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还是一如从前一般可怕。
“轩儿,如今天下已经乱了,你也知,爹的志向,远不止在这一个苏庆国,我养兵已经多日了,现在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过两天,我会向皇上请命,去镇守千河,到时候……”
“呵,爹,怕是来不及了。”何志高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何子轩打断了,何志高的伟图壮志被人打断,满脸不悦和不解。
外面偷听的洛儿也泛着疑惑,还没有等来他下一句话,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这种熟悉,太过熟悉,前世就是那些金戈铁马踏平了自己所有的梦于想。
“让开,让开!”几名穿着铁甲拿着长枪的人挑开了挡道的仆人,打碎了原本压抑的安宁。
门被人推开,洛儿被一人抓住了手腕,朝着安全的地方走去。
“何子轩!你什么意思!”后面的何志高气的颤巍巍的要跟上去,却被一杆长枪拦下了去路。
一切变故来的太过突然。
何子轩站在门口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你以为,你杀我挚爱这事可以翻篇吗?”
他吐出来的话语,更让人心寒。
“轩儿,我是你爹啊!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何志高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他一心宠着的儿子,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把他当成仇人一般对待着。
“爹?我没爹。”他没说错,他生来就是孤儿。
“何丞相涉嫌谋反,杀无赦。”随着一个声音落地,长枪刺入了那老人佝偻的身躯中,昔日他的慈眉善目都不复存在。
红色伴随着暮年的白色掺杂在一起,散落在洛儿面前,那是看她从小到大的外公啊……
“何子轩!你在干什么!”洛儿不解极了,昔日那个风流倜傥的舅舅现在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恶魔。
“这世上,从没有何子轩,只有凌寒。”他的眼眸寒如烈冬,看不到一丝属于人类的感情,却在周围刀枪擦鸣中紧紧的护住了她的身子。
何志高的身子颤巍巍的落在地上,怒目圆睁,里面到死都充满着不敢置信,他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苦心经营一辈子,自己提心吊胆活了一辈子,最后竟然死在了自己亲生儿子的手上……而昔日那些东西都作烟云消散。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他!”洛儿想要睁开他的禁锢,却被搂抱的更紧,眼泛泪光,带着不解和愤怒抬头看向了何子轩。
“你忘了他曾经对你做了什么吗?”那谭寒冰未曾消融,看的洛儿浑身发冷。
似乎看出来洛儿还不甘心:“怎么?入戏了?还以为自己是洛儿?忘了你的目的了?好啊,我就带你看看,这么多年,他到底为什么养着你!”
时过境迁,周围的纷扰在一点点消失,消融于纸上。
“丞相勿恼,凡事勿看表面,落虽未死,但留之,必有大用。”
“精心养落至双九年华,食其骨血,可得永生。”
“他让云无忘用秘术,让你忘记了前尘往事,还在事后狠心杀了你这具身子的爹爹,你娘不多时,也病死了,你不是同情他吗,现在呢?”
洛儿看着那一封封信封,心中顿时涌起来万般思绪,凌寒见她如此呆愣的样子,冷笑出声:“你以为这么多年,若没有我在背后护着你,你会安然活到现在?”
是啊,她的命,向来是他背负很多东西换来的。
“所以,你打算效忠苏新泽吗?”洛儿把那些信封揉碎,扔到了地上,重新捡回来,原来那个被抛弃的自己。
没想到,她经历那么多后,竟还如此单纯……
“呵……苏新泽,他不值得,现在内忧外患,苏庆国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瓜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逃出京都,择良地而栖,伺机而动。”
洛儿皱眉隐隐觉得那里有些不对:“我们……不会燕国了吗?”
此话一出,周围的空气顿时冷下了几个度:“你以为,现在燕国还是你那个大殿下当道的时代吗?当初我就警告过你,这一去,燕国就再也不属于你了。”
洛儿的手在颤抖,心在悲泣,是啊,他早就说过了,早就提醒过她了,是她自己,执迷不悟。
“何大人,皇上有请。”外面忽然起来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尴尬,凌寒从凳子上站起来,走过去打开了门,阳光炽热,伴随清风吹来了一阵刺鼻的血腥味,在他行走之间,洛儿从他腰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在山贼窝里,顾北雕刻那块令牌。
燕林军……洛儿的眼色变了又变,他的心,早就变了吧。
“什么,云无忘被救走了?”太和殿上,苏新泽异常疲惫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听到凌寒的诧异,眼都没有抬一下,他累极了,不明白一夕之间,怎么天下大势都变了,本来他的志愿只是想能管理好苏庆国,让苏庆国不为外族人所吞噬,不负苏这个姓氏,可现在,迫在眉睫,转眼,这万里江山就要被别人瓜分至尽。
“也是,我早该想到的,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放任他不管呢。”一瞬间凌寒好像想明白了什么,转念之间,怒气全无。
“什么意思?”苏新泽不解他忽如其来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想要追问,却被凌寒强行转移了话题。
“其实你现在远不必如此苦恼,你拥有的,远比别人多得多,所以,守起来也比别人难太多,顾虑也多的多,但你只需要知道一条,有舍才有得。”
苏新泽的眉头越皱越深,哀愁几乎要把整个精致的脸都要吞没了。
“说直白点,你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纸上谈兵,无人可用。”凌寒见他还不明白,索性也不兜圈子了,直接点名要害。
“一语中的,可何大人,你不打算帮我吗?”
凌寒笑的耐人寻味:“我一个人,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