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朝着周围的人笑笑：“见谅，见谅。”
那领头的人见洛儿只是好奇，并没有恶意，就不在看他，但又掩饰不住自己好客的情绪，虽然脸上严肃无比，嘴上还是给洛儿他们介绍起来他们风渊：“因为这里是风渊的要塞，不少王公贵族都住在此处，刚才你们看到那种类似于塔的楼是坊间的乐坊酒楼等等，因这种楼的构造特殊，能够抵御寒意故此，民间有钱的人家，也都是如此设计。”
他虽如此说着，但洛儿却觉得他有所隐瞒，这周围一个个高耸入天的尖塔建里在山上，不出所料，这绝不是酒楼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而是一座军营。
虽然心中有计较但洛儿还是装作一副很傻很天真的样子点点头：“风渊真是繁华。”周围落雪渐渐减少，那群士兵把马还给了他们，那群人也上了自己马，在前面领路，看来是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街道安静的诡异，除了他们，周围好像就没有别的人居住了，但洛儿上马的时候，却无意见瞥见了一座塔上站着的人，那人还带着一杆长枪，好似士兵一般在上面巡游。
那就是士兵。
他们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座别致塔前，塔门的设计好像城楼一般，门从里面缓缓被人抬起来，洛儿恍然觉得，自己这才入城，刚才经历的街道只不过是那个为未走完的隧道罢了。
风渊的设计，真是别致至极，充满玄机，下车之后一路排开的官兵让洛儿瞠目结舌，她好像个乡巴佬一般，左右观察，兴奋无比，倒是让那个领头的人放松了不少警惕，他还以为是什么能人异士，能得主子的召见，半天不过是个没有见过市面的乡巴佬。
凌寒不阻止洛儿的好奇，他也在左右观看这充满玄机，前所未见的建筑，前世都困在那燕国王城中，离开之日，便是死期，虽在书上或者别人口中听过，但未曾亲眼见过的东西总是会怀疑他们的可信度，如今一见，才知这天地广袤。
越往深处越是幽深，渐渐的都亮起来了火把，这种不通风的设计，像极了……墓室。
终于走到了尽头，那里立着一个王座，周围被火照亮，阴暗被挥去了不少，寒冷也在周围燃烧的火把中驱散。
坐上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身形佝偻，浑身的皮肤都皱成了一团，风烛残年，看起来得有七八十了，洛儿感觉他站起来走道都费力，不知他是怎么统治这么大一个家族两个城市的。
周围的人朝着他行礼，洛儿也连忙跟着行礼。
“参见城主。”
“这就是你说的那两个异人？”那老头并没有搭理他们，而是看向了他旁边一个如画的少年，少年皮肤白皙到近乎透明，有着一双蓝色的眸子，唇色苍白反而更让人怜爱，如果不是他一身男人的装扮，洛儿都会分不清他到底是雌是雄。
“正是。”
老人微微点头，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眸看向了下面的两个人：“你们就是千河新的主人？”
“正是。”凌寒站出来回答，并没有用得着洛儿，洛儿觉得他旁边那个少年看着让人不舒服极了，他双蓝色的眼睛，甚蓝如同海水，虽然现在一片死寂，但不知何时就会掀起来腥风血雨，他，像极了一只披着羊皮的狼，难道……凌寒说的，在百里的人就是他？
老人没有说话，那少年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臣服在了他的脚下，如同女人一般，亲手剥开了一个葡萄送到他的嘴中。
狼与虎谋皮，看到这个画面，洛儿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词语，狼潜伏在老虎的身边，只因两个人的力量悬殊太多，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我知城主已经看不上世间万千的宝物，为表诚意，我愿留在城中，只为让城主信服，为了城主的千秋霸业，燕林军三万余人，甘愿供城主差遣，充当先锋。”说着，从自己腰间取出来了一个牌子，洛儿认得，那是他号令燕林军的牌子，燕林军之首的象征，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要交出去，事先，他并不是这样说的。
旁边的人拿起来了他手中的牌子，送到了那老人的手中，洛儿见那少年甚蓝色的眸子中有丝波动，却不知那波动是为何意。
“哦？你要是留在此处，燕林军，该听何人指挥？”
凌寒看了一样旁边的洛儿，笑了，他又是这样，以身饲虎，给她退路，却不给自己一点退路，把自己的所有都交给她。
洛儿的眉头紧皱，想上前推脱，却被阻拦，凌寒不断的冲她摇头，这天下，这仇不报也罢，这一刻，洛儿忽然明白了，身后事无法追溯，但眼前人却值得珍惜。
那老头一眼就看出来了两个人之间的不寻常，嘴角勾起来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弧度：“原来是一对怨偶啊，也罢，既然如此，老夫就成全你们。”
他的话封死了他们所有的退路，其实从一开始选择出卖自己的灵魂获得新生的时候，他们也还都有的选择，怎么过完此生，本能什么都不图相守一生，但谁也不愿放下心中那些疙瘩，明明是个死结，却要用两辈子解开。
如果他们这辈子还解不开，身上还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们一定会再次选择出卖，只是一切都没有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要你半月之内，拿下陆离，老夫保证不插手你们的事情，拿下之后，将千河撤于我们，燕林军，只得在陆离栖身，拿不下来……我想这位公子也不必再来我们风渊了。”
上位者最忌有情，一旦有情，那头被人抓住，就只能落人一等。
洛儿咬牙，没有点头，但凌寒却不断的朝着她示意，逼着她快点妥协，好像他早就有了别的办法，两个无声的斗争让上面的人看的越发笑意盈盈，觉得有趣极了，只有那个少年一脸冷淡，仿若局外人一般，喂着老人晶莹的葡萄。
最终，洛儿被凌寒按到了地上，双膝着地，跪拜着那个如同鬼怪的老人。
“是。”
一声是，出卖了自己的这一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