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想好了,一旦签订这契约,你就再无退路,前尘往事,都付之东流,你将忘却你的爱人,你恨的人,但你却会开始一段新生。”
“想好了。”灯灭,人灭。
星辰万般,月色清冷都消失于眼前,一切归于尘埃,归于黑暗。
合上眼,落下的,是那段关于恨的往事,那段不愿寂灭的往事,它终会找到自己存在的理由,终会再次现于人世。
“锦书……”一个异常虚弱带着遗憾的男声出现在她耳边,又是这个名字,可她陷入黑暗中,怎么都看不清周围,看不清那个人的脸,更不知道他是谁。
洛儿睁开眼睛,心中难受极了,感觉脸上有些不适,伸手一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的泪流满面了。
她能感觉到男子的绝望,也能感觉到女子的决绝,却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今天是来到这个山寨的第三日了,这个山寨和她想的一点都不一样,没想象中的杂乱,奢华,反而一切井井有序,一共又三个山头,三个当家的,大当家在最上面的山头,一般见不到,二当家在中间的山头,三当家就是他们现在在的这个,最下面的山头,管的是最多,最杂,至于上面的事情,密不透风,到了这里三天都没有打听到。
这里的山贼一点都不像是山贼,反而像极了官兵,而且是那种上了战场的士兵,纪律严明,犯了错就会受罚,而且他们也在招山贼,只要是男的,皆来者不拒,早知如此,当初她就不费这么大周折了,还搭进去一个梅飞……
说起来梅飞,洛儿的心中的阴郁就少了那么几分,那个可怜的男人自从来到山上就不见了影子,听说山中很少有女人,一般来山上的女人都没有几个受得了的,最多一个星期变死了,但梅飞可不是一般女人啊……
洛儿猜想他一定被蹂躏的很惨,不过有陈子星在,断然不会让梅飞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这就是多带一个人的好处。
外面星月未散,夜风微凉,吹入衣襟,吹散了那份心底的惆怅和无助。
锦书……这个名字,到底是谁的……
不知不觉,一路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土屋打造的房内,隐隐传来了谁的交谈,让洛儿停下来了自己的脚步,附耳倾听。
“当家的,我看那几个人并不平常,几还是不要招惹的为妙,早早找个借口把他们赶下山去,免得徒生是非。”
“眼下正是缺人的档口,晋王的人马上就要来检验了,让他们几个先凑个数,等晋王的人走了,在做处理也不迟。”
“可是那个小娘皮刚来就消失了,这事未免过于蹊跷,而且……永和那边都是晋王的直属,怎么会和她们说的那般连饭都混不上?当家的……”
屋内忽然安静起来,两个人停止了交谈,似乎在思索着。
“你刚刚说他们是从永和来的?”
“是啊,前几日在清风堂,他们不也交代了吗!”
“永和……晋王……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来,莫不是晋王派来的人?这几日,你们且好吃好喝的供着,我去找大哥二哥商量一番。”
他们果然和晋王有关系。
洛儿正欲退走的时候,忽然脚下踩了一个枯枝,发出来了一声‘咔啪’想都没有想,转身就想跑,却在屋内还没有反应的时候,她的口鼻忽然被一人捂住了。
“谁!”门被人推开,除了徐徐而来的凉风谁也没有,只是门前一颗被踩断的枯枝证明有人来过。
洛儿被人推到小树林里,以为自己今天注定是命中躲不开这一劫了,刚准备受死,转脸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松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
陈子星朝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先不要说话,眼睛却警惕的看向了两个人来时的方向,确定没有异动,才微微宽心。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出来瞎转什么?不知道这是贼窝吗!你又不会武功,刚才要是被抓住了我看你怎么办。”虽然是斥责的话语但处处掩盖不住里面的关心。
洛儿扁扁嘴,他这样真的像极了那个人:“虽然我没有武功可我有三寸不烂之舌啊!”说着朝着陈子星调皮的吐出来了自己的舌头,像是为了能给他证明什么一般。
陈子星见此,一肚子的怨气和担心都被她这个举动融化了,伸手无奈的摸摸她的头:“罢了,罢了,赶紧回去睡觉吧,明天还得留着力气干活呢。”
“干活?干什么活?我刚刚听到他们说关于晋王的事情,这个山寨多半有鬼,还有梅飞是不是你给救走了?”洛儿忽然想起来那个干瘦干瘦的人儿,虽然看起来很精明但却有一副热心肠的人,她强行把他带来了,可不能让他遭遇什么不测,否则,她的良心会一辈子过不去的。
只是事情都过了三天了,才想起来问人家的近况,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恩,他已经起到自己该起的作用了,在留下来也无用。”
洛儿朝着陈子星竖起来大拇指,一点都不吝啬自己的夸赞:“陈兄,看来我以前真是小瞧你了。”
“哎,哪里哪里。”现在能想起来他就不错了。陈子星在心底悄悄补充上一句,看着洛儿的目光中蕴藏了许多深沉之意,不加掩盖,让洛儿的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
如果有前世今生,他和她之间一定是段孽缘。
月色照着他们伪装过后的脸颊,此情此景难为情。
第二日,不出洛儿所料,四个人被好吃好喝的贡了起来,本来四个人每天都要跟着巡山的,每天和野地里的花草,和炎炎烈日打交道。
但是这日那群人忽然不让他们干活了,甚至让他们坐到了主位上,不仅如此,还对他们言听计从,洛儿昨夜把从那群山匪口中听到的讯息和三个人都说了,四个人连夜商量出来一个对策,趁着真的晋王的人没来,不如让他们就这样误会下去,这样他们的行动也有了借口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