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想起来燕宇刚才离开时候忧心忡忡的样子,可是粮食在种总是会有的,人没了,是真的没了啊!
燕飞好像一个孩子一般,负气站了起来,匆匆跑了出去,看背影都让人觉得委屈,洛儿在他走后长长的叹息一声,云无忘这步棋走的真毒,势要把她逼近绝境。
她知道燕林军是靠这几个人撑起来的,显示劫走了老大,并不杀了他,而是给他们一线生机,这线生机看似是生机,其实不过是另外一个死机。
两种死法二选一,人心散了,这个燕林军,也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了,所谓溃不成军,就是她现在的样子吧。
外表看起来无事,内在早就腐烂了;本来她只是想演一出戏逼云无忘做出来一个选择,要么先手攻城,要么弃城离去,可是她把一切想的太简单,师父终究是师父,前世没斗过,这辈子还是没有斗过。
一手好牌,让她的打稀巴烂。
假戏成真,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燕飞拿着那封信,跑到了燕宇面前,把信扔到了燕宇脸上,自己却红了眼眶:“三弟,救救大哥吧!”
燕宇不明所以,接过那封揉皱的信,看完之后,十指深陷,在风雪中,久久不能动静,好像石化了一般,怎么一阵风过,却吹红了那双眼睛。
“三弟,行不行,你倒是给句话啊!”燕飞是个急性子,等不了多久,催促着风中的燕宇。
燕宇终于动了,关节都僵硬了,把手中的信封还给了燕飞。
“二哥,不是我不帮……现在军中已经没有那多粮食了,我不能拿那么多弟兄的命去换大哥一条命,若是大哥在这里,他定然也不会同意。”
燕飞听到这话,气的浑身哆嗦:“你别以为我没听到,我在外面都听到你们说的话了,主子让你去百里借粮食!一千石粮食都拿不出来吗,我看你是被那个娘本迷乱了心智吧,大哥你都不要了!”燕飞气急,口不择言,又马上了洛儿。
燕宇听了这话,狠狠的给了燕飞一巴掌:“你侮辱我可以!你不能这么玷污主子!”
燕飞那里是个肯吃亏的主,伸手就要给燕宇一巴掌,两个人当时就扭打到了一块,都忘了使用自己辛辛苦苦学的招数,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什么不会,只知道凭着力气蛮干的时候,扭打做一团:“你就是看上那个娘本!我今天就替大哥教训教训你!”
燕宇不语,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反抗,翻身把燕飞压在了身下,朝着他的脸就是狠狠的一拳锤了过去:“二哥你醒醒吧!你这样不正和了敌军的意思,中了敌军的离间计!”
“什么离间不离间,我只知道,大哥就那么一个,你不要,我不能不要!”说着,一个翻身,把燕宇压在了身下,朝着他狠狠的论了一拳,把自己心中所有的愤恨都打在这一拳上面,燕宇的嘴角当时就挂红了,燕宇之前并未下死手,但燕飞可不是,这一拳下去,差点把燕宇的牙都打掉了,还不愿放过他,狠狠的在他脸上锤了好几下,一阵冷风刮来,才让燕飞清醒过来。
看着自己身下奄奄一息的二弟,在看看自己带着血的拳头,他反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一下子把脸扎在雪地上,放声痛哭起来:“大哥——”
燕宇在旁边粗喘着,泪水也一滴滴的滑落,这种明明有办法救,却不能救才是最残忍的。
洛儿远远的在帐中好像都听到了他们哭泣声,恍然想起来燕南那一张张的脸庞,只能不断的在心中说着对不起,泪水也跟着一滴滴的下落,那颗心,遗失了一片。
太多悲伤,散落在风中,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燕飞想开了,哭完之后,脸上挂着彩,主动走到了洛儿帐篷中:“你写吧,回绝了他们,大哥……不要了……”明明刚哭完,可是说出来最后三个字的时候,还是破碎了。
洛儿睁开眼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生死有命,自从你加入燕林军成为一个军人开始的那一刻,就应该准备好面对一切生离死别。”
这个世界,最会虐待重情重义的人了,反而是薄情寡性的人,才能少尝到一点离愁。
活着本来就很不容易了,敏感重情的人活在这个世间,比活在地狱更痛苦。
燕飞掩面而泣,不想让洛儿看见自己这个样子,转身跑出了帐篷,洛儿起身,拿起来笔墨,开始一字一句的书写着一个人命运,好多次,笔没有握住,在不断的抖。
她怕云无忘在对燕飞动了心思,从他下手,所以,这些东西,让他们自己决定,再好不过。
陆离城中,一处屋顶上,正坐着一个如玉的少年,漫天的星辰为伍,仰头狂饮一口风雪,呛的苍白的脸色都红润了几分,酒顺着他的下巴一点点滴落,他恍然未觉,直到全部灌了大半坛,方才从酒坛中抬脸。
闪着月色中精致的脸正是顾北,但他的双眼中却布满痛楚,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借酒浇愁。
从京都到陆离,一路上看过太多风景,没有她,却都索然无味,他多想放下身上的一切去帮她,但她身边的人那么多,完全不却他一个,想必她早就忘了他这个人吧,想到这里顾北再次自嘲一笑,又狠狠的灌了自己一口酒,呛的眼泪都出来了。
云裳远远的就看到屋顶上坐着一个人,走近看才发现是顾北,踩着风走到了他的身边,看到他的样子,夺过了他手中的酒:“你真是个孬种!”只敢在这里借酒浇愁,却不敢大胆去追自己的梦,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那是说给她自己听的,说完也狠狠的给自己灌了一口。
让一切都淹没在风雪中。
顾北懒懒的抬眼,看了她一眼,许是有些醉了,他竟然看了那个人傻呆呆的笑颜,他也傻傻的跟着笑起来。
云裳看出来了他的醉意,嗤笑一声把酒坛子扔到了他的身上,和他一起站在屋顶上,看着天上那一轮圆月:“今天十六了,月亮真圆。”
“是啊。”顾北看了一眼,跟着傻呵呵的笑了。
云裳对他更是不屑:“你真是个孬种!就甘心一辈子当别人故事中的配角吗!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去做呢!”
一句话,把顾北说的失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