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她看着那烟入神,洛儿和陈仔细刚到她似乎就已经知道了,她听到了那轻微的脚步声,似乎在担心害怕着什么,也许,是担心害怕吵醒她吧,不过现在已经一切都无所谓了。
那一阵阵消融在黑暗中的烟雾好像也消融在了她的心间,带她回到了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中。
“你现在应该猜到了,那个女人,是我设局弄进来的,刚才那个人,也是按照我的吩咐做的,其实那间屋子里,不止有两个人,你一定觉得我很可恨吧。”韩月华没有回头看洛儿,嘴角却勾起来一个凄冷的笑容,在这摇曳的烛光中,到让人生出来几分怜悯。
不知为何,洛儿看她这样,怪不起来了,她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进去,许是因为陈子星的阻止,许是因为……这个女人的悲伤。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会认识我?”洛儿一肚子的疑问得不到解答。
“那个人是你们全大人的夫人……你最近一直要找的凶手。”
她的话,如同凌冽的寒风,吹过洛儿心上,让洛儿觉得浑身发冷。
“怎.怎.么怎么可能……”洛儿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是唇色苍白,好在旁边还有陈子星陪着,他注意到她的情绪,手抓住了她的手无声的安慰着她,给她力量,好像和她能感同身受一般。
一直没有回头的韩月华忽然回头了,眼中满目疮痍,身上战法出来一朵绝色又妖娆的花朵,让洛儿的害怕被扫去,对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只剩下同情。
“我知道,让你相信很难,但事实的确是这个样子的,我想你应该听说过,你们的全大人并不愿意娶她是她使了手段,才让全郎娶的她……你以为她是什么好货色吗?这一切都是报应,都是她应得的!”说着,她忽然变得疯狂起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吼的人肝胆欲裂,却没有打破这一室的宁静和悲伤,只是让悲伤更加浓厚了而已。
韩月华忽然低着头笑起来,一是笑自己现在的激动,而是笑现在的处境,三是笑那个人,让她感觉这种复仇的快感。
她的裙摆摇曳拖地,拿起来了桌子上的一杯水,走到了香炉前,浇灭了那燃着香的炉子,丝丝渺渺的烟顷刻间被斩断了来路,里面有什么在挣扎,在哀嚎,最终都慢慢的消失灭迹。
“我时日已经不多了,那个人的嘱咐我已经没有办法慢慢完成了,不如用这条命,来报答他对我的恩情吧。”
她说话的话让洛儿摸不着头脑,正想追问的时候,恍惚间却看到她的发丝在变白,洛儿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却没有想到,那个人回头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美貌,脸上出现了细密的皱眉,慢慢的变得越来越多,岁月在她身上飞快的流逝着,带走了她的青春美貌,恍惚间,韩月华好像看到了那年的他和她,正在离别的码头,依依不舍的作别着。
“我不能出卖我的恩人,只能说出来我的目的,你们找的那个人,就是杀死全郎的凶手,她是晋王的人……我能说的只有那么多,剩下来的,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洛儿皱眉:“晋王,晋王怎么会牵扯进来,他们为什么要杀全县令?”
韩月华笑着摇头,脸上不复之前的风华,却却不肯吐露半点别的东西。
洛儿被陈子星拦在怀中的时候,心底有些不适,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什么在她心里哭泣,下意识的推开了身后的陈子星,让陈子星的眼眸暗淡了下去。
“你刚刚用的,是书中记载返童香吧。”洛儿没有为她忽然间的衰老而惊讶,反而一扫之前的恐惧,这么多年的圣贤书,看来并没有把她的脑子读坏。
韩月华笑着点头,眼中却一点神采都没有,好像灵魂早就飘离了这个肉体一般。
“返童香,透支自己的生命,一天等于十年,使用之后身体的器官会加倍衰老,但表面却会变成自己最想要的一段年华的样子,从前,我只在书中看过记载,据说这种香世上早就无人能调制的出来,你又是如何得到的?”洛儿的眼中一扫之前的迷茫害怕,变得精明无比,她好像早就看透了这一切,只是一直未曾点明。
韩月华看到洛儿这个样子,展露出来一抹慈祥有爱还有些欣慰的笑容:“呵……大人果然没有看错你,也不枉费大人为了你费那么多的心机。”
韩月华的声音虚弱无比,好像随时都会断气一般,但她眼中全是坦然和爱,没有一点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和对另外一个世界的恐惧。
洛儿看着这样的她,不仅在想,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会有灵魂,可是她心却在一阵阵的悸动,让她疼的眼泪都想出来,好像在另外一个地方,又个人正在为她黯然伤神,而那个人,却和她心心相印。
洛儿捂住自己的心脏,想安抚住它,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你身后的人,到底是谁!”
韩月华摇摇头,身子似乎已经支撑不住了,那一袭红裳,成了她身上最鲜活的东西,慢慢的随着她的身体下坠:“我不能说。”
这好像是她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就连最后,都不愿为洛儿解开疑惑,而这个时候,门口忽然出现一个艳丽无比的身影,如同风一般闯了进来,让她最后一瞬间,身子没有狠狠的撞到地上。
“华儿……华儿!”她喊的很是悲伤,洛儿强行稳住自己的心神,看了那人一眼,发现是她一直瞧不上的老鸨子,此刻她脸上逢场作戏挂了半生的微笑已经没有了,那双总含着算计的眼眸此刻全部氤氲着泪光。
洛儿的眼前有些模糊,心脏越来越难受,她扶住了旁边的桌子,发现自己的师父和顾北都不在,只剩下一个陈子星,之前看见他悸动的感觉,此刻好像都变成了要命的东西,她已经无力管别人的事情,自己都自顾不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