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历1074年,2月19,雨水。
天气:阴;空气质量:良
卡西米尔,骑士大赛结束半个月后。
【克拉科地下决斗场】
“锵!”
沉重的捶子Duang的一声怼在了对方的盾牌之上,然而握着锤子的人却被反击之力弹的倒退。
“呼,还是不行。体型的差距无法在技巧上得到改变。”
赫里止住后退的步伐,稍稍喘息着,目光则紧紧盯在对面高壮的重甲骑士身上。
那柄将近有他一人宽的巨剑被对方使得好似一块盾牌,自己用的又是短距离攻击武器,连自身安全都无法保证,更何谈去伤到对方的肉体。
要是自己也会阿墟的源石增幅技艺就好了。
赫里叹了口气,但是他不能认输。对方不会给他认输的机会的,哪怕他早就知道了……
体内的药力已经开始发作,力量、反应,都开始衰退了。
但是即便是死掉,也不能向侮辱骑士精神的它们跪下去。
这是他身为骑士能维持的最后一点尊严了。
“嗬……”
沉闷的声音从对方全覆式头盔之下传来。
“真是的,明明接受我等的提议,成为新的耀骑士,荣誉,金钱,女人不还是任你索取。”
在那些阴暗的看台上,坐着几名看不清模样的观众。
其中一个作无奈状叹着气。
“明明是功臣之后,实力强大,人品好,面容俊秀。就是脑子有点不好,看不清事实。”
“现在的帝国,能找到临光卿这样的忠骨简直是大海捞针。”
他们交谈着,无一不是悲伤叹息状。
“那个和他一起夺下了第二名的外乡人调查的怎么样了?”
其中一名看起来是首脑模样的人问道。
“那人也是临光卿带来的,不过似乎有些麻烦。”
坐在他身旁的人回道。
“有什么麻烦的?二十名肃正骑士加上前任耀骑士难道还杀不掉一个外乡人?”
首脑瞟了一眼已经决定了结果的决斗场,言语中有些不耐。
“对方的身份……是炎国的淮阳侯。”
拿着报告的人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调查出来的内容。
“炎国的侯爷?”
首脑挑了挑眉。
“炎国的人怎么会跑到卡西米尔参加玩一样的骑士比赛?镀金也没这么镀的。”
“不,他似乎是主动来的。”
那人再次叹了口气,惹得首脑直接从他手机夺过了信息自己看了起来。
片刻后,首脑叹了口气。
“我们不能杀他。通知耀骑士和肃正团,撤回来。”
“为什么?”
另一个人出声询问。
“因为他是那个人的直系后裔,而且炎国……我们惹不起。”
首脑将信息扔在一旁,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
本来以为只是条被荣耀蒙蔽了双眼的小鱼,结果对方竟然还有一条巨龙做后盾。
你说你有这么好的背景不去官场上翻云覆雨,来卡西米尔这破地方玩骑士游戏!
更何况……对方的身份即便是他们这些外国人都能这般轻易的查出来,更别提那些炎国的家伙了。
说不定那些老狐狸巴不得他在卡西米尔出点事,到时候绝对会抓着这个借口不放。
卡西米尔现在的虚假繁荣可是靠东国吸引了乌萨斯的注意力才形成的短暂幻象,一但被招惹了炎国,作为东国大哥的它直接和乌萨斯和谈并提出共治卡西米尔的要求,再加上乌萨斯那皇帝的野心,谁能挡得住这两尊凶兽的威势。
卑鄙的外乡人!
首脑太苦恼了,为什么这些政客老是想这么多勾心斗角的东西,乖乖发展本国经济不香吗?
“这次就不该举办这个破比赛。”
新任的冠军是个硬骨头,宁愿守着老旧的骑士精神去死也不肯和他们共赢;第二更是个惹不起的家伙,稍微动一动就会引来灭亡之灾。第三?第三就是个嗑药都打不赢的废物。
凎!
首脑一巴掌排在石台上,好似敲下了结束的钟声。
“真是个好骑士啊,可惜,我们不是一路人啊。”
首脑可惜的看了一眼倒在了台上的新任耀骑士,离开了这里。
“大人,他的家族要不要?”
汇报信息的人举起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两下。
“不必了。”
首脑摆了摆手。
“临光卿已经把协议签了,固然这个国度已经腐朽,我等也是有着尊严的高等种族,诺言不可违背。而且,这般耀眼的精神,能流传下来也好。”
“我记得他们家族里只有两个小娃娃和一个老不死的了吧。”
“是的,大人是想?”
“那个大的,叫玛嘉烈的那个小姑娘……把她父亲的死通知给她吧,让她沿寻着她父亲的路,成为新的耀骑士。具体怎么处理,你明白。”
“是的……可是耀骑士的称呼,不是要还给那位的么。”
“一个废物,浪费一瓶珍贵的药剂都打不赢临光卿的废物,留着还有什么用?等他回来就处理掉。至于“耀骑士”这个称号,先空出来,等着它未来的新主人接下去。”
讨论声愈发遥远,意识已经模糊不清的赫里最终只留下了一道苦笑。
抱歉,玛嘉烈……
“轰!”
冲天的火焰席卷了周遭数十米的草地,青翠的草叶变的焦黄、燃起大火。
陈灵墟矗立在那里,望着最后倒下的家伙。
“他们最终还是动手了啊。赫里大叔,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走呢……和荣耀相比,玛嘉烈更希望能有一个父亲吧。”
自言自语着,陈灵墟抬起赤红的眸子,被火焰包裹的归陇第一次沾染了污血。
明明他为了防止赫里被阴又停留了半个月才走,结果还是低估了住那些家伙的耐性么。
视线移回,陈灵墟皱了皱眉。
“你嗑药都打不过我,又有什么资本在我面前叫嚣?不明白,真是不明白啊。”
望着已经垂死的那个“耀骑士”,他划下了最后一剑。
“he……tui!”
不屑的在他咽气之前往那张让他恶心的脸上吐了口唾沫。
抬起头望向克拉科城的方向,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
“玛嘉烈和老爷子都是死倔的家伙,不就是区区家族荣耀么,能有命重要?”
他学不来那股毅力,不过却能理解他们。
如果有一天哪个家伙敢拿他族谱搞事情,挫骨扬灰都是便宜他。
摸了摸空掉的手腕,陈灵墟把归陇收在腰间,将兜帽重新戴好,面容被面具遮蔽。
因为放不下玛嘉烈她们爷孙三个,也犟不过赫里,陈灵墟就把昂步者作为保命底牌赠送给了赫里。并让他在最后体验了一次真正的骑士的感受。
现在,他得徒步前往几千里之外的维多利亚了。
“什么!二十名肃正骑士全军覆没?”
负责记录信息的那人气愤的拍着那名汇报消息的倒霉孩子。开什么玩笑,足足二十个肃正骑士,那可是精英单位!放到战场上也是能独当一面的优秀兵种。
而培养他们的代价无比昂贵,二十名肃正骑士的价格就堪比一场全国性质的骑士比赛门票收入!
四百万的钱就那么打了水漂,这还不算他们的装备。四舍五入就是一千万!
“原来如此,还特意藏拙了么。”
和那个发怒的手下不同,同样听到了这个消息的首脑并没有因此愤怒,他很冷静,甚至有些庆幸。
如果可以用一千万换取国家十年和平,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来几次他做几次。
“好了,让他下去吧。”
首脑挥挥手,示意自己并没有生气,不用浪费体力演戏了。
那人恨恨的锤了报信的人一拳。
“还不快滚。”
待那人哭喊着求饶告谢连滚带爬的离开后。
“关于耀骑士赫里·临光的葬礼准备的如何了?”
首脑向那人问道。
“回大人,已经准备完毕。民众群情激奋,要求我等务必将那些捕获的感染者叛军处以死刑。”
那人熟练的说出自己的处理方式。
“不错,那些蛀虫一般的感染者叛军是该好好的清理一下了。记得向那位皇帝陛下要战死士兵们的赔偿款和对被叛军破坏的建筑维修费用。”
“是的,属下遵命。”
两人相视一笑,这场蹩脚的小丑戏剧终于落下了帷幕。
只是,死去的人终究无法回来;活着的人也只是在另一场编织出来的虚幻中为了虚假的荣光而活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