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桃花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幕幕陌生又熟悉画面,像老旧的电影,浮光掠影似的,没有浓墨重彩,却镌心铭骨。
梦桃花醒来时已经天黑了,屋外,月亮当空。
“姐,你还好吗?”
梦龙眼里有不确定的惶惶不安,表情不太自然。
梦桃花心里异常平静,眼中不见喜,不见怒,一点波澜不起,“没事了。”
真是个稀奇古怪的梦,昏昏暗暗的,看不清里面的人,醒过来之后又都忘记了。
但幸好,她心里面的暴力因子已经被压了下去。
……
月上树梢头,已经夜深。
梦龙犹豫了很久,还是给詹姆斯打了电话,“教授,你知道我姐她为什么患病吗?”
名义上,詹姆斯是梦桃花的养父,又是她的主治医生。
比起他,詹姆斯应该更了解梦桃花过去。
詹姆斯呼吸沉重了几分,许久才出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要报仇,但我不知道她的仇恨出自哪,更不知道她要向谁报仇……孩子,我们都帮不了她……”
苍老的声音透着深深的无力感。
他第一次见到梦桃花是在9年前。
时隔太久,记忆不知不觉有些模糊了。
詹姆斯只记得小女孩生得很精致,那双眼漂亮得不像话,一眼会惊心动魄,却不敢看第二眼,像沙漠里久行的路人,那样年幼,却沧桑冷漠得没有一点温度。
詹姆斯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出于好心,又刚好他膝下没有子女,于是他便收养了梦桃花,给她取名为Blossom·Holland。
梦龙听完,眉头蹙得深了几分。
梦桃花的戒备心极强,即使是在催眠的状态下,他也很难引导她说出什么。
可即便如此,今天从她口中蹦出来的那几个词,就已经让人毛骨悚然了。
她说:“烧人、血床、人肉、锤子、吃、眼珠、钱钱钱。”
请忽略最后的词。
很难想象,她曾经历过什么灭绝人性的事。
詹姆斯听完他的描述,又是一阵沉默,“也许,她的病情比我所了解的更严重。只要不恶化,就继续按照之前的方案来。”
他为梦桃花制定的方案是将她的记忆解离成一个个片段,藏在记忆最深处,最好是永远消除掉。
只要这些片段不被引出来,梦桃花就跟正常人无异。
……
祁家。
噌。
是打火机摩擦轮的声音,然后火光升起,祁南浔慵懒地躺在按摩椅上,莹白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颜色很淡的唇吐出薄薄的烟。
他没有烟瘾,只不过在烦躁的时候偶尔会抽上一支。
手机开了免提,静谧的夜里声音很突兀。
“七爷。”
祁南浔嗯了一声。
电话里那道男声继续汇报:“我们查到当初闻名于Harvard大学的医学天才Blossom·Halland就是梦小姐,在校期间就拿了好几个大奖,毕业后当过无国界医生。梦小姐还是脑科专家詹姆斯教授的养女,另外,梦小姐还有一个弟弟,是心理学研究生。也是罕见的天才。”
说完他都有些愤然,这特么一家都是学霸!
嫉妒使他质壁分离。
稍后,他补充:“梦小姐的保密工作做得极好,我们也只能从认识她的人口中套出这些话。”
“可以不用查了。”
挂了电话,祁南浔又起身,走到他的书桌前,拉开了第一个柜子,手指在里面的纸张上划过,最后停顿在梦桃花的照片上。
垂着眸,勾起一抹冷笑。
连他都查不出,也不指望这些人能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