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程宗寅都刻意避着刘贵容,在食堂打饭菜的时候也都不敢抬头看她,这与往日里两人互相打招呼开玩笑的样子完全不同,引起了刘贵容的注意。
这一天,程宗寅因为帮人理发来食堂晚了些,来的时候大家都吃过了,刘贵容见这四下无人的,便叫住程宗寅。
“大哥这些日子何故躲着我?”
“没,没有啊!”程宗寅矢口否认,毕竟他总不能说是因为看了不该看的觉得不好意思吧。
“还说没有,这几日我见你是看也不敢看我,应也不敢应我,难不成我要吃人?”刘贵容假装有点生气地说。
“大妹子误会了,我……”原本刘贵容主动叫住自己这个事儿就够让程宗寅意外的了,如今,听她这么一责备,自己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别人不晓得的,还以为我得罪大哥了,让大哥这样子躲着我。别人都看出来了,还问我来着,问我是不是和你吵架了,我真是冤枉,大哥以后可莫要躲着我了!”刘贵容调了调嗓子,故意刁难程宗寅。
这程宗寅看刘贵容这么一说,也只能笑着道歉,但心里也暗自确定了些事儿,以前没同这刘贵容有过多接触,不了解她这人的秉性,如今看来,倒让程宗寅内心有了些打算。
这一来二去,两人更加熟识了,程宗寅平日里也有意无意晚去食堂,晚上也借着检查公房粮仓的由头往食堂里跑,陈佳容是个没心眼子的女人,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刘贵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看程宗寅没事老往食堂里跑,平日里眼神也老停在自己身上,心里早就清楚了这程宗寅对自己有意思。她还没嫁到这里来的时候就听说了这里有个大户人家姓程,程家三兄弟模样生得俊,奈何娶妻娶得早,断了无数小姑娘的梦。嫁过来以后发现传言不假,三兄弟人才确实好,心里难免是有些青睐,但也只能放在心里,现如今见这程宗寅对自己有意,还恰恰如了她的愿,于是她也就有意无意故意晚上拖到最后才回去。
这一日,程宗寅又借故往食堂里跑,长时间下来以后,俩人早就心照不宣。
“大哥这段日子来得可真勤,这么个盯法,任那些个贼也不敢来打这粮食的主意。”刘贵容打趣到。
“大妹子是不是嫌我来得勤了些,耽误你回家陪你家老陈了?”
“谁乐意陪他?我和他天天话都说不上两句。”
“这是为何呢?”程宗寅来了兴趣。
“互相不待见呗!”刘贵容轻笑到。
“你不待见他,我还信,他能不待见你?村里谁人不说老陈是修了多大福分才娶了你,再说大妹子长得这么好看,老陈不得天天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大哥说笑了,我和他生了三儿以后都分房睡了,互相将就着把日子过下去。”三儿是刘贵容的三女儿,她一共生了三个娃,大的是男孩儿,老二老三是姑娘。
“不应该啊,我平日里看你们夫妻俩关系挺好的啊。”
“那是在外面装装样子。”
“这老陈怎么回事,放着个美娇娘不热乎,回头我定说说他。”程宗寅做出打抱不平的样子。
“哈哈哈,大哥糊涂,你去说他,那他岂不是知道我在你面前说他不是?”刘贵容笑出了声。
“哈哈哈,倒也是,到时候还给你们俩添乱。”程宗寅也跟着笑着。
“可惜了大妹子这副好面容好身材!”程宗寅上下打量着刘贵容,叹息着。
“哪有啥好面容好身材的,生了几个孩子了,都走样了!”刘贵容故意左右扭了扭身子,笑着说。
“我要是老陈,我肯定天天抱着大妹子不撒手。”程宗寅见这刘贵容并没绕开话题,就试探着说。
“我要真嫁了大哥就好了,可惜我没大嫂子这么好服气,大哥和大嫂子肯定感情很好,我可真羡慕大嫂。”刘贵容哪听不出程宗寅的意思,只是这层窗户纸,肯定得他程宗寅来捅破。
“当年娶亲一事是父母操办的,若是问我心意,我是不愿意的,只是如今想来也是没有办法,这辈子怕是也只能将就着了。”
“看来我和大哥都是同样的命运。”
“不怕大妹子笑话,我和你大嫂她已经许久未同过房了!”程宗寅说的是实话,他确实许久为碰过陈佳容了,陈佳容还为此事和他吵过架,但吵了几次也就不在说什么了,毕竟家里孩子们老大不小了,总不能让他们听父母时常为房事之事争吵吧。
“噗呲,咱们俩还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刘贵容笑出了声。
程宗寅也跟着尴尬地笑着。
“大哥,要不然……”刘贵容说着就解了一颗衬衣的扣子,话说到这个程度,这层窗户纸也差不多了,就看哪方先提出来,他程宗寅不好意思,那她就干脆大胆一次。
程宗寅见刘贵容突然来这么一出,惊得瞪大了眼睛,都忘了说话。
“哼,大哥若是不愿意就算了!”刘贵容假装生气到,把解开的扣子重新扣上。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程宗寅这才回过了神,接着回头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来,便来到刘贵容跟前。
“说实话,我馋大妹子这身子很久了,原以为只是心里想想,不敢想能真正得到的。”说着就把手往刘贵容胸脯上伸。
刘贵容没说什么,只是闭着眼不打断他,任他抚摸了一会儿,才止住程宗寅的动作,把他拉去了厨房后面的杂物间里。
月色正浓,初秋的夜还有一些燥热,山上田野上各种虫子吱吱吱地鸣叫着,伴着一声两声蛤蟆的声音,这是独属于乡村的静谧与喧嚣,这是这个晚上,还有一种声音,夹杂在此起彼伏的蛙鸣虫叫声中……
打那以后,程宗寅就一直和刘贵容保持着这种关系,白日里俩人假装着客客气气,到了夜晚的时候,在公房粮仓里,在厨房仓库里,在公厕茅房里,在山上,在地里……俩人极尽全力地互相索取,又不遗余力地彼此给予。
“你莫要碰我!”苏小七一把推开了程宗禀的伸过来的手。
“你这又是怎么了?”程宗禀不解地看着背对着自己而眠的苏小七。
“没怎么,没心情,睡觉吧!”苏小七不想理会程宗禀,自打那天目睹了他和李书桂苟且之后,她就没再同程宗禀做过那事儿,虽说心里已经不再计较了,但每每程宗禀想要对她做点啥的时候,苏小七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那天他赤身裸体趴在李书桂身上卖力的画面,心里就一阵恶心。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程宗禀内心也是一阵窝火,被拒绝过太多次难免就开始心生怀疑。
这一问瞬间点燃了苏小七心里的火,苏小七立马从床上坐起来,冷笑到:
“还真是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怀疑别人是什么样的人。”
程宗禀见苏小七这么一说,再加上自己刚刚就已经心情不好了,这下更加心烦意乱,也坐了起来,看着苏小七说到:
“我是怎样的人了?这一年里,你各种借口理由拒绝我接近你,你不是外面有人了还能是啥?”
“程宗禀。你可真够能耐的,原本我想着这些事就不和你计较了,今天既然你自己提了出来,还这么诬陷我,那你也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苏小七越发火大。
“什么情面?我又有何事指望着要你给我留情面。”程宗禀也提高了嗓门儿。
“你还真是不怕死,自己干的龌蹉事儿我都不好意思提,你还好意思来说我偷人。”
“我又干啥龌蹉事儿了?”
“看来真是日子久了你就给忘了是不,你去年和你那弟媳妇儿在家里干出来这么大个事儿你都能忘?”苏小七一边骂着,一边冷笑着。
程宗禀听苏小七这么一说,赶紧捂住了苏小七的嘴巴。
“你怎么知道的?”程宗禀理亏,有些心虚。
苏小七挣脱了程宗禀的手,声音倒是小了一点,毕竟之前她选择了隐忍,就不可能在现在把这个事儿捅破出来。
“你急啥子?刚刚不是还挺横?还说我偷人,你继续嚷嚷啊。”苏小七斜着眼等着程宗禀。
程宗禀没再说话。
“给脸不要脸,你们那天干那些事儿我可都看见了,要不是想着你爹妈对我有恩情,我当时就把你们给告到局子里去,兄长同弟媳乱伦,我就不信你们俩不坐牢子。”
“你听我跟你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程宗禀我告诉你,我捅破这个事儿不是为了你,只是为了程家的脸面,也是为了我自己的脸面,你以后若想去找谁家婆娘,你大可去找,但有一点,莫再来碰我,脏。”苏小七说完就倒下床,背对着程宗禀睡觉了。
程宗禀愣了两分钟,自知理亏,也不好再说什么。
都说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日子久了,那些被人为刻意隐藏的事儿慢慢也被人挖掘了出来。
这一天,苏小七和李书桂背着背篓准备起山上找些干枯叶子回家做柴火,两人一路聊着天,李书桂路过公房食堂的时候突然对苏小七说自己有点口渴,要去食堂舀碗水喝。
“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苏小七对李书桂说。
李书桂放下背篓就往食堂走去,食堂通常情况下全天都是有人的,所以虽说现在才下午四点,李书桂倒也不担心食堂没人。
李书桂走到食堂面前,发现食堂的门虚掩着,料想难不成今天不凑巧,食堂里的人都不在?刚准备转身离开时,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些声音。李书桂暗自想到还不是进贼了吧!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大白天的,谁有这么大胆子。于是便轻轻推开门往食堂里走去。
走近了一听,声音是从里面的仓库里传来的,李书桂小心翼翼地向仓库里走去,发现仓库的门是紧关着的,便凑着耳朵过去听,这一听,正好听见里边叫着哥哥妹妹的,说着一些淫言秽语。李书桂一听这声音,惊得一把捂住嘴巴就跑了出去。
这边苏小七看李书桂气喘吁吁,着急忙慌地跑过来,便打趣到:
“你这大白天是见鬼了咋滴?吓这么厉害。”
“二嫂子,二嫂子,真的是见鬼了。”李书桂喘着粗气。
“真有鬼?”苏小七也变了脸色,她原本是不信鬼神的,直到嫁到程家来,程家院子右边有一间偏房,听老太太说以前修房子挖地基的时候挖出来一个墓穴,里面一口大红木棺,棺内是具年轻女尸,时间长了,尸体都成木乃伊的样子了。当时老人家们本就犹豫了要不要继续在这块地上修房子,但是老太爷不信邪啊,觉得有阴地就肯定有阳地,还说这里是块好风水宝地。于是请了道士做了道场把女尸请去了别的地方,继续盖了房子。
房子很快修好了,但是一到傍晚就听见那间偏房里传来织布机吱呀吱呀的声音,差人去看,声音就停了,转身又响起来,可把人们吓坏了。苏小七嫁过来以后也听到过这声音,直到后来请道士把偏房封了,那声音才消失。但从那以后,她就开始信鬼神一事了。
“没鬼,没鬼。”李书桂总算喘匀了气儿。
“嘿!你这婆娘,吓人不是?我还以为真有鬼。”苏小七气恼。
“可比那见鬼还吓人。”李书桂凑近到苏小七跟前,确定了四下无人才小声说:
“大哥很刘贵容在仓库里那个。”
“你看见了?”苏小七也惊讶到了。
“没看见。”
“那你乱说做啥?”
“听见了,听见了?那仓库们紧锁着,我哪能看见?”
“那你咋肯定是他们俩?保不齐是别人呢。”
“他们俩声音我还不熟吗?就是他们,怎么办啊二嫂子?”李书桂问到。
苏小七左右看了看,然后对李书桂说:
“咱们俩去躲那竹林里,晚点看从里面出来的人是谁。”
两人一拍即合,就躲进了不远处的竹林里,大学过了二十多分钟,果然有人开了门,一看是程宗寅,程宗寅先是探出头左右看了看,确定了四周没人才赶紧从里面出来,急冲冲地跑走了。
“二嫂子,怎么办?”李书桂问到。
“什么怎么办?”
“要告诉大嫂子吗?”
“那肯定告诉不得,大嫂子那脾气你不晓得?她要知道,不得闹翻天?咱们老程家脸往哪儿搁?”
苏小七叮嘱到李书桂。
李书桂向来是个没心眼没脑子的人,听苏小七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道理,便答应到此事儿不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经过这么一折腾,二人也没心情去找柴火了,两人先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奇遇”有些惊讶,聊着聊着就开始开起来玩笑。
“你说他们俩咋就搞到一起了?”李书桂问到。
“鬼知道呢。那刘贵容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没想到也是个偷人的货色。”苏小七答复到。
李书桂没觉得苏小七这话有什么别的含义,似乎忘了自己之前也被苏小七捉奸在床过这档子事儿,笑嘻嘻地说:
“她那男人那个样子,不出来偷人才怪,只是没想到,偷到了大哥头上。”
“没看出来,大哥还有这种胆色,往日里看大嫂子泼辣剽悍,大哥倒是一副好脾气,原想着大哥委屈,如今看来,这是暗地里憋着坏。”
“哈哈哈,二嫂子说得好,村里男人不是经常说那刘贵容模样长得好身材好吗?这么说来,还指不定几个男人见过她那好身材哟!”李书桂这话有些酸叽叽,同为女人,年龄相仿,自然心里是有比较的。
“你啊这是嫉妒人家吧,不过这刘贵容长得确实标致。”苏小七笑着打趣到,李书桂说得不假,平日里村里面的男人们吃过饭坐在竹林里叼着水烟袋子乘凉的时候就爱扎堆讨论女人们的事儿,她听过几次,男人们都讨论刘贵容。
“我嫉妒个啥啊,嫉妒她找了个丑男人还是嫉妒她偷人啊?”李书桂笑得合不拢嘴。
“你小点声儿,莫让人听了去。”苏小七叮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