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面色仍然没有什么好转,他看着凤菀,眸中尽是疑色。
然而凤菀却跪在他的床边,身份委屈的看着他,没有一点异样。
玄天见状,连忙跪在凤菀的身边,道:“皇阿玛,天底下的朱姓之人有很多,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凤菀一心孝敬您,怎么会去和白莲教勾结在一起?而且凤菀在年初的时候,还被白莲教的余孽给捉去了,差点命悬一线啊!”
皇帝闻言,忽然想起了那段以为凤菀已经殒命的日子,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忍与自责,面色也缓和了许多。
玄天心中紧绷的弦松了不少,皇帝虽然最注重的是他的皇位,但也是真的疼爱凤菀的。
凤菀颔首道:“是啊,皇阿玛,儿臣真的不知这件事,而且儿臣从来都与白莲教是划清楚界限的。就算真的是有朱姓之人出入过玲珑坊,但是走的也是玲珑坊的后门,想来只是个运货的或者是别的什么,这件事儿臣一定会回去好好查清楚的。”
然而她说着一顿,却将话锋转向了玄承,“只是臣妾不知,这件事连臣妾都不知晓,太子殿下又是如何得知的?”
闻言,玄承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个丫头是想要祸水东引。他想要反驳,然而刚一张嘴,就见皇后不动声色的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说。
皇帝的面色已经彻底的缓和了下来,他叹了一口气,却问:“那此次,朕过敏指示,皇后可是查出来了?”
“回皇上,从豫亲王府进献的万寿锦被之中,检测出了兰花粉。”皇后恭声道。
她的话刚一说完,便听凤菀道:“皇阿玛,此事是臣妾的错,臣妾向您请罪。那床锦被,其实并非臣妾的手笔,臣妾从一开始,便不知迟佳氏为您准备了一床锦被,甚至还盗用了臣妾的名义。而臣妾之所以没有揭穿,是见皇阿玛您高兴。”
她一顿,复尔用略无辜的语气道:“而且皇阿玛,您是知道儿臣的,儿臣对女工并不精通,又如何能向绣出那等精品?”
闻言,皇帝轻笑了几声,“朕当时就在怀疑,你难不成是忽然换了个芯子,不然怎么能绣的出?”
凤菀讪讪的笑了笑,而心中却对皇帝所言略有几分惊讶,实不相瞒,她就是换了芯子的。
一直某做声的敏太妃开口道:“皇帝,依哀家所看,就是那迟佳氏意图谋害,陷害给凤丫头。她知道凤丫头有孝心,不忍说出真相让您不高兴。这等争宠的伎俩,哀家心中有数。”
皇帝的笑意收敛,他颔首:“朕也这么看,李福全... ...”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玄天道:“皇阿玛,此事兴许另有蹊跷,不可不查!”
“有什么蹊跷!”敏太妃厉声道,“你难道是愿意偏袒那个心肠狠毒的妇人,而让凤丫头蒙受不白之冤吗?!”
她说完,玄天下意识看向了凤菀,却见凤菀正看着他,面色却沉静。
玄天一愣,收回目光微微垂首,轻声道:“孙儿不会让凤菀蒙受不白之冤,只是... ...”
“没有什么只是了,”敏太妃还不等他说完,便对李福全使了一个颜色。
李福全了然,默默的退了下去。
“好了,皇帝好好休息吧,哀家先回去了。”敏太妃处理完事情也不愿意多留,她对皇后道:“好好照顾好皇帝。”
“是。”皇后垂首。
敏太妃离开之后,众人也都三三两两的散去,唯留了皇后一人在侍疾。
因为天色已晚,凤菀与玄天便住在了皇宫之中,是玄天还未出宫建府前住的昭仁殿。
然而她和玄天却一路无话,到了昭仁殿之后,他让凤菀先休息,自己处理一些事情,之后便不知所踪了。
凤菀紧张了半天,早已筋疲力尽,因此也没有询问。
不过不问她心中也是知道的,玄天大概是为了迟佳氏之事和她生气了。
因为她方才在皇帝的面前,没有丝毫保留的,将责任都推在了迟佳景柔一人的身上。
不过她说的都是实情,毕竟这件事从头至尾,凤菀都不知道。
然而待洗漱之后,凤菀躺在床上,又睡意全无了。
她翻来覆去半晌,脑海之中想的却都是今日发生的种种。
凤菀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在这个封建皇权至上的时代,除非是穷凶恶级的乱臣贼子,不然任谁也不敢直接加害皇帝的。
那么迟佳景柔与妙菀,又是怎么想的,为了陷害她而去直接谋害皇帝,虽然到最后,皇帝也只是过敏而已。
“福晋,您可有什么吩咐?”秦白露在外间轻声问。
凤菀翻来覆去的窸窸窣窣声音,尽数落在了秦白露的耳中。
凤菀闻言,倏忽坐起身,她将秦白露招进来,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就快要三更天了。”秦白露答道。
闻言,凤菀翻身下了床,拿起自己的衣衫便开始穿。
秦白露问:“福晋,您这是要?”
“本福晋要去冷宫。”
秦白露急了:“福晋,那冷宫历来都是污之地,您身子矜贵,怎么能去哪里?”
“再不去就来不及了,”凤菀将衣衫穿戴好,来不及梳妆,她便披了一个白底绣梅的披风,说着便往外走去。
秦白露连忙拦住了她,凤菀只好解释道:“我有些话要当面问一下迟佳氏,今日是万寿节,皇帝就算下令杀死迟佳景柔,也不会再今日的,只有明日。现在已经快了,我要敢在李福全之前,先见迟佳氏一面。”
她说完,便推开秦白露,避开护卫耳目往冷宫的方向走。秦白露无法,只好快步跟上去。
冷宫内一片荒凉,断壁残垣。
今日是万寿节,冷宫护卫也得了赏赐,聚在一起喝的醉眼朦胧,因此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偷偷潜进去的凤菀与秦白露。
二人在冷宫的最后面的一件屋子里,找到了哭喊不止的秦白露。
房门上了锁,凤菀微微蹙眉,然而秦白露却从头上拔下了一只簪子,轻而易举的就将锁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