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不会终止。
莱恩重新把爱可贝儿带到了悬崖外的高空处,白鱼与贝儿两人连接的魂链被拉得细细长长,在半空中随时会扯断的样子。
“莉莉斯的魂链能延伸上千米,将魂链隐于空气中以无形,今后你连着魂链训练。”莱恩来到白鱼身边端起小石头丢在他身上,催促白鱼继续出发。
两个瘦弱的小孩子在魔鬼般大人的监管下,开启了第二轮的磨炼。
爱可贝儿勉强维持着脚底的气流,让自己安全地悬浮在空中。她的内心感觉怪怪的,一根魂链在她身体里不停游荡,与莉莉姐不同有一道视线注意着她身体的各个部分,让爱可贝儿极不自在。
刚被莱恩训斥的爱可贝儿完全忘记了莱恩的教诲,思绪开始胡乱飘飞:
“爹爹好讨厌,我想休息一会儿。
身体好轻,感觉身体空了一半。
一下午时间花在这里训练,明明期待着和小鱼玩的。
好想玩~~”
“为什么喜欢玩呢?”
“因为快乐鸭!”
嗯?!爱可贝儿一愣,她晃了晃脑袋,高空中除了罡风在猛烈地呼啸,没有一个人在一旁说话。
“你是谁?幽灵先生吗?”贝儿没有开口质问,而是心中默默询问,她不想让讨厌的爹爹听见,贝儿认为幽灵先生会心灵通话。
“幽灵?按照我姐姐的解释,我或许算一个幽灵。”
贝儿听见这个答案后感到不对劲,传进她心底的声音与她一般充满稚嫩,分不清男女,可听见幽灵说它有一个姐姐后,顿时觉得声音熟悉万分。
“幽灵先生叫什么名字呢?”
“白鱼。”
“白鱼,你敢骗我!”
爱可贝儿第一时间没有惊讶,而是因白鱼自认幽灵而气愤,她感觉自己的智商被白鱼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我没有骗。”
姐姐曾对白鱼解释过幽灵的含义:人死后还死皮不要脸地留在世间的虚幻生物。
白鱼在梦界确实死了,死法花样繁多,他也死皮不要脸地活了下来,以识魂的形态在梦界生存活动,在白鱼认知里识魂就是虚幻生物。
所以白鱼没用骗爱可贝儿,他在心里笃定。
“你明明骗了,我不是傻子!”贝儿在心底怒吼着,根本不在乎白鱼有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
“我没有。”
“你骗了!”
“对不起。”
“你...哦,没关系。”贝儿愣了愣,下意识进行了礼貌方程式。她反应过来后气已经消了大半,既然道歉了,没有理由揪着不放。
爱可贝儿真是大气。
此时注意力才放在正事之上:“我们可以偷偷说话唉,爹爹为什么会不知道?。”
“莱恩叔叔是聋哑人。”
“你才是聋哑人,你全家都是聋哑人!”
正背着巨石一步一步挪动的白鱼,听见贝儿的话后脚步一虚,被巨石压断了脚踝。
白鱼小小的眼睛充满大大的疑惑,脑子本就不灵光的他不懂贝儿话语的逻辑在哪:“为什么?我看得见听得见,我姐姐也是,为什么我们会是聋哑人。”
爱可贝儿还想驳斥几句白鱼,最后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发现与白鱼置气较真太没意思了:小鱼就是个憨憨。
白鱼感觉贝儿突然兴致缺缺,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姐姐口中的食谷虫,比他想象中的麻烦。
脚踝不消片刻完全恢复,白鱼重新上路。他试着往食谷虫认为快乐的事情上引导:“玩真的能让人快乐吗?”
听见“玩”的词眼,爱可贝儿精神立马振作百倍:即使小鱼有一点点木脑袋,可此时他正在和我秘密通话啊。尤其是瞒着无所不能的爹爹,紧张又刺激。
这种在上课期间说着悄悄话的行为,真是冒险精神的完美演绎!
想通一切后,贝儿不再赌气,这股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简直是快乐得鸭皮。”
虽然两人心里讨论着玩,但在莱恩眼皮底下爱可贝儿可不敢松懈,于是两人就通过魂链讨论着自己遇到过的有趣的事情。
贝儿稳住脚底的气流,本来逐渐尝试迈步的她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稳固在空中专注着和白鱼说话。总体来说就她一个人对着白鱼说着自己的趣事,并严厉要求白鱼时不时吱一声确保白鱼有好好听她有趣的故事。
“爹爹过来的时候,记得给我打报告哦。”
手上的漩涡气流越转越急,莱恩手指轻合,气团流水似舒缓散开。莱恩没有注意到秘密通话,但他看到了贝儿的停步不前。
莱恩忧郁地望着天空:以前宝贝儿可不会偷懒贪玩,果然是没有和同龄人相处过吗。
一下午的时间不长,当傍晚来临时霞光洒下,莱恩打算与白鱼在崖顶就分离:“今天到此为止,黑夜到来之前记得退出梦界,不要滞留,我们就在这里分开。”
对白鱼安排好行动计划,莱恩飞身前往了崖外半空爱可贝儿的身边,此时贝儿盘膝坐在空中,楞楞出神一动不动,没有丝毫起身移动的打算。
莱恩:“宝贝儿。”
发呆太久却没有被莱恩训斥的爱可贝儿,听见爹爹的声音后心里一慌,脚底的气流紊乱了一下:
“怎,怎么了爹爹。”
“回基地。”
“好的。”贝儿表面乖乖地回答到,心里对着白鱼惊呼到为什么没有提前预警。
“你让我不要打断你的精彩发言。”原来爱可贝儿讲故事正上头,提前让时不时“吱”一声的白鱼闭上了嘴巴。
“怎么了?”莱恩回望。
或许是注意到了贝儿的心不在焉,莱恩心里疑惑满满:明明帅气和蔼亲人的爹爹就在身旁,为什么宝贝儿会神游呢,果然爹爹的魅力不如从前了。
“我在想爹爹好帅啊,我何时才能像爹爹一样来去无风维持发型不乱。”爱可贝儿睁着大眼睛亮闪闪地望着莱恩,一副极其崇拜爹爹的乖巧女孩模样。
“努力就行。”莱恩带着贝儿回到白鱼身边,平淡语气下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儿。
两人与白鱼擦身而过,爱可贝儿下意识地拉着白鱼一起走,白鱼定在原地反倒把贝儿拉回了一个身形。
莱恩解释着:“他不和我们回去,今后训练完就在这里分开。”
顺便不动声色地用气流把两人的小手挤开。
没有一起回基地的必要,黑夜来临前自然要尽早登出梦界,莱恩两人与莉莉斯汇合后直接登出,白鱼跟过来多此一举。
爱可贝儿只能提早告别:“那明天见。”
莱恩纠正到:“是后天。”
一双挥舞的小手越来越小,直至白鱼的魂链断开不见身影,独留白鱼一人在罡风中凌乱。
回基地的路上两人走得很慢,爱可贝儿哼着不知从哪听来的小调,尽显开心。
“玩得开心吗?”
莱恩冷不丁的一句问话,吓了贝儿一跳。她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到:“哪有玩,在高空罡风中走动真的好难。”
“抱歉。”
责问出乎贝儿意料的没有到来,反是道歉先至。她慌忙抬头看向莱恩,爹爹的侧脸始终整洁干净,双眼平视前方。
今天是贝儿出生以来第一次偷懒,第一次违背了爹爹的安排,第一次对爹爹隐瞒撒谎。
听见爹爹的道歉她心里产生了抑制不住的愧疚,眼泪噌噌地往下掉:“对不起爹爹,呜呜,我错了我不该偷懒,我不该撒谎,呜呜,我错了。”
爱可贝儿抓着莱恩的裤子,眼泪汪汪地乞求着爹爹的原谅。
莱恩苦笑一声,揉了揉贝儿的头发,又抹掉了她的眼泪:“,”
当光芒消逝殆尽,大门的巨口一咕噜吞下了白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