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功成名就的回来,就像郁枫说的那样,我应该是该满足了。可是我心里却像有什么被钻空了一样,怎么都填不满了。
直到我试图去找寻她,却得不到任何信息,直到感觉到她就像彻底消失了一样,我才明白,是把小落弄丢了,连着我心里的那片天空,都丢了,心空了,所以难受的连酒精都没法麻痹自己。
我疯了一样到处找她,哪里都找遍了,可她的痕迹想被彻彻底底抹去了一样,无影无踪。
我找到子栩,他红了眼地骂我,无穷无尽地骂我。
我找到初音,她只拿冷眼瞧我。
我知道郁枫一定会知道她在哪里,可我却挨了他很多拳头。
我被江横带到他们新搬的家里,所有人,初音毕生亲近的人,居然,居然都在。初音,一紫,陈修,嫚林,玉婷,金子,简浅,子栩……还有一些,我不认识了,最多的,更多的,是穿着白褂的医生和护士。
那一刻我才恍恍惚惚地感觉到,她出事了。
刘叔怒气冲冲的瞪着我,他说:“你还有脸来?你不配见她!”
是啊,我这一生恐怕都不能再挽回她了,是我,亲手葬送了她构想的未来,高中就开始编织的未来。
“到底,怎么了?”我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不停不停地掉下来,我心里太害怕了,那一刻,我的心,好像在一点一点的死去,我不知道为什么,它好像可以感觉到小落是否存在的气息一样。
“落兮病危,你快上去吧,她想见你。”子栩苦着脸带我上楼。
我一定听错了,她那样一个活泼爱笑的女孩子,上天为什么要跟她开这样一个大玩笑,为什么要跟我开这样一个大玩笑。
尘世繁华,声名地位,我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只要你常伴在我身侧,我们一起回到故乡,住在你喜爱的老宅里。
郁枫挡在门前,死死的拽着我的手。我看见他发红的双目,心下更是一片死灰。
我这才明白,江落兮对我的意义,是那样,那样的重要。没有了她,付亦臣会死去,没有了疯丫头,阿七会死去。小萝卜那么坚强,一定要等等我。
在美国,时时刻刻想见她,想念着她,对江横过分的恨意,让我把自己对她爱意死死的压在心底,这一刻,你居然要比我先离开这个世界,你还没听到我对你说我有多爱你,你等一等。
如果可以,再让我选一次,我一定要用自己对你的爱,来化解长久积累的那股恨意。可,所有的一切,都太迟了,迟到都不给我反悔的机会。
“你还是来了啊,可还有什么用!”郁枫抓着我的衣领,两眼怒瞪,“三年来,你对她不闻不问,如同人间蒸发!她受尽了病痛的折磨,你有哪怕是一点想来看她的念头吗?
“她每天都会发低烧,隔三差五的就是高烧;她,她手臂上全是针孔,一次一次的插针,我看的都很痛,可是她,却依旧要反过来安慰我们……那时,你在哪?啊?!
“你混蛋!你没资格来这里!没资格!”
“我有!我有!”我嘶吼着,反扯他的手。我们都深爱着彼此,只是都太小心了,小心到不敢去越过那层纠葛,结果弄到了这个地步,去的要去了,在的也似去了。
江横拉去了郁枫,我慌张地走到她的床前。迟了,都迟了。
那机器刺耳的长鸣声,彻底击垮了我心里,最后一层防御,我看着她微微抬起的手,终究是,再无声息的垂下了。我没握到她的手,没能再把她冰冷的手去捂热,泪倾巢而下。
医生把我推开奋力抢救,可任我怎么呼喊,她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浑身战栗地跪在她身边,看着她全身都插满了管子,瘦的不见了血色,双手都是青肿着的,密密麻麻的细小针孔清晰可见,她的人中出布满了浅痂,原本光亮乌黑的长发已经变成了几缕稀疏的短发。老天啊,这种苦你为什么不让我来受!
“我不知道你病成这样,啊……”
我错了,错了,小落。
医生开始处理她身上的管子,等所有细管都离开了她的身体,我小心的,小心的抱她入怀,吻了吻她的额头,我的小落变得这样瘦,小萝卜就应该胖胖的啊,你怎么可以变的这样瘦。
怎么办,怎么办,疯丫头,没有你,这个世界对我而言还有什么意义。
醒一醒,你不要那么安静,你向来喜欢热闹啊。
感谢那一天没有人来拉开我,感谢你们让我带着她,回到我们的故土。
——疯丫头,我们在一起吧。
我们,不是从小就在一起吗,嘿嘿。
——小萝卜叫着挺好听的啊。
你就不能叫我名字吗,要不以后就叫你小胖猪吧。
——逢场作戏你懂吗?只有伤害你,我才能让江横也尝尝被人玩弄的滋味,只有你,才能让他痛到心里。
——江家千金,我这种乡野小子可高攀不起。
——江落兮,我们,结束了。
对你说狠话,我的心像在滴血,可是只有这样,我才能把你推开这个早就变得浑身肮脏,心里只剩下仇恨的付亦臣了。你那么干净,那么美好,那么爱笑,你不能被这样的我沾染。
现在说,我爱你,爱得要疯掉了。你还听得到吗,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
……
……
而我亲爱的,她叫江落兮,
逝于,二十七岁,的,霜降。
我带你回故乡去。
回到故乡,在那片土地上觅得一方净土,有清流汩汩,鸟语花香,落日云霞。
小木屋搭在一望无际的麦田对面,屋边有株梨花树,树下睡着,我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