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湖原来是一个池子,只是初代白家家主在白心亭中神游时,觉得这池子过于狭小碍眼,就把它给挖大了,于是就变成了平心湖。
这是广为人知的传言,自然也诞生了所有人都知道的白家象征——白心亭。
此时在这平心湖中心,就有四人立于这象征之物上。
白鱼不了解突然出现的两个人是谁,哪怕他们已经解释过身份,他也不明白其中的含义是什么。他脑子里只想着姐姐在身边,他只需要听姐姐的话就行了。
所以接下来的考核测试,白鱼是积极配合的。
“咳,咳。小弟弟,你看我手上有什么。”魉先生半蹲摊开自己右手掌心,摆在白鱼前面。
一双很干净的手,明明给人一种不修边幅,邋遢轻佻的感觉,却有一双干净整洁的手。
…………
…………
“呃,白鱼小弟弟?”
魉先生无奈看着面前这个专心致志盯着自己手掌的人,如果不是他眼睛睁得很大,魉先生都快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或许是听见了魉先生的呼唤,白鱼抬头望着他:
“不知道,你不给我答案,我不知道。”
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仿佛这不应该是他需要面对的问题,这个问题已经给他的人生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问题:这个带着面具的怪蜀黍手心没有东西还是有黑色的线?”
“没有。”
魉先生转头看向问话的人,正是金灵大人。他眉头一挑,没有再过多探究,至于心里对这对姐弟怎么想的,也只有他知道了。
“那么,现在我手上有什么?”
魉先生左手一闪,瞬间就搭在了白鱼的肩上,而右手还是纹丝不动地摊在白鱼面前。
此时的白鱼则是被魉先生的话语和手心所吸引,认真地盯着魉先生的手心看。还没待他发觉肩膀上多了一只手,一股粗壮的气流直接冲入体内,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
白鱼眼前一蒙,体内发生的变化完全没有注意。只感觉灵魂深处的黑暗中,有个熟悉的东西在轻声笑着。
那是他所熟悉的,却从未去了解的东西。
“问题:这个带着面具的怪蜀黍手心上有黑色的线还是什么也没有。”
“黑色的线。”白鱼睁着大大的眼睛说到。
神游只是一瞬间,魉先生从拍肩到气流冲击的一瞬间就结束了。现在白鱼能感受到体内的丝丝浮躁,以及看见从魉先生右手里飘出来的黑线。
而魉先生又一次感到了有趣,不是白鱼能够看见黑线,也不是姐弟俩奇怪的对话,而是这个小孩一次奇怪的思维停顿。
他是考核者,更是白鱼的直接触碰者,一次微妙的神游另外两人或许没有发现,他可是清清楚楚感觉到了。
潜魂激荡是不会导致被测之人意识的断连,顶多是身体异样的不舒服和烦躁。他的快速注入和分散激发最有效地降低了负面程度,可还是会有些许的沉闷,这种烦躁加身更不可能让他神游天外。
不过,魉先生是一个好奇的人,却是一个不喜欢探究的人。不属于上面交代的任务,一向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这座被奉为白家象征的白心亭,白安姐弟间特殊的关系,白鱼小孩的意外神游。皆是他此行的丰富收获,这些好奇带回去慢慢品尝,自是回味无穷。
他有着专业的知识,可以应对各种各样的情况,可他只会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咳,咳。恭喜白鱼小弟弟拥有牵黑线的天赋。别看这个能力简单泛滥,他可是我们灵岛上最主要的天赋能力哦,绝对会最大化培养你的能力。”
“牵黑线”。白鱼听见张姨说过,还不止一次。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流露出的鄙夷的态度。
可白鱼并不在乎,他所拥有的任何东西,不过是跟随姐姐路上的调味剂,有无皆可。
魉先生没有从白鱼脸上看到任何的失望或者开心,还是一脸木然,眼里只装下了他姐姐的身影。藏在面具下的嘴角微抬,准备进行下一个考核测试。
一个很简单的渊魂测试,一个容易预测的结果。因为被渊灵吞噬的存在,是一个不被任何人所记住的物体。
他们的存在不被世人承认,更不被自己承认,抛去了友情亲情爱情,舍弃了敬爱怜爱热爱。只是一个听从深渊呼唤的人肉机器。
“接下来就是渊灵测试了,这是涉及灵魂的验证,请小弟弟放轻松。”魉先生轻声说道。
安在一旁眉头轻皱,右手轻抚胸口,似在安抚某人。
灵魂,人体本源。被外人所触及是非常危险的存在,而在白鱼的认知里,姐姐默许的行为都是安全的,哪怕不安全也是必须要做的,所以他闭上了眼睛。
魉先生闭上眼睛,单指点在白鱼的额头上,尝试去触及他的灵魂本源。
黑线从指尖钻体而出,试图欣赏这个小孩灵魂本体的娇小模样,可突然碰壁事与愿违,遭到了本体意识的强烈抵制。就像一个猥琐大叔试图剥光一个清秀正太,好好品鉴一番,却遭到正太的严防死守,上提下踹。
魉先生微微睁眼,白鱼的精神没有丝毫放松,反倒是高度专注,心中所想始终维持在一个点上。他知道这个小孩不可能在这个点退缩,更何况还有他姐姐的许可。恐怕这小孩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意识多么凝固。
“再放松一点。”不动声色地提醒到。
“嗯。”
魉先生再次尝试扒衣服,可惜抵抗程度丝毫未减。手上魂线一凝,暴力拆解!
就算未经训练的小孩如何激烈反抗,大人终究是力量的代表,粗蛮的手段可不会给你反抗的机会。
毫无疑问,专家永远是专家,更别说白鱼的潜意识里是允许魉先生的魂链进行连接,只是意识的集中度太高阻碍了魉先生的步伐,如果白鱼本能上抗拒魉先生的魂链,魉先生是绝对无能为力的。
白鱼紧绷的弦被魉先生一根一根剪断,魉先生的魂链瞬息之间就到达了魂雾前。
这是包裹灵魂本源的虚幻之物,想窥见本体必须穿过它。
魉先生想也没想就一头莽了进去,强行进入别人的灵魂空间必须要迅速。可刚伸进去一点,一股暴变的情绪就扑面而来。
安脸色一暗,正要冷声阻止,可一切发生得太快。无论是侵入,还是察看,亦或是最后的异变。
一个接近三十年没有哭过的男人,见识过人情冷暖,社会残酷,世界黑暗的男人,在这个小孩的灵魂空间中,他确实看见了痛苦的事物。
灵魂回流,魂链断。
魉先生手指一抽,噔噔往后退了两步。整个身体气质开始软散,不复刚劲的体骨。抬头望天,能看见两行清泪从他消瘦的喉咙流下。
白鱼漆黑的瞳孔中,同样留下了一滴眼泪,木然望着前方,直挺挺向下倒去。
“小鱼!”安上前拥住白鱼,让他倒在自己怀中,白鱼虽睁着眼睛,可从气息来看毫无疑问昏了过去。安气息一沉,轻轻低下了头,谁也看不见她的表情。
观戏许久的白子错顿觉不妙,麻烦的人要来解决麻烦的事了。
空气中逐渐散布着暴戾的气息,铁辛味愈发浓郁。当安抬头时,已然是纯黑瞳孔的白安了。
她把白鱼拥得更紧,死死盯着已经缓过来的魉先生,如同瞄准一个已经步入包围,退无可退的猎物:“魉,你为自己准备好墓碑了吗?”
“我毕业的时候就开始找喜欢的墓地了,至今有三处颇入我眼,犹豫选哪一处比较好。”
“不用犹豫了,这座平心湖就是你这爬虫最后的终点。”
金璇之音起,钢铁魂流涌,金魂气流如****扑来。
魉先生处于风暴中心,脸上泪痕未消,一双清亮的眼睛拖着他厚厚眼袋,望着天之骄子的命运馈赠的才能。
“白安小姐真是疼爱弟弟啊,这种极致的疼爱我生平难以一见,可惜我只会做我应该做的事情。这小孩灵魂中,我看到了渊魂的气息。”
一根根漆黑的魂链延伸,触向四面八方,连接未知之处,
手中魂链通天地,锁敌同锁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