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华夏大地彻底陷入战火中,重墨作为统帅,自然奋战在最前线,就连老爷子也重新披上戎装,带着一只队伍大杀四方。
战场上瞬息万变,哪怕重墨用兵如神,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敌方不仅武器精良,还有专业训练过的狙击手,他们这边确实比不了。
不过有一点,华国人不怕死,前面的倒下来,后面就能顶上,只要还有一口气,敌人就别想越线!
重墨裹着受伤的右臂,看着倒了一地的伤员,深眸中满是狠戾,可偏偏还有不长眼的撞上来。
王敏梳着齐耳短发,利索的军装外套着一件一尘不染的白大褂,很难想象,在炮火连天里,还能保持这么整洁的模样。
看到重墨,她眸光微闪,继而熟络地上前,道:“重大哥,你受伤了,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吧!”
重墨有些烦躁,这个女人他记得,当初就是她想要陷害阿姝,不过当年阿姝没有计较,他也就没有跟一个女娃过不去。
当年,她也是那批留洋的学生之一,回来后就以西北地区统帅之女的身份,进到了军中,说是做军医。但这么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别说让她治病救人了,就连照顾伤员她都做不来!
“不牢王小姐费心,伤员的营帐在那边,医护队的人都过去了,王小姐想要帮忙,可以去那里!”
说着转身就要走,却被王敏从身后扯住手臂:“重大哥,我可以帮你解决眼前的难题!”
重墨皱了皱眉,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甩开她的手:“王小姐,请自重!”
王敏脸一白:“战士们都已经到极限了,再弄不到西药,这仗,根本就打不下去!”
重墨脚步一顿:“你有办法?”
王敏露齿一笑:“我有几个朋友,可以弄到大批医药,只是……”
重墨不动声色,道:“只是什么?”
王敏脸上有些羞赧:“只是,这个门路掌握在爸爸手里,只要重大哥愿意跟我们家结亲,我们愿意资源共享!”
重墨的面色彻底冷了下来:“王小姐打错主意了,重某有妻子,也没有纳妾的打算……”
“可她已经死了……啊……”
重墨不知何时捏住了她的脖子,双目猩红,仿佛被激怒的野兽:“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王敏被掐的一脸通红,却十分有骨气地瞪大眼睛:“咳咳,我说什么你很清楚,谈姝已经死了,她死了,可你还活着,咳咳,你要为她守到什么时候,……我,我喜欢你啊,重墨……啊……”
重墨一把将她甩开,怒吼:“来人,将王小姐送到他父亲那里去,告诉王峰,军队不是过家家,若是不想合作,趁早走人!”
王敏还想挣扎:“重大哥……”
重墨抬手在她脚下放了一枪,惊得她连连后退,狼狈的不行,只见孤狼男人恶狠狠的瞪着她,像是再看一个死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提我的夫人?滚!”
王敏瘫在地上直发抖,白大褂下面隐隐有水渍溢出,空气中除了火药味还有尿骚味蔓延,一旁的卫兵掩去眸中的嫌弃,他算是重墨身边的老人了,当年也见过檀姝。
这王敏也剪了一头短发,本以为跟大帅夫人一样的爽利女子,没想到这么怂,就这样的,还敢跟大帅夫人相提并论,恶心谁呢?
卫兵招呼了两个人,把吓傻了的王敏拉走,重墨眉眼的冷厉却没有褪下分毫。
狠心的丫头,明明活着,却迟迟不肯回来,连封信都没有,你到底去哪儿了呢?
重墨没有把王敏当回事儿,但咬人的狗不叫,王敏被他下了面子,虽然明里不说什么,暗中却搞起鬼来。
而王峰,原本只是副将,主帅在前线阵亡了,他能趁机上位,靠的不过是这一份机缘,还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伎俩。想要巩固地位,最好跟一方势力结盟,选来选去,看中了重墨。
这个青年人,有勇有谋,家世也不错,虽然娶过一任妻子,但那女人自己作死了,也没有留下什么拖油瓶,女儿嫁过去虽然是个继室,倒也不至于太为难。
有些人就是这样,总喜欢想当然,王峰只觉得自家女儿留过洋,哪儿哪儿都是好的,也不想想,重墨是什么人。
如今王敏受了挫,王峰才意识到什么。
“你当真想要嫁入重家?”
“爹……当年的谈姝不过是个死胖子,她都可以嫁入帅府,我为什么不可以?”
王峰看了一眼泫然欲泣的女儿,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他了解,看上去不声不响的,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
“既然如此,那爹就让那重墨不得不娶你!”
“您有办法?”
“你过来,我给你说……”
王峰将心里的盘算告知女儿,便见她一脸担忧:“可行吗?重大哥……他可是个硬骨头……”
“敏儿,你要记住,但凡是人,总有弱点,当你无法正面对敌之时,就要抓住对方的命脉,如此,即便对方手段通天,你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嗯……女儿记住了!”
这边,父女两人算盘敲得叮当响,重墨却一无所知,他打开那个摩挲的有些褪色的匣子,取出那个闪着红光的仪器,沉默了片刻,又放了回去……
与此同时,大海上的一艘轮船上,女孩一身简单的英伦风格的格子裙,秀发及腰,头上戴着一顶贝雷帽,脚蹬棕色的小皮靴,手上是一双帅气的黑皮手套,身边还跟着一名身着英伦小西装的男童。
女孩对面,坐着一位高大英俊的青年,亚麻色的短发,湛蓝的眼睛,还有比女子都要白皙的肌肤,他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女孩,用不太熟练的华国语言道:“一定要回去吗?”
女孩,也就是当初坠海的檀姝,望着海面上的波涛,语气没什么起伏:“戴伦,我说过的,你拦不住我!”
戴伦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谈,我承认,偷偷跟来是我不对,但我真没打算做什么,你不能冤枉我!”
檀姝眯了眯凤眸,微挑的眼尾勾勒出一抹凌厉的弧度:“你确定?”
戴伦捂住心口的位置,无辜一笑:“亲爱的小姐,不要这么看着我,自从遇到你,我这颗心脏就不听使唤了……”
说完,又连忙补救:“放心放心,我会……用华国的说法,叫,哦,对,叫马首施展,我会马首施展的……”
檀姝揉了揉眉心,某个被忽略的小家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戴伦舅舅,那叫‘马首是瞻’,不是‘马首施展’……”
戴伦摊了摊手,俯身抱起酷酷的小男娃,抵了抵他的额头:“小禹臣,你在嘲笑舅舅吗?”
重禹臣扬起小下巴,一本正经道:“戴伦舅舅,华国有句话,叫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说错了,我提醒你,难道不对吗?”
戴伦无语地捏了捏他的小脸:“腹黑的小鬼,别以为你卖卖萌,就能掩盖你凶残的事实,哦,我知道了,你一定继承了你父亲的基因,那么早就拐走了你妈咪……啊……”
身后一阵掌风袭来,戴伦连忙闪身躲开,对上檀姝警告的眼神,他有些委屈:“谈,我又做错了什么?”
檀姝朝重禹臣招招手:“禹儿,不要听戴伦胡说,过来妈咪这里。”
重禹臣给了戴伦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从他怀里滑下来,迈着小短腿,奔向檀姝:“妈咪!”
檀姝摸了摸他的脑袋,温柔的笑了笑,又将视线落在海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