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们不要伤心,我以后再也不能够陪你们了,你们要好好的保重身体,知道吗?”曼娘说道。
村长听到曼娘这话,已然知道了她的意思,老泪纵横,曼娘的娘哭的更是不能自己。
“爹娘,自从七年前遇见你们夫妇,你们待我不薄,本应该在膝下孝顺,但……女儿恐怕做不到了,曼娘拜别!”说罢,彻底咽气了。
村长夫妇痛失爱女,哭的死去活来。薛夏内心也一阵悲戚。养了七年的女儿就这么走了……
正当众人纷纷沉浸在悲伤之中,一声凤鸣传来,薛夏仔细看地上,哪里还有曼娘,一只在清晨的第一缕曙光之中的五色凤凰在半空中展翅高飞。那翅膀在曙光里显得鎏金烁烁,煞是好看。
“爹娘,保重!”曼娘的声音传来。
村长夫妇俩仍旧哭的死去活来。
薛夏来到村长媳妇身边,安慰道:“婶婶,节哀。”
“什么节哀,我女儿又没死!”村长媳妇气愤怼道。
“是是是。”还能怼人,说明没多大事。
“主子快看,有只大白天鹅在跟着曼娘!”木耳的声音响起来。
薛夏立刻去看,五色凤凰身后果然跟着一只美丽优雅的大白天鹅。
这就是老板娘让他们过来看的五色凤凰,薛夏未免没有尽兴,又觉得夜里没有休息好,浑身疲累,进了屋子又睡了一记回笼觉。
沉入梦乡,迷迷糊糊之间看到了一脸艳丽明媚的曼娘。
曼娘正在村长院子里的葡萄藤边立着,亭亭玉立一点都不为过。
薛夏急忙走过去,叫了她一声,这曼娘终于给她一个笑脸。
“曼娘,没想到你会对我笑!”薛夏道。
“薛姑娘,以前那么对你真是抱歉,不过……你可真我为什么要那么对你?”曼娘询问道。
薛夏立刻回道:“我知道,曼娘姑娘喜欢挑夫哥哥对不对,所以多多少少对我有些敌意,我能够理解。”
曼娘摇头,转身摸了摸葡萄藤上青葱的叶子,而后说道:“我是向吉之鸟,不喜污秽死灵之物,你只要想想你身上是否有污秽死灵之物就说得通了。”
污秽死灵之物?这可是从何说起,她身上怎么会有那些物件呢?
“我没有……曼娘姑娘……你……不要走啊?”她话音刚落,曼娘化作一道青烟绕着葡萄藤飞了两圈,然后消失不见。
薛夏一惊,从睡梦里醒过来,愣了好久,仔细思量梦里的曼娘所说的污秽死灵之物。
但想的多了,头脑中的记忆又变得十分的模糊,也就停止再琢磨。
已经休息完,叨扰潇潇村许久,也看到了五色凤凰鸟,薛夏带着木耳春蛇来到村长的房间,跟村长道别。
村长让他们在住两天,他准备了许多潇潇村的土特产让他们给老板娘带一些。
薛夏不满,说道:“村长,我们的呢!”
村长眯着眼睛笑,慢慢的说道:“都有的都有的!”
所以临走的时候,可以看到薛夏他们背着大包袱,小山一样压着他们,除了挑夫以外,那人把自己要的东西都让薛夏替他背着,薛夏想反抗,但打不过人家,况念及人家三番四次救过她,她一咬牙,算了,背就背吧,反正又不会死!
回到聚妖客栈,老板娘老远就出来迎接了,苍璧将背上背着的小包袱递给老板娘,老板娘翻了翻包袱,是东海的鱼胶,好东西!
“来来来,都可以给我!”老板娘说完,所有的包袱都扔给了她,她当场被砸倒,但一想到这些东西都是好东西,而且马上都是她的,她心里止不住的乐呵。
众人一进客栈,刚坐在椅子上,距离他们较近的一桌子只有一个客人拼命的朝他们看,目光中充满了打量。
手花拉了拉薛夏的衣角,说道:“主子,隔壁桌一个大叔一直在朝我们看。”
“大概在看春蛇吧,她长的美!”薛夏说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春蛇,有个大叔在看你,你看看他有没有对你抛眼色,瞧瞧他眼色里是否有什么色情?”手花捂着嘴巴笑。
“你们可真是素质低下!人家大叔不是看我,是看所有人!”春蛇说道。
薛夏看那大叔,果然目光流连在他们所有人身上,目光里带着好奇。
大叔喝掉手中杯里的茶水,缓缓来到他们身边,截住路过的阿紫老板娘,询问道:“老板娘,你可看到两个婴鬼孩子在客栈里留宿?”
“你问问这一桌子,他们知道!”老板娘说完端着酒杯到了厨房里去了。
那大叔靠近薛夏,拍拍薛夏的肩膀,“请问姑娘,可否见过两个婴鬼?”
薛夏嘴里还有一个瓜子壳子,吐掉之后问道:“可是叫银钥月峙?”
大叔听闻匆忙点头,薛夏又问:“不知道大叔跟她俩什么关系呢?”
“一个是我的孩子一个是我家丫鬟!”
薛夏又打量了一眼他,看他挺老实真诚,况且孩子已经是婴鬼,无法贩卖出去,也算不上是人贩子,对苍璧摆摆手,苍璧将他鳞片里的婴鬼放了出来。
银钥捂着脑袋跟苍璧抱怨:“苍璧,你那鳞片内壁实在太窄了,我跟月峙的头都快挤瘪了……”
“放肆,你一个丫鬟怎么跟人说话呢!”大叔冷冷的声音喝道。
银钥这才抬眼朝面前人看去,冷不丁与不想见到的人面对面,跪了下去。众人乍舌,这还是不可一世的银钥?
“银钥,你快起来,不要给他跪!”月峙拉银钥。
“月峙,怎么说话!”大叔瞪了她一眼。
平时温柔胆小的月峙硬生生把银钥拉了起来,不看面前的大叔一眼。
原来这大叔是月峙的父亲,姓王,名字叫做王胜,是一个商人。一天他家人在江上行走,天起大风,将所有的货物都掀翻在江中,王胜回家请了个半路的道士问法,道士说江中有水神,需要用童女生祭,江中的水神才不会发怒,王胜舍不得用人命祭祀水神,正打算金盆洗手,不再从商,谁知道王胜的妻子钱夫人瞒着他,抓了小姐月峙的侍女银钥,将银钥推进水里,活生生淹死了。
“你给我跪下听到了吗!你母亲就是她害死的你知不知道!”王胜对月峙喝道。
“杀人偿命没什么不对,母亲早该想到!”月峙冷冷说道。
“你……!”
“王胜,话说你也该偿命吧?”月峙丝毫没有半分的软弱了。
“你死了是我的命!我欠银钥的。”
“你还不知道错吗?”
“……”
银钥死了之后,没过多久钱夫人也死了,据知情人透露说是亲眼看到了银钥的鬼魂将钱夫人给害死了,眼珠子都扣掉了,过来收尸的人看到钱夫人的眼睛两个血肉模糊的洞,很是恐怖。
王胜很是悔恨自己夫人杀了无辜的银钥,为了让银钥安息,将自己的女儿以同样的方式杀死。据说将他女儿沉入江中的那一天,天很是奇怪,一直打雷下雨,似乎是在拦住他的所作所为,可是,即使这样,也没能够让王胜停住手,他仍旧将自己的女儿沉入江中。
老板娘从厨房里走过来,“行了行了,今天太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行不行!大叔,你赶紧去休息吧!”
王胜被老板娘赶到房间里去了,王胜刚走,月峙便哭了,银钥扶着她。
其实,见过她们两个的总觉得银钥的性格有点像霸道小姐,可她们两个就是这么戏剧性。
苍璧见到两个人的时候,还以为只是两个错失了投胎的最好机会的两个小婴鬼,没想到牵出这些前尘往事,倒是让他没有想到。
关起门来,三个娃娃又腻歪在一起,相顾无言。苍璧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们……饿了吗?”
“……”
他摸了摸头,他这个傻子,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他们婴鬼是不吃东西的。
“我恨他们!”月峙阴冷的说道。
“可那是你父亲母亲!”
“……”
薛夏端着盘子里的桂花糕点站了一会儿,叹息一口气,没有进去。
妖都昏沉。
寂寥的空气中突然传出一声咕噜咕噜的声音,苍璧从沉睡中醒过来,看到银钥哭的十分伤心,流出乌七八黑的泪水。
苍璧扫了一眼周围,月峙似乎不见了。
“你怎么了,月峙呢?”
银钥趴进苍璧的怀中:“小姐被老爷的一道符给收走了!”
“什么符?”
“我不知道,我们不能碰的东西!”
苍璧推开薛夏的房门,将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薛夏带着他们去找王胜,奇怪的是王胜并没有离开,似乎正等着他们过来。
银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爷,你对我好我理解你,可是你别把小姐用符收走啊,小姐她没事吧?”
王胜从怀中取出那道黄色的符纸,“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银钥摇头。
“这是你们的救命符纸,你们错过了最佳的投胎转生的机会,想要再投胎转生就难了,我从大师那里要的符纸,是为了你们着想。你们都是好孩子,来世可都要再做我王胜的孩子,我这一生欠你们的,都会通通还回来的!”
“老爷……”银钥泪眼婆娑,“其实银钥有很多话都想告诉老爷,其实夫人对待小姐并不好,(钱夫人是续弦)不给小姐饭吃,还经常打骂小姐,小姐都没有让我告诉你,怕惹了老爷你心烦。其实我……钱夫人是我杀死的,是我想要替小姐报仇,没想到老爷你竟然让小姐沉入江中,让小姐对你那么痛恨,都是因为我……”
“好孩子……”
银钥和月峙都投胎转世去了,王胜也离开了。
苍璧十分无聊,时常跑到薛夏身边,怪异的她看了会,又离开了。薛夏好几次想问这孩子到底怎么了,话到嘴边,孩子跑走了。
终于有次,孩子忍不可忍无需再忍了,跑过来询问道:“薛姐姐,你口袋里是不是有银钥送给你的两颗珠子?”
薛夏点头,苍璧让她拿出来,他让他仔细的观察那两颗珠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薛夏愣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姐姐,我告诉你,这是人的两颗眼珠子做成的!”
啊!
薛夏将珠子甩开很远,苍璧捡起来,把眼珠子吃掉了,读取了眼睛里的所有的信息,终于知道月峙到底受了多少苦,银钥当时是多么的无奈,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钱夫人!
薛夏看到苍璧泪眼汪汪,询问他发生什么事情了?
苍璧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薛夏,薛夏咒骂一通钱夫人,好好的两个孩子,都被她作贱了!
老板娘在门口看到两人这么义愤填膺的咒骂钱氏,提醒两位钱氏已经是死人了,对死人起码要有礼貌,两位咳嗽一声没再说了。
薛夏下楼,看到一个可以说骨瘦如柴的青年正拎着一杯酒跟旁边的大声的说些什么,由于他实在太过于显眼了,长的瘦不说,关键还穿的花里胡哨的衣服,薛夏故意听了一耳朵。
“荷花坞的荷花湖泊里的那个艳姑啊,可谓媚骨天成,靡颜腻理,要说整个妖都里她说第二艳没人敢说第一,那真真是个销魂夺魄的可人儿!”那青年说完脸上泛着一脸的狎意,甚是恶心至极。
“这样的荤话你也听?”
薛夏回过神来,挑夫俊美朗润的容颜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笑笑,这算什么,淫词艳曲她都看过,更何况这点荤话!
“你可见过他们所说的艳姑?”
“见过,不过就是一个妖精而已!”挑夫甚不在意。
但薛夏仔细观察过了,这家伙的嘴角还是有意识的扯了扯,看来心情不错啊。
“男人见了尤物都迈不动脚我能理解!”薛夏冷嘲热讽。
“你说得对!”
薛夏恨不得用自己的爪子挠他,推开面前的杯子,转身上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下来将墙角的王八挪到房间的桌子上,趴在王八面前,询问道:“小王八,你认不认识艳姑?”
“认识,薛姑娘,你可不要轻而易举去惹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可是个大麻烦,不过幸好你不是男的!”
“什么意思?”
“那女人是会吃人的,荷花精,专门蛊惑男人,摄取他们的一点阳气。不过,自从妖都的人类与妖孽达成和平相处条约之后,那女人似乎再也没有吃过人,前期可谓吃人肆虐!”红烛说道。
“对的,那女人长的确实美且艳,妖都第一美人儿!不过这女人自视清高,曾经妖尊帝修天愿意分出一半的妖界迎娶她为后,这女人都没有愿意!”银盆说道。
“这女人这么厉害,看来……”她有必要会会她。
“她曾经说过这世界上没有男人是她撩不动的!”水仙说道。
薛夏心里起了一个小小的念头,她就不信这世界上的男人她都能撩得动。
她开门去了木耳的房间里,跟木耳说了她要去见艳姑的事,木耳二话不说就阻止了她,劈头盖脸的教育道:“主子,你知道那是谁吗,那是艳姑啊,曾经吃人成性的妖孽,你别忘了你可是人!你去不是找死吗!”
“所以啊,我让你跟我一起去啊!赶紧给我去给我找地图,不能惊动其他人!”
“不行!”
薛夏火了,喝到:“我还是不是你主子了,说不动你了是吧!”
“你真的要去?”
薛夏伸出手摸木耳光洁如玉的侧脸,把木耳摸的有点糊涂,不解的看着她。
“你说呢!”薛夏一把捏住他的下巴,木耳长的可真好看,怎么自己以前没发现呢?
“咱们都得扮成女的去,不然可就遭殃了!”
“这个不能!恰恰相反,我想扮成男的,她不是说天下的男人都能撩得动吗!”她心里暗暗的想这个能让挑夫嘴角上扬的女人,号称妖都第一美人儿到底有多传奇!
“今晚就走!”
待夜深人静,薛夏进了木耳的屋子,将死活不愿意去的木耳从床上拉起来,两人蹑手蹑脚的离开了聚妖客栈。
两人坐着龙骨纸鸢很快来到了荷花坞,薛夏二话不说拉着木耳便朝荷花湖泊走过去。
当两个人来到荷花坞,薛夏对这个荷花坞就有印象了,当初沈聿就好像想邀请过她来荷花坞看花来着。
夜明珠下,一身男装的薛夏倒有一种十分英气的感觉,比之一般容貌的男人丝毫不差,与木耳可谓两颗明珠一样。
木耳看了看她,越发觉得自己不能这样,转身过来,扯住她,说道:“主子,咱们回去吧?”
“你敢!”薛夏拼命拉住他。
“既然你不走的话,那我换上女装,我可不想让那女魔头对我动手动脚的,想想都可怕!”
趁着木耳换衣服,薛夏仔细的看了一眼荷花湖泊,好生奇怪,不是说湖泊上有媚骨天成的艳姑?这黑灯瞎火的,哪有什么人!
一阵冷风刮过来,薛夏打了一声喷嚏,她揉了揉自己手臂,转过头来,“哇塞!”
夜明珠下,一个比她的女装还要俊俏美貌的女孩子出现在她的面前,要不是知道这是木耳,她恐怕真的会将她认成女的,这也太清新脱俗,美丽非凡了!
“啧啧啧,真是我家有女初长成,这样子的美貌,比我过之而无不及,漂亮,小娘子,让本大少香一个……”
说完,薛夏上前来一把抱住木耳的腰,嘴巴就要往他脸上凑,木耳将她的嘴巴捂住,她的唇印在了他的手心里,带着一种湿漉漉的感觉,他的心脏剧烈的跳起来,低下头,不好意思再看她。
薛夏看到他的这幅样子,笑了起来,“逗你玩儿的!”
“主子,快看,有光!”木耳指着远处说道。
薛夏急忙松开了他,转身过去,果然看到了湖面上有一处灯火摇曳生姿,慢慢朝他们过来了。
薛夏紧张起来,待会儿自己面对的可是妖孽,不知道会怎么样!
灯火逐渐靠近他们,是一个带着舱的船,看上去还是挺大。靠的近了,薛夏举着夜明珠看到船头站着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
那女人目如流星,清澈孤绝,面如满月,玉颜晕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