。”
饱含深意的看了唐汲一眼,邵天行笑道:“听到为师这般说,你怕吗?”
“怕!”唐汲毫不犹豫的就把自己内心想法给说了出来,小心地看了邵天行一眼,唐汲有些讪讪地问道:“师尊,既然是只有一线生机,那弟子可以不学吗?”
“哈哈!”伸出食指虚点着唐汲,邵天行大笑起来:“恳师授业之礼已成,你说呢?若是你不学的话,你说你知道了老夫这么多秘密,老夫会如何对你?”
“唉,看来我根本就没得选啊……”
唐汲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那弟子便只能请师尊尽量保全弟子这条小命了……说实话,弟子也曾经中过一种名为‘化魔散’的毒,师尊难道不怕弟子还没学会您的传承,便先给您来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嗯,你说的是你左手臂上那块印记吧!”邵天行笑道:“放心吧,以老夫这数月以来的观察,你根本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就算你日后有毒发的一天,也等到了那天再说。”
“呃!”唐汲完全想不到,邵天行他居然会这般说,想及自己身体里还有一千六百三十八年顽固病毒无法清除,每每唐汲的心肝就有点发颤,不由对邵天行道:“可万一弟子一毒发,那本门岂不是断了传承?”
“啊,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本门传承不是断在老夫手里便可。至于你是死是活,那是你的事情。”
“这么随意?”唐汲不由瞪大了眼睛,他真是没想到,这个邵天行竟然对待自己的传承如此随意。这根本……简直就是为了传承而传承,这样一来,能有什么意义?
深吸一口气,邵天行缓缓起身,肃然对唐汲说道:“好了,你死不死那是以后的事。现在,你给老夫专心致志地记住‘离合真气’每一条运行的路线!仔细感受,以老夫的情况只能为你演示这一次!”
说完,邵天行身形一闪,猛然伸出右手五指扣拿住唐汲督脉之上的命门。
一股炽烈的真气,绵绵不绝地从邵天行的五指间冲入唐汲的经脉,而后分为两股,顺着他全身上下的‘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各自运行着不同的轨迹。
这两股真气,虽是源于一体,但随着它们以各自快慢不同的频率与路线运行,伴着唐汲的呼吸,竟然渐渐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吸力与斥力……
一呼气,斥力顿生。一吸气,吸力骤起。两股真气好似磁场两极一般,不断地在变换着磁极。跟着唐汲的呼吸,时而变得正正为负,而而变得正负相吸。
似是为了令唐汲不至太过痛苦,邵天行的真气运转的很慢,可尽管如此,唐汲的脑袋上仍是流下了豆大的汗珠。这不是热的,而是疼的。
因为他的经脉,在这两股真气不断运行当中,渐渐令他整个人的气血不断翻腾。到了最后,那一呼一吸间的吸力与斥力,令他连呼吸都有些难以为继。
当在他整个人意识都变得浑浑噩噩的时候,却是忽然感觉自己身体一松,竟是从那种快要被憋死的状态中抽身而出。
“呼!呼!”大口的喘着气,唐汲有些埋怨地说道:“我说师尊啊,您老人家就不能下手再轻点吗?”
没听到邵天行说话,唐汲不由扭头朝身后看去,却震憾的发现,邵天行的脸色变得越发的灰败,整个人再也没有之前的那种精神奕奕。仿佛这个整天老夫长老子短,却偏偏一付中年人模样的师尊,真的已经变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师尊,您这……”唐汲看到对方这般模样,心里忽然有些发酸,却是忽然想起了柳澄当年为他施展‘传薪’与‘嫁衣’二法时的模样。
“为师无碍。”摇了摇手,邵天行忽然打了个冷颤,似是有些冷地坐到了靠近火炉旁的地方。
双手烤着火光,邵天行一脸希冀地对唐汲问道:“怎么样,都记住了吗?”
呆呆地点了点头,唐汲沉声说道:“师尊放心,弟子已经全部记熟。只是师尊,为何弟子却觉得……这功法有些……太长了……”
“呵呵,你倒是没有说错,的确是有些长了……毕竟,这一会的功夫足足跑了八百里啊……”
邵天行呵呵一笑,不由说道:
“这真气运行之法,便是不断运转,奔流不息。正所谓日行千里而夜八百,便是指此。刚才为师的真气带着你,在你的经脉中循环往复,足足奔行了八百里。
第一次行功,你便能夜行八百,往后适应这期间的苦楚,想必会容易许多。”
“日行千里而夜八百?”
听到这句话,唐汲有些不解,疑惑道:“可弟子之前的师尊从未跟弟子提起过这些啊。”
“哼哼,你之前的师尊他岂止是没跟你提起过这些?”邵天行不由莞尔一笑:“你难道还没反应过来吗?你之前那位恩师,连真气运行之法都没有传授过你!”
“啊?”唐汲听到这句话,心里陡然一震:是了,虽然平时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气’在鼓荡不休,可自己却从来没有什么真气运行之法。那些‘气’在他的体内,向来是任意飘荡聚散,便似宛若一堆散沙般。
“这是……为什么?”唐汲有些不解,可转瞬之间,他似乎好像摸到了柳澄当初不传他真气运行之法的理由:那便是,柳澄似乎也不认为他能活多长时间……所以,他也就不费那事了……
“唉!”唐汲有些苦涩的笑了笑:“想必弟子的前任恩师,并没想到弟子能活到现在吧……”
“你能活到什么时候,那可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对于我们这一流派的传承来说,老夫的使命已经结束。”
邵天行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有些疲惫地对唐汲说道:
“你最好在老夫带你运行的那股‘离合真气’消散之前,将那股真气运行时所带给你的感觉记牢。否则,老夫可再没有多余的修为来帮你再来一次了。最后那点修为,老子可是要留着保命用的。”
“什么?它们会消散?”唐汲有些迷茫的看着邵天行说道:“可是师尊,弟子没感觉它们正在消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