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跟着你的那些燕林军……已经全部没了。”
顾北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直让洛儿出神,感觉身心俱惫。
那边苏新泽刚出了院子就让给旁边的人打了一个眼色,无形中,许多如影子一般的人,覆盖了这个院子的每个角落,在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不了什么。
“不可能,不可能……”虽然嘴上否认着,但心中已经明朗,那日她在苏新泽的大军面前,像极了她现在的样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轻轻松松被迷倒了一片人,甚至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她也一同被迷倒了,当时她还觉得是天命所归,其实醒来的时候,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不过不敢印证罢了,一直自欺欺人到现在。
“洛儿,你快走吧,不然你也自身难保,听我一言,送你离开苏庆国,从此天涯海角,任你选。”
洛儿摇摇头,忽然笑了,笑容中却带着晶莹的泪花:“刚才苏新泽已经察觉到不对了,现在说走,太晚了……”
顾北皱眉,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依旧没有改变的自己的注意,反而越发坚定:“你信我吗?”
这句话,回荡在周围,回荡在她心间,让洛儿那黑暗的内心看到了一丝曙光。
天色渐渐黯然,枯树在这暗夜中好似看到了春天一般,借助着风的力量不断的抖落着身上的雪色。
而此时暮色城县令府中的大堂上,却是一派祥和,暖入初春,席间摆满了各种吃食,琳琅满目,酒香四溢,坐着的人各个面带笑意,互相谦让着,只是脸上都带着跎红,看似都已经喝醉了。
洛儿就在席间一直赔笑,看着顾北灌到一个又一个人,知道云无忘那似懵非懂的眼神闪烁,成为席间不连她和顾北最后一个倒下去的人,洛儿脸上的笑意才全部消失,星幕挂在暗夜中闪烁,看着那星星组成的帷幕,洛儿忽然想起来,很久之前,那个如梦似幻的梦境中,有人给她讲过,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排列好的星幕。
每个人眼中的星空都是不一样的。
现在她眼前看到的星幕是那么的黯然,所有的星星杂乱无章,看似马上都快要失去性命一般,是否说明,她身边还有很多人本来没有死,在等待着她去拯救,去改变呢?
“洛儿,别发呆了,快走。”顾北的声音叫回来了洛儿的神智,看着桌子上趴着的人,洛儿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特别是云无忘,这也许会是她这辈子的最后一眼了。
洛儿被顾北牵着,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上了马之后,那里的灯火渐渐变得如豆一般,直到消失不见。
她忽然在想,自己上辈子,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什么情况下呢,她又在干嘛呢?忽然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连她是谁,这个问题都不记得了,天上的星轨在不断的变幻,慢慢的变得排列有序,不在那么杂乱无章,本来黯然的星星好似找到了自己亮着的理由一般,努力的发着光,只是这光,是回光返照呢,还是已经彻底恢复了呢?
景色急驰,风声呼啸,她不知道,那桌子人,在她走后,都若无其事的坐了起来,继续喝酒,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也没人注意到洛儿和顾北的失踪,只有云无忘,盯着大堂门口愣神。
顾北的马渐渐的慢了下来,森林周围阴暗无比,隐隐有鬼火闪烁,洛儿忽然意识到不对劲,自己的马也不受控制慢慢的停了下来,回头见顾北的脸色苍白,半隐在黑暗中,猛地看过去,可怖无比。
“顾……北……怎么了?”洛儿强行稳住了自己的心神,问道旁边的人,但马上的人并没有说话,他的马在不安的渡步,洛儿的马也在不安的渡步,不远处一阵阴风吹来,洛儿顺着看过去,之间重重叠叠的树林中闪烁着幽暗的火光,里面缓缓走出来了一个人,只是那个人走路的动作僵硬无比,渐渐的离洛儿越来越进,那张脸自己在熟悉不过了。
“顾北?”洛儿惊呼出声,怀疑自己又中了套,叠落进了苏新泽编织的梦境中,回首看过去,但见是两个人一模一样的人,就连脸色都是一样的苍白。
那马上的人动了一下关节,手中忽然出现一阵寒光朝着洛儿射过来,洛儿来不及辩解当下的情景,连忙屈身,躲过那个发射过来的暗器,马儿在极度的惊恐和不安下已经不听使唤了,它已经不再是代步的工具,而成了战斗的累赘。
在那个马上的‘顾北’举起来袖中藏着的双枪打过来的时候,洛儿已经利索的翻身下马,跑离了顾北攻击的地方。
那个马儿想躲闪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转眼就被劈成了两半,月色被云遮掩,周围的一切都在失去月光的照拂下变得阴暗无比,乌云从远方慢慢的飘来,顷刻间电闪雷鸣,照亮了马上那个人的可怖脸颊。
他脸上有一层皮在慢慢的脱离,眼睛猩红,带着杀气,毫不留情的朝着洛儿攻击过来,洛儿没有马只能一步步的后退,落在下风,被那人步步紧逼的时候,不自觉就靠向了那个森林中走来的死尸,左右逢敌,在洛儿正思索该怎么办的时候,那人的双刀合璧,变成了一把长剑,朝着洛儿狠狠的砍了过来,眼睛避之不及,胳膊忽然一个冰凉的东西抓住,回眸就是那个死尸的青面獠牙。
洛儿差点没吓晕过去,天空在一声惊雷过后,劈断了不远处的树木,引起来了明火,周围的场景让洛儿觉得有些熟悉,但这个关头,她也来不及想什么地方见过了。
那死尸却没有伤害她的意思,把她扯到了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躯体挡住了那人的一击,刀剑落在他的身上,没有砍动他半分,反而那让人踉跄了几步,看在他身上的刀剑好像砍在铜墙铁壁之上一般,擦出来了星星之火。
死尸回眸,眼中闪烁着的似乎是愤怒,把那个人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