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散去,檀姝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张小脸乌漆麻黑的,头发焦了大半,身上的衣服也被劈成了布条。
好在她里面的皮肤在雷火的作用下,也跟碳似的,倒是不用担心走光的问题。
两只黑漆漆的小爪子提溜着要掉不掉的布条,看向一旁的冗胥:“师,师尊,还有衣服吗?”
她一开口,就有黑气从嘴里冒了出来,除了牙齿是白的,整个一黑煤球。
冗胥气笑了,像是拎一只小奶猫,拎着她的后颈,噗通一声,扔进了潭水里。
“洗干净了再说!”
檀姝在潭水里扑腾了两下,抹了一把脸,明明一个除尘诀就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把她扔进水里?
不对……这是灵泉?
清凉的潭水包裹着她的身体,被雷火烧的有些灼痛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成原来的白皙。
凤眸亮起,这效果跟她的水之力没差!
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檀姝沉入潭水中央,感受着沁人的舒爽。
冗胥看她一进去就沉底了,误以为她不通水性,连忙飞身去捞。
水面溅起雪白的浪花,檀姝猝不及防被捏着脖子揪出水面,她连忙双手一推:“师尊?”
这一推,用上了三分混沌之力,然而对方却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冗胥望着出水芙蓉似的少女,雪亮的水珠坠在她纤长如黑翎一般的睫羽上,褴褛的衣物贴合着她的娇躯,肩头裂缝处裸露出来的肌肤欺霜赛雪。
触手之处一片滑腻光洁,如琼脂玉膏,让人爱不释手。
无端的,冗胥喉头一片干涩,他眸光微暗,若无其事地松开檀姝的脖颈,纵身跃上了岸。
慵懒的声线优雅依旧,却又莫名地带了一丝暗哑:“洗好了就上来,一直待在水里,像什么样子?”
檀姝慌忙将身子缩进水里,脖颈处火烧一般,她露了一个小脑袋在外面,有些尴尬道:“师尊,衣服……”
冗胥嘴角微抽,刚刚升起的微妙心思一扫而空,不过收了一个徒弟,怎么感觉他就变成老妈子了?
冗胥仔细想了想,无论是俗世还是仙门,但凡拜师收徒,都会举办一个隆重的拜师礼,复杂一点的,还要结下师徒契约。
再怎么简约,做师父的,也会给新收的弟子准备一份见面礼,没道理到了他这里,连件衣服都给不起!
想到檀姝的魂体,冗胥眸中微动,似是想到了什么。
随手抛出一枚储物戒指:“想要什么,自己去找,本帝……为师还有事,你且自行修炼!”
直到此时,某人才有给做人师父的责任感,这感觉……还挺新鲜!
檀姝扬手接过造型古朴的储物戒指。
戒指通体仿佛一簇缠绕的紫色凤羽,周边镌刻着深深浅浅的神秘符文,翎羽交界处缠绕成泛着紫羽金翎烈焰戒托。
上面镶嵌着用紫色晶石雕刻而成的紫莲,花瓣层层叠叠,与烈焰相映成趣,美不胜收。
檀姝探入神识查看了一番,眼皮跳了跳,这确定是储物戒指,不是什么神器?
“师尊,这戒指……”
“怎么,不会用?”
檀姝摇头,里面的空间她根本看不出大小,除了地上杂货一般堆着一些玉简,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兵器,她都叫不出名字。
“还不上来?等着为师捞你?”
檀姝连忙从里面取出一件黑袍,在水中换好,爬上岸。
袍子明显不是凡品,明明刚上岸,却连一丝水迹也无。
虽然看起来能给她当披风,穿到身上,却自动贴合身体,变成适和自己的大小。
想着戒指的珍贵程度,檀姝开口问道:“师尊,这不是一般的储物戒吧?”
冗胥眉心一跳,瞥见她小指上跟自己手上同款的玲珑尾戒,漫不经心收回眼神:“喜欢就戴着吧,不过一件死物,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眼皮子浅成这样!”
檀姝瞪大眼睛,没见过世面?眼皮子浅,说的是她?
他是怎么端着一副九天神祇的尊贵模样说出这么一番市侩话的?!
檀姝抿了抿唇,想把戒指摘下来,可戴的时候松紧适度的玲珑尾戒,此刻却怎么也摘不下来。
似乎意识到檀姝的意图,戒指越来越紧,几乎将手指压出了血痕,最后甚至紫光一闪,直接没入她的指间,消失不见!
檀姝凤眸一紧:“师尊,这……”
冗胥瞳孔一缩,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在身后,若无其事道:“无妨,这戒指有灵,应该是认主了,你用心念感应一下。”
檀姝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眸中无限惊愕地望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冒出来的紫莲戒,这戒指成精了吧?
她神色莫名地看了一眼冗胥,如果不是知道他对自己没这个心思,她都要以为,他是故意的了!
特么的,随便一只储物戒指都能自行认主,逗她呢?
殊不知,冗胥心中也惊了一惊,那戒指是他看都没看随意抓起来的,却没想到是那枚……
当初,他游走大陆,闲来无趣,便对炼器生了几分兴趣,后来意外得到一块奥义石,便顺手炼出一双紫莲对戒。
那对戒在铸炼过程中,误添了一株千年的姻缘草,而那草又恰好生了灵智,以至于炼出的戒指竟成了姻缘戒。
他当时没有在意,随意挑了一只用做了储物戒指,另外一只则不知扔在了哪个角落,哪里想到,今日这么随意一摸,竟将那只不知去向的姻缘戒给摸了出来!
如今,还把小徒弟给认主了!!!
对上她满是怀疑的眼神,冗胥莫名有些心虚,但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
“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
檀姝收回打量的眼神,暗自摇了摇头,不会的,他一个古人,怎么会知道戒指的意义。
神色微微缓了缓:“师尊,我们如今还在山谷里吗?阵法外,我还有两个朋友在…”
冗胥闻言,神色微变:“你想出去?”
檀姝:“嗯,还有些事要做,等外间事了,弟子再回来侍奉师尊。”
冗胥居高临下望着她:“一个人去报仇?”
檀姝一愣,忽然想起之前在阵法里,自己早就把老底抖了个干净,不仅有些汗颜。
“嗯,拖的久了,我怕他们都要忘了我这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