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心中有数,你就别跟着起哄了。对盛贝伊好点,以后她将会是你的依靠。盛荣那里,让他好自为之吧。”
盛父深深叹了口气,这辈子,许多时候他都为了孩子而活。对于盛荣,他却疏于管教,以至于如今变得游手好闲,他想管也没力管了。
“嗯,我知道了。”盛母此刻变得极为老实、乖巧,却依旧不死心道:
“换上了陆司擎的肾,说不定你就可以活下去了。盛荣是个不成形的,你走了,我怎么管他啊。”
盛母欲哭无泪,当初太惯着盛荣,如今自食恶果。
她难道不知道盛荣的赌债太离谱了吗?
可是她又能怎么样,除了四处奔走帮盛荣还赌债,她毫无办法。
盛父却道:“所以,你才跟要对盛贝伊好点。现在盛荣已经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了,这都是陆司擎的功劳。你别总想着控制谁,你好好的,别惹麻烦就最好了。”
这是盛父第一次这般认真与盛母交代,就如同交代后事的模样,让盛母很是心惊。
“老头子,你别说这种话。就算没有肾源,你也能活一段时间,你别这样说,我害怕……”
别看盛母平日里耀武扬威,仿佛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可到了单独与盛父在一起的时候,是绝对的小绵羊。
“哎,世事无常啊。该我得的报应谁也抵挡不了。我不能再作恶了!”
盛父似下定决心了一般,重重一叹,眼中全是悲伤。
如果可以苟活,他如何会不活着呢?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一向是个怕死的人。
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容不得他迟疑,他想活不假,但他若是活着,若报应在了盛母,或者报应到了盛荣身上,他可如何是好?
“老头子,要不我们躲得远远的,谁也不见。盛贝伊不是一直想要和我脱离母女关系吗,让她脱离去吧,咱们一家三口,咱们……”
“闭嘴!”
盛父大恼,一声呵斥,让盛母没了脾气。
“我和你说过多少遍,谨言慎行,谨言慎行。今后你若再管不了你这张嘴,谁也保不了你!”
盛父何尝不知道自己留下了一堆烂摊子,可是他已经没有办法了。
病痛折磨着他昼夜难安,而多年前的往事也时刻伴随着他早没了昔日的气焰。
“只要从现在起,你收敛好自己的性子,别去找盛贝伊的麻烦,她看在你是她母亲的份上,不会弃你于不顾的。她现在是陆家的少夫人,就算她不要脸面,陆家人也是要脸的。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一失足成千古恨,盛父这辈子失了不止两次足。
娶了盛母,算第一件。
而另一件,影响了许多人的一辈子。
盛母还待说什么,可看到盛父已不想理她,动了动嘴角,终究没敢说出来。
她退出了病房,盛父看着窗外,深深叹了口气。
这辈子,完了。
病房外。
盛贝伊和陆司擎一直等在外面,看到盛母出来了,哪怕是再不情愿,盛贝伊还是开了口。
“妈,爸是什么情况?”
盛贝伊充满了担忧,陆司擎难得肯为盛父出力,若是盛父不肯接受,那就麻烦了。
盛父的病情已经恶化,医生已经下达了病危通知,眼见他已到了最后关头,可别在这个时候出乱子。
盛母见到盛贝伊眼中的担忧,心里的讥讽不觉压了下去。
自盛父生病之后,对于人心,盛母看得透彻。
盛荣虽也是关心,但终究有心无力。他前期败坏的太多,以至于真要用得上他时,却无能为力。
而盛贝伊虽然来得晚了,可盛父住院的事还多亏了她。如今,她更是让陆司擎捐献了肾脏,这可是能够让盛父康复的大事,她居然也这样做了……
盛父的话响彻在盛母耳边,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以往有多么可恶。
“你爸没事,他心情不好,我劝劝他,你们明天再来吧。”
盛母忍了又忍,才没把内心的渴望说出来。她何尝不知道,陆司擎许是盛父最后的救赎。可同时她也明白,这份救赎希望渺茫,而且盛父报着赎罪的心态,谁也无法逼他就范。
隐隐的,盛母也担心上天真的有报应不爽,若是上天心情不好,把曾经做下的恶事报应在她和盛荣身上,那才是真正的欲哭无泪。
盛贝伊还想进去看看盛父,却被陆司擎拉住了胳膊。
“那我们明天再过来。”
他冲盛母点点头,带着盛贝伊离开了医院。
车上。
盛贝伊带着小心询问:
“你说,爸会接受你的捐献吗?”她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盛父对陆司擎捐献的反应那么大,难保他不肯接受。
陆司擎伸出手,握住她的一只手,原本略有未凉的手,有了陆司擎这个移动的热源牵扯,竟渐渐恢复了正常温度。
“会的。”陆司擎给出了肯定答复,他牵起盛贝伊的手,轻轻吻在她的手背上。
他的话仿佛带着某种神奇的力量,让盛贝伊原本不安定的心渐渐平稳。
两个人回到陆家,陆母随口问了一句:
“你们约会去了吗?”
盛贝伊的肚子越来越大,但小两口却十分甜蜜,有事没事就出去约会,可把陆母欣慰的不行。
原本以为娶个没有家世、背景的媳妇儿是盛贝伊高攀了,可盛贝伊带给陆司擎的爱情,却远远不是那些所谓的家世、背景能够给予。所以,陆母对盛贝伊也有了改观,再看看她写过的那些书,不知觉竟成了盛贝伊的书迷。自然,对这个儿媳妇儿也就越发满意。
“是啊。”陆司擎没有交代什么,随口应对。
“妈,宝贝身体有些不舒服,让她先回房休息吧。”陆司擎知道,今日的事虽然他宽慰了盛贝伊,但在盛贝伊心中还压着一口气。她现在没心情应对陆母,回房休息是对她最好的照料。
“啊?身体不舒服,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叫医生过来?”陆母却不知道其中的这些事,她只单纯的以为盛贝伊哪里不适,更担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