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辈子,她会吸取上辈子的教训,但现在看来,她还是那个被人宠坏了的锦书。
心中一阵阵慌张的感觉,总觉得有更差的事情在等着他,不断的策马飞奔,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他一如从前,可以不要这天下,不要这江山,也不能没有她。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血腥味越来越浓,不远处血光漫天,尸骨遍地,隐隐有刀枪剑鸣的声音闪过,几乎是想到没有想就冲入了那混乱不堪的战局,一刀一个人头落地,硬生生从包围圈中杀出来一跳血路,终于在血光中看到了她坚毅的脸庞,顾不得其他,伸手把她弱小的身子一把拉入马上,却没空去接下来身后的一刀,悠扬婉转的琴声流转在两军厮杀之中,让这个血夜,变得更加诡异。
洛儿不明所以,回头却看到一个被血覆盖住熟悉的脸庞,胸口阵阵温热在流动。
之前她拿出来匕首的时候,只是想晃一下他们,趁机找到突破口,如今千河已失,人马损惨重,她不能再让这些人马折在她的手中,当时她能坐的就是拖延时间,等待援军来,可是高台上的人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并没有把她的苦肉计放在眼中,手心的鲜血,流了也是白留。
那人的琴声响起之时,便是顾北在她身后动手之时。
落的血不能让花草枯萎,不能让石板干涸,那其实和普通人的血没有什么两样,之前晋王劫持他们,早在花上和地板上坐过手脚,为的就是虚张声势,把他们的名声扩散。
如果不出所料,不久之后便会有另外一个传闻,杀星落者,得天下。
他们只不过是亡国之臣,不过太过不甘心,用自己的灵魂让重活一世,这一世,不为复国,只为复仇。
“掩护主子!”一声嘶吼,震耳欲聋,打破了洛儿的宁静,顾北身后的铁骑毫不留情的上来杀了她身后那些没有马的人,迅速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把她包围在其中,从外围,一步步的杀到内围,那群人只顾着形成圈子包围她,却冲不出去,眼看就要被全部歼灭无论洛儿说什么,他们都不听,执意要用自己的性命给洛儿当肉盾,洛儿气急,只能在漫天血光中看着那些灵魂哀嚎,她想求饶了,只为让这些傻子有机会存活下去,就在她绝望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身子被一个有力的臂膀从地上架起来,惊慌失措中,看到了他浴血奋战的脸。
城上的人见势头不对,箭如雨一般簌簌落下,骑兵虽然各个骁勇善战,却抵不过上下两面夹击的攻势,很快从势如破竹,变得狼狈不堪,本来有条不紊的阵型也在一阵阵的带着火的箭雨中被打乱。
洛儿看上了高台的人,为了不让他们进城,他脸自己的兵马都不要了。
顾北的三千人马很快被歼灭,但顾北却飞一般的上了城楼,层层箭雨,都无法奈何他的身影。
“撤吧,我们输了。”洛儿见凌寒没有一点后退的意思,纵使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朝前冲着,没有一点后退的意思,但城门紧闭,这样下去,他们只会损伤更惨重。
“这不是我认识的你,锦书。”他的眼眸如同冰山上的火光,耀眼和温暖,让人忍不住信服,他嘴角挂着一个邪魅的笑容,依旧是那副运筹帷幄的样子,纵使身上布满了血光。
他的话音刚落,顿时响起来一阵震天的嘶吼声:“杀啊——”周围的大地都为之颤抖,城门在这个时候缓缓打开,本来狼狈不堪的燕林军瞬间看到了希望了,城内也在不断响起来厮杀的声音,洛儿才知道,自己的计策并没有失败……
燕林军迅速在箭雨中排成一条长蛇,势如破竹般朝着打开的城门涌了进去,烽火依旧燃烧着,但台上的弓箭手,却从背部被突袭了,一个个都再也握不住自己保命,引以为傲的弓箭,从高高的城墙下狠狠坠落下去。
生命之火,在这个夜晚燃烧最后的光芒,照亮暗夜,却又很快,被风吹灭,有时候人的生命可以顽强如野草,有时候却又脆弱如玻璃。
人的命可以贵如钻石,坚不可摧,也可以贱如枯草,被火烧尽。
“你太小瞧燕林军了。”他话语中带着点点笑意,云无忘的兵马溃不成军,在发现城门被打开的时候就顺势潜入了腥风中,和顾北一起消失不见。
每个人脸上都沾着自己和别人的血,生命也许就是从一场场死亡中得到了升华,洛儿恍如梦中,从马上下来的时候,还不明白发生了知道,耳边一阵阵欢呼声,铺天盖地的传来,他的笑颜隐没在烽火中。
“云无忘……他在骗我……”
“是啊,你的策略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你在怀疑你自己。”他伸手,想摸一下她头顶,却发现自己满手都是粘腻的鲜血,赶忙收回。
洛儿笑了,这个笑容,是前所未有的开心,在夜色中美的如同那只能见一面的昙花,随风摇曳。
“主子,此次战役,末将粗鲁清点了一下,约莫损失八千人马。”
洛儿笑容收敛起来,八千,这个数目,多也不多,少并不少。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人走了上来,朝着两个人微微行礼,脸上难掩喜色:“末将燕礼参见两位主上。”
凌寒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用多礼,还没有问他什么事,这大汉就兴奋的自顾自的说起来了,眼中难掩对洛儿的崇拜,让一旁的凌寒看的很不舒服。
“洛儿姑娘真是料事如神,我等,佩服,佩服。”
洛儿觉得他有几分眼熟,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周围的人在收拾着战场,妇孺啼哭不断,却都被烈烈风声吹散。
“这次要不是洛儿姑娘指点,让我们排成菱形阵,一方有难三方支援,我等纵使在骁勇,这场仗怕是也打不这么顺啊。”
原来,他们是从城外另一处进的官兵,刚开始并不解洛儿话中的意思,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