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情始于冬而殁于夏,激情始于夏而殁于冬。悲情始于秋而终于春,浓情始于春而终于秋。——迟源睿。
“下雪了,你们一定要注意在雪地上骑自行车的安全问题。”巨大的教室里,寇凯他们的微积分课老师简教授打量了一下窗外的雪景说道。
他的这句话很自然的引来了全教室学生的大笑,当然,同时也引起了全教室学生的好奇。
“我跟你们说,这个不是和你们说笑,每年下雪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同学摔伤,甚至是骨折注意。这个问题呢,主要是在南方来的同学身上比较严重,北方的同学人家已经习惯于在雪地上骑自行车。而南方来的同学经验不是很充足,就很容易出问题。我要告诉你们,在雪地上骑自行车,你们一定要保证轨迹的各个点都是光滑的,也就是说,这个轨迹曲线应该处处可导。”三句话不离本行,全教室学生再一次哄堂大笑。
从此,“雪地行车轨迹应处处可导”便成为了公认的简教授名言之一。
那天已经是周五了,周五的上午,寇凯他们上完了数学课之后,下午和晚上都没有课,周末便也就此来临了。而寇凯一直在盘算的一件事,也将在这个周末进行第一步计划。
其实,这件事虽然说是寇凯筹划,但是,若非朱明宇的一句提点,寇凯是万万没有勇气将之付诸实施的。筹划的事情是什么呢?很简单,向苏珊珊挑明。
本来,寇凯是想把这件事继续拖下去的,因为,他实在是没有什么把握成功。而且,徐伟茹那件事的经历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这不能不让寇凯欲进又止。苏珊珊的事对611B室的另外三个人来说早已不是秘密,甚至对整个计31班来说也都不是什么秘密。寇凯的心事由于没有其他的事情来冲淡,很自然的便从脸上,从言谈中渗透了出来。而也很容易的,便被周围的人知道了他真实的想法。
“其实你十月一回去的时候就该说的。”朱明宇对寇凯道。
“为什么这么说?”
“反正这件事只有成与不成两种可能。你们现在距离这么远,好感度只能越来越低,拖下去对你一定不利,倒不如早说了了结心事。”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说?”
“我的意思是你即使现在说都有些晚了。这么久了,她们那边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你就不怕她那边已经有个和你竞争的人,而且将要或是已经成功了?”
“他们学校的会有多少竞争力?再说,苏珊珊的家里不许她在她那个学校找男朋友。”
“呵,感情的事不是许不许就可以算的。我跟你说,人是自然的一部分,所以,人对抗不了万有引力定律。距离,将以二次方的力量左右着两个人之间的吸引力。只要她那边一出现一个那样的人,一百米对一千公里,你觉得你会有多少胜算?”朱明宇以万有引力定律作比,对于一个理科生来讲,有着无比的说服力与震撼力。
“那么既然已经晚了,说不说也都没有用了,不是吗?”寇凯的信心在朱明宇如此强大的言语攻势之下,已经陷于瓦解的边缘。
“所心我才要你说说试试,就算是没有用,也要证明它真的是没有用了。如此拖下去,长久了对谁都不好的。”
“那……我再考虑考虑吧。”
寇凯对朱明宇作什么许诺没有任何意义,关键的问题是他自己想要怎么做。
“今天晚上,你那个弟弟又该来电话了,是不是?”曲芸芸一边吃着零食,一边问苏珊珊。
“可能吧,不过也可能明天,谁知道?他并不固定。”苏珊珊表现出很明显的不热衷。
“他每次来电话都讲到一两点,他可真有耐心和电话费。”金霞说道。
此刻,在苏珊珊的宿舍里,只有她们三个人。而有两个人以嘴快且碎而出名,苏珊珊要承接下她们两个人的攻击着实不容易。
“咯咯,是啊。”苏珊珊不置可否的回应着。
“要我说啊,珊珊,你也该作出决断了。”曲芸芸大声嚼着薯片,似乎不把自己当个淑女来看。
“什么意思?”苏珊珊转头看着曲芸芸,脸上留出疑惑。
“什么意思?你别告诉我说你不知道。很明显,你的那个弟弟和辛冰都喜欢你,你总该拿个主意吧。这样脚踩两只船下去,最后受伤的可是你哟!”曲芸芸大声道。
“谁说他们都喜欢我?”苏珊珊矢口否认。
“你以为你那个弟弟真的是因为你是她姐姐才那么坚持和你通话的?说好听的他是爱你想你,说不好听的他是在监视你,怕你有其他人。虽然我不欣赏你那个弟弟,但他喜欢你这一点,恐怕不需要怀疑了。”
“好,算你说的有理。”苏珊珊点点头。其实,女生对于感情的事情是极为敏感的,寇凯长期以来的所作所为,明显是有所指,苏珊珊怎会不明白,她也不过是推聋装哑,姑且应承着罢了。
“辛冰我是和他比较熟了,他这个人由于自卑,从来不敢主动出击去追哪个女孩子。可是,你自己既然把你自己卖给人家了,人家当然就顺竿爬了。他一向怕别人瞧不起他,一旦有一个女生对他表现出重视,他会有极大的感激之情,从而很快转为爱意,所以,他喜欢你这一点,也是肯定的。苏珊珊你光让我分析,别跟我说你一点感觉都没有!”曲芸芸看出苏珊珊在装傻,最后大声说了这么一句。
“是了,是了,你说的有道理,我也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可是,让你说,我该怎么选?”苏珊珊问曲芸芸,但不知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故意问之。
“你问我的话,我就说说我的意见。我承认,你那个弟弟条件是不错,清华的学生,又多才多艺,括弧,这一点可是你说的。不过,有道是,远水不解近渴,不管他好也罢,差也罢,实在是离你太远了,你们除了假期能见几面还能怎么着?要我说,他以后做个丈夫还可以,现阶段做男朋友,恐怕是远不及辛冰合适了。你可别说我向着自己的好朋友,我只是说事实罢了。不过,我说一点,辛冰做丈夫也是很合适的。可是,我想,你还不至于想这么远吧?”
“那倒是,我和我弟弟不一样,他是那种棋看三步,一策划就是五年以上的人;我只看眼前。”苏珊珊沉呤了片刻之后道。
“这不就结了,你要是想得很长远的话,那倒不妨选你弟弟;要是想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话,那就是辛冰了,而且,辛冰也不会让你后悔,长远来看,选他也不错哦!”曲芸芸奸诈地说道。
“你就是向着辛冰!”金霞在一旁插嘴道。
“什么,那你说不是这么个理儿?”曲芸芸不服气地回应金霞。
“那金霞你有什么看法?”苏珊珊转而问她。
“你心里究竟更倾向于谁?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还是遵从你内心的感觉来选择更好一些。问别人,别人又不知道你真正的想法,只能从利害等角度来分析了。事实上,你要是真喜欢一个人,即使和他在一起再不方便,再有害处,你也心甘情愿;你要是真的不喜欢一个人,即使和他在一起多方便,多有利益,你也不会觉得舒服。别问我们,问你自己的心吧。”金霞一反常态作着深沉,让曲芸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有道理,我再考虑考虑吧。”苏珊珊点点头道。
正在这时,电话铃响了。
“准是你弟弟,去接电话吧。”曲芸芸促狭着说道,不过语气中也透出一种不耐烦。
苏珊珊接起了电话,曲芸芸和金霞对他们讲话的内容连半点兴趣都没有,便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过了一会儿,方笑源回来了,见苏珊珊在讲电话,心里明白对方是谁,便没多说话,回到自己床位上听随身听。然而,很快,苏珊珊便放下了电话。
“咦,怎么这次这么快?老大她们还没回来呢,你们怎么就完了?”曲芸芸惊奇地道。
“是啊,说什么了,怎么这么迅速。”金霞也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弟弟托我给他从建苑找个女朋友。”苏珊珊冷静地说道,“芸芸?你的判断失误了!”
“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曲芸芸不解地问道,显然,她并不相信寇凯所说的话。
“芸芸,你怎么样?”苏珊珊笑道。
“什么怎么样?”见苏珊珊笑得很诡异,曲芸芸满脸警戒之色。
“做我弟妹吧?”苏珊珊继续诡异的笑着。
“呃……”曲芸芸把头摇的像波浪鼓似的,说着,“我有主了,你问别人吧。不过,这屋子里除了你,也都有主了,你还是等老大他们回来,老大和梦佳还没有主,问她们俩吧。要不,你自己上就是了,想来你弟弟也不会拒绝。”
“鬼扯淡!”苏珊珊佯做发怒地回敬了曲芸芸,接着说,“我不和你瞎扯了,我先睡了,明天早上,我还约了人。”
“辛冰!”曲芸芸脱口而出。
“是又怎么样?死丫头,你不开口,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苏珊珊脸上飞霞,拿了洗漱用具便出去了。
第二天早上,辛冰一大早便等在了竹园二号楼下,苏珊珊刚刚起床不久,便从阳台看到了站在楼下的他。苏珊珊不愿意怠慢辛冰,便精心打扮了一番。她知道,让辛冰多等一会儿不要紧,自己不算失礼;但若自己打扮的不周到,却是大大的失礼了。约莫二十分钟后,苏珊珊来到了楼下。辛冰见苏珊珊下来了,忙以笑脸相迎,这不是两个人第一次相约见面了,见到苏珊珊那刻意打扮过的脸,他也并不觉得意外。
其实两个人见面也没有什么事,男生和女生如果真的常见面的话,那么,一个必要的活动就是——男生陪女生逛百货商场。对女生来讲,百货商场是对她们吸引力最大的公园。于是,今天,辛冰的课题就是陪苏珊珊逛商业街。
两人出了竹园,一路赏玩着学校的风光。学校的建设进行的还是蛮迅速的,入学不过两月许,许多的瓦砾场如今已经成了漂亮的楼房或是绿化公园区。再说,即使是已经非常熟悉的校园,当两个人一起走过的时候,与一个人的感觉还是不一样,仿佛景物是重新刷过了一遍似的。
山东建工学院分校区的校园并不大,横穿更是用不了多少时间。两个很快便来到了前门口。从这里出去向右转,不过数百米,便可以见到一条商业街了。两人并肩而行,沿途谈笑着,很是惬意。
转过一个街角,穿过马路便是商业街的街口了。一见到商业街,苏珊珊的兴奋度立刻上升了不知多少,她立刻迈步便向马路对过疾步走去。不料,此时,一辆巨大的货车沿着马路照苏珊珊呼啸而至。
“危险!”辛冰急忙一伸手,拉住苏珊珊的手,将她一把拉了回来。
那辆货车在苏珊珊的身边一闪而过,苏珊珊着实受惊不小。
“那么急干什么?”见苏珊珊因为受惊叫而喘着粗气,浑身颤抖,辛冰柔声地问道。
“没……没什么。”虽然受了惊叫,但毕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苏珊珊激动的情绪很快得以平复。
“走吧,来。”辛冰拉着苏珊珊的手向马路走去,苏珊珊顺从的让他牵着,两人手拉手来到了商业街。
其实,女人逛商业街就和男人逛街散心一样,她们常常不是为了看什么商品,而就是出来散心罢了。而且,当身边跟着男人时,对她们来讲,这商业街也同时是绝佳的约会场听和倾吐心声的地方。
“我有个弟弟你知道吗?”两人正随便看着商品,苏珊珊轻声问辛冰。
“弟弟?你是说你在清华大学的那个义弟?嗯,略知一二,听你和曲芸芸都约略谈起过,怎么了?”
“他一直和我打电话。”
“这怎么了?弟弟想姐姐呗!给你打电话有什么不妥吗?”
“我怕他另有别的目的,恐怕他是想追求我。”苏珊珊红着脸道。
“哦,这样啊。那也不是什么坏事吧。毕竟人家是清华的吗?”辛冰的语气中仔细听能听出一点点不快,但是,老实说,他压抑的实在很好。他接着问道:“你喜欢他吗?”
“不喜欢。”苏珊珊回答的十分干脆。
“你讨厌他吗?”
“不讨厌。”苏珊珊同样回答的十分干脆。
“那你对他是如何定位的?”辛冰对于苏珊珊这样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
“他是我的好朋友,也可以算是弟弟吧,不过,比亲弟弟还是差了许多吧。”
“那么,你确定他的心思吗?”
“嗯,不敢完全确定。”
“那你先确定下来吧,别误会了他。如果不是要追你,多个弟弟,多个好朋友,可是件大好事;如果是要追你,那么就按你的真实心意做出决断吧。”辛冰温柔地看着苏珊珊说道。
“可是,如果他真的是要追我,而我确实又不喜欢他,我该怎么办?无论如何,他也没有错,我也不希望他受到伤害。”苏珊珊真诚地说着。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他,那就要果断地拒绝他。你又不可能答应他,若不拒绝他,就只能暧昧下去,长此以往,只会令他受到更大的伤害。诚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也就是这个道理。不过,最终的决定权在你,要怎么做,还是你自己拿主意吧。不过,呵呵呵。”辛冰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
“怎么了?突然笑的这么诡异?”苏珊珊问道。
“你前不久讲的话,可不许赖掉!”辛冰得理不饶人的说着。
“好好好,不赖,不赖,我不赖还不行吗。咯咯。喏,那个手镯我很喜欢。”
“OK。我买给你。”辛冰高兴的付了帐,然后,抬起一直被他握着的苏珊珊的手,将那手镯给她戴上。
男人就是贱,花钱买了东西,自己捞不着用,还乐得屁癫屁癫的。
苏珊珊其人其实很奇怪,有的时候她很开放,有的时候她又很保守。就拿她与辛冰来说吧,他们俩平时里约见时神情很是亲密,但上课时,为了避嫌,他们俩却从来没有坐在一起过。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星期,又是周末,又是寇凯与苏珊珊通话的日子了。在寇凯的电话到来之前,曲芸芸对苏珊珊却事先进行了一轮审讯。
“老实说,你弟弟的事儿你给人家办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啊?不会是找女朋友的事儿吧?”
“废话,我知道你和你弟弟还有什么其他的事?老实说,那事儿你给人家办成了没有?”
“我就说你吧。”苏珊珊笑着说。
“公堂之上不许胡言乱语,从实交代,不然,我可要大刑伺候了!”
“什么大刑,搔痒痒还是吃辣椒?”苏珊珊看来毫无畏惧。
“问那么多干么?只管回答本座的问题。”
“你不干的话那就是没办成喽!”
“没办成那你今天晚上怎么和你弟弟交代?”曲芸芸放下官架,以平常的口气问苏珊珊。
“嗨,这事儿哪那么好办?我倒是问了不少人,像你说的,谁愿意拿远水来解近渴呢?”
“唉,你可怜的弟弟哟!认了这么个拙嘴笨舌的姐姐,连个女朋友都找不着了。哼,若是她认我做姐姐,以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定给他说成了一个不可。”曲芸芸倒是一点不怕自夸。
“那你帮帮他不就是了?”
“哼,他与我又没有关系。本大小姐我不做无名的买卖。”
“好了,好了,曲芸芸,你也别老烦着人家苏珊珊了。”一直在一边看笑话的方笑源这时开口道。
“两个女人聊天有你什么事?你背叛了我,以为我还会听你的呀!”曲芸芸冲着方笑源直撅嘴。
“唉呀我说曲芸芸,你是真盼着我同性恋是怎么着?你可看清楚了,我可是地道的女生,我身上每个细胞的性染色体都是XX!”
“卵细胞和极体就不是。怎么样,话说的太满了吧?”曲芸芸诡诈地笑着。
“反正我和你一样,是女生。别老把我当男生看!”方笑源自知语中有疏漏,便转了话锋。
“唉,有男朋友就是不一样了。以前把你当男生看,你一点也不在乎,现在就不行了。哦哦哦,此一时彼一时,二十年河东转河西了!”曲芸芸慨叹道。
“死丫头,就知道贫嘴。”方笑源没好气地回了她一句,便不再理她。正巧这时电话也响了,苏珊珊接起来是寇凯来的电话。曲芸芸便也不再做声,继续吃她的零食。
不过,这一次苏珊珊放下电话放下的更快。曲芸芸见她更加迅速的放下了电话,不由得吃惊的张大了嘴巴,问道:“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越来越快了?”
“曲芸芸,不幸被你言中了。”苏珊珊脸上显出凝重之色,不理会曲芸芸的问题,直接对她说自己要说的话。
“怎么了?我说中什么了?”曲芸芸自是不明就里。
“弟弟……他,确实要追的是我。”苏珊珊说罢一头栽到自己的下铺上,望着自己的床板发呆。
“那……也就是说,他让你帮他找女朋友不过是幌子,不过是引起这个话题的引子?”
“是的。”苏珊珊不愿意多说些什么。
“我真佩服你弟弟,表个白都能拖上两个礼拜,有计谋,有主张,我喜欢。可是,你有什么打算?”
“我……我不知道。对不起,芸芸,我现在心里很乱,我想静一静,好了好?”
“OK,OK。我不吵你。”曲芸芸回头看了看方笑源,两个人无奈的相对耸了耸肩,宿舍里便相对安静下来,只剩下曲芸芸吃东西的声音了。
“珊珊,今天咱们去恐怖洞玩吧?”翌日下午,辛冰再一次约出了苏珊珊。当辛冰见到苏珊珊时,第一眼便看出了今天的苏珊珊心中有事,但是,辛冰却不急于询问,他知道,苏珊珊是足够相信自己的,当她认为事情真的有必要告诉他时,不用他问,她自然会说出来的。于是,他便只是说了自己的要求。
“为什么要去那里呢?”苏珊珊强打欢颜地说。
“我想证明我的心脏确时没有问题了。”辛冰自信满满地说着。
“别,万一不是没问题,岂不要出大事吗?”苏珊珊不无担心地问。
“没关系,我有信心。一起去吧,像你说的,万一出了问题,也有你在身边照应啊。”
“好的,只是你一定得量力而为,不要逞强啊。”
“晓得,晓得。走了,走了!”辛冰笑逐颜开地拉起苏珊珊的手便走,苏珊珊也没有拒绝。
济南也算得上是个佛教圣地,因此,这里的人们,对于佛教的神话故事知道的颇多,所以,这里的恐怖洞大多都是以佛教故事为题裁。本来无光的人工山洞配上昏暗诡异的灯光,再加上那些奇形怪状的造型,再加上对前面道路未知的恐怖,整个恐怖洞的确不是胆子小的人和心脏病患者来的地方。
恐怖洞中最令人害怕的是往往不是那些固定在道路两旁的会动的东西,最恐怖的是那些突然出现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一旦出现,往往会让人的心脏“怦”的大跳一下。
辛冰牵着苏珊珊的手,一连经历了好几个突然冲出来的怪物。苏珊珊胆子不算小,兴奋地叫着,却像个小孩子一样。然而,此时,辛冰的脸色却变了。他的心脏处传来强烈的疼痛,他急忙用另一只手捂住胸口,就势蹲了下去。
“你怎么了?你的心脏出问题了,是不是?”苏珊珊马上就发现了辛冰的状况不对。
“唔,好痛!好痛!珊珊,救救我!”辛冰痛苦的呻吟着,向苏珊珊求救。
“你撑着点,咱们这就出去。”苏珊珊勉力扶起辛冰,饶是辛冰瘦弱,毕竟是个男人,身子仍然十分沉重。向前去的路,苏珊珊也不知道有多远,更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在那里等着他们,于是,她决定带辛冰从入口退出去。
“你闭着眼,别看这些东西。声音的效果总差一些。”苏珊珊对辛冰道,辛冰顺从的闭着眼,不过,他现在正在极度痛苦中,闭着眼反比睁着眼舒服。
“到了飞鱼的地方了。别怕。”
“到了冰骨的地方了。”
“到了地鬼的地方了。”
回路上,苏珊珊按着自己的记忆报告着到达的位置,以打消辛冰心中的恐惧。终于,一番挣扎,苏珊珊将辛冰带出了恐怖洞,辛冰仍然手紧紧按着胸口,喘着粗气,苏珊珊扶着他,在就近的草地上坐下来,说道:“你撑着点,我去叫救护车。”
“不必了。”辛冰挣扎着说,“没什么大事了。”
“可是,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
“没事了,没事了,我的感觉不会错的。没事了,你坐下来吧,陪陪我。”
“真的没事了?你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要我陪你有得是机会,现在还是治病要紧。”
“真的没事了,你相信我!补片毕竟比不上正常的功能强健,我毕竟还是废物。”辛冰的脸色已经渐渐平复,看来确实没有什么大碍,但此时,他的脸上却写满了懊丧。
苏珊珊见他这样,在他身边做下来,伸手将他搂在自己的怀里,轻声道:“你不是说过吗?有病又不是耻辱,你何必非要证明自己的病已经好了呢?”
“我……我怕你终究以为我是个病人,瞧不起我,更加看不上我!可是……可是现在看起来,我终归还是个病人。”辛冰的头垂得很低,语气中透着绝望。
“不,我不在乎这些。我喜欢你!”苏珊珊坚定地说道。
“你不必安慰我,我……这个打击还是受得起的。”
“如果你不相信别人,别人怎么喜欢你?如果你不相信我,那我不管你,我走就是了。”说着,苏珊珊轻轻地推开他,起身便要离去。
“珊珊!”辛冰及时的抓住了苏珊珊裙摆,道,“不要走!如果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就请你留下来!”
“你不相信我,我留下来干什么?”苏珊珊没有回头看他。
“我相信……我相信你。留下来,留下来吧。我也喜欢你,好久好久了!”辛冰说着,另一只手扶地,站了起来,从身后一把抱住了苏珊珊。
苏珊珊红着脸将他的手扳开,转回身看着他说:“不是我泼你冷水,我弟弟向我表白了。”
“啊,那你……?”
“我听你的。”苏珊珊调皮的说道。
“听我的?我当然要你拒绝他了,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怎么可以让你答应别人呢?!”辛冰认真的说着。
“好,你让我拒绝他,我就拒绝他。只是,帮我出个主意,怎么才能让他受伤最小,毕竟他也没有什么错呀!”
“嗯,说的也是。这样吧,你写封信给他,暂时不要和他通话。日后若他还缠着你,你倒也不必用强硬的态度回绝他,你慢慢的疏远他。等到他对你彻底死心或是他又有了新的目标时,他自然会放弃你的。记住,对于失恋,时间永远是最好的疗伤药。”
“嗯,我懂了。好了,咱们去些宁静的地方走走吧,以后,不许你再做这样的实验了,知道了吗?”
“只要你不嫌我是心脏病人,我就不再做了。”
“好,我答应你。”
“那么我也答应你。”
两个人手挽着手,向着公园里宁静的人工湖走去。
“才子,明天是咱们的节目二审,你一定得按时到啊?”又一周周五的中午,小汪刚吃过午饭便来聒噪寇凯。
“知道,知道,我可是男主角,少了我,戏怎么演?”寇凯笑着道。
今天的寇凯显得很高兴,不过,高兴的却不是节目顺利地到达二审,而是,今天晚上是约定的苏珊珊给他答复的日子。目前,他虽然仍不确定苏珊珊的把握,不过,以他现在所知的情况来看,除了那个人之外,苏珊珊应该没有其他理由拒绝他。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个周末,他与苏珊珊通话的时候,苏珊珊很是着急,几次想要放下电话。她告诉寇凯,有个同学在下面等她,她要下去见他。寇凯一听,便知道是个男生,因为,女生完全可以上楼找苏珊珊,一想到这个,他心中警戒之情大盛,便越加不愿意中止对话。但是,无论他做什么努力,都无法阻止苏珊珊去见那个男生。从那时,寇凯就认为,如果苏珊珊的身边已经出现了和自己竞争的人的话,那个男生便是最大的嫌疑。
终于熬到了晚上,九时许,寇凯拨通了那个期待已久的电话……
11月6日,2003年北京市初雪的日子,那一日是星期四,而第二晚,却正是寇凯向苏珊珊真正表白的日子。也就是那一晚,寇凯和苏珊珊约下了一个星期后给回复的这个约定。
既然初雪的日子已过,那么,下雪就不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只要老天愿意,他随时都可以降下一些来。而一星期后这一日,2003年11月14日,却恰是北京今冬的第二场雪。
本来,这天一整天,天都很是晴朗,并且,一如往常的挂着冷风。可是,入夜之后,约莫九时许,随着一阵狂风袭来,大片大片的雪花便随着风降临至人间。这场雪远比初雪来得大,大到不过一个小时的光景,整片大地便已经被这白色的精灵完全覆盖。当然,十点的时候,还是有很多人在外面活动的,然而,当时间向后推移,渐渐已过子夜时,人们的活动便很少了,不看那几个夜归的人新印下的痕迹,十时、十一时的足迹却早已经被大雪覆盖了。
现在已经夜里两点多了,街道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行人,似乎也没有人愿意在这落雪的冬夜出来晃荡。雪仍旧静静的落着,苍天俯瞰着大地,雪花在天地之间飘舞,联系着天与地。雪花成片成片,看似成群结伴,但谁能知道,当雪花在半空飞舞之际,它毫无规律的移动,使它来不及去结时其他的伙伴。而当它终于飘落大地之时,却走到了那生命的尽头,雪精灵的使命就此结束,它们长眠于大地之上。它们的一生都没有任何伙伴,只有无奈的无助的随风飘动。雪是美丽的,但谁又能知道,它美丽的背后竟刻着那极为深重的孤独和寂寞。不过,人世间的那首《寂寞让我如此美丽》或许便是为雪花们所谱写的挽歌吧。
雪花落地的声音是无声无息的,很是安静;夜也是很静的,如同素来它所表现的那样。而且,它似乎极不希望有人来扰它的清梦。然而,今夜,它的愿望却不可能实现了。因为,在茫茫的雪地里,走着一个人,而且,只走着那么一个人。
寇凯在雪地里茫无目的的走着,他从宿舍里冲出来,没有穿着大的外套,也没有换上鞋,穿着拖鞋,赤着脚便踏上了这片雪地。下雪不冷化雪冷的格言,对寇凯已经失效,他的双脚的确很快便冻的没有知觉,然而,似乎此刻,那格言却又有了效,因为,寇凯此时的心境已经无法准确的感知周遭的环境究竟是冷还是热了。他只是茫无目的的走着,或者,走就是他的目的。
挣扎,是遭到拒绝后几乎每一个人都会或多或少进行的活动。但是,同时有一条铁的法则在告诉人们,挣扎从来都不会有效果。这是个不会有任何人可怜任何人的世界,而且,在感情的问题上,从来只有新人在笑,却无人能看到旧人在哭,也没有人去可怜或是同情旧人。被拒绝的人就是失败者,他就应该是失败者;被接纳的人就是成功者,他就应该是成功者。成功与失败从来不是谁应该得到的,然而一旦被谁得到了,那么,他就是应该得到的。
曾经,苏珊珊假借寇凯之手,甩开了一直缠着他的祝玉明;而这一次,当苏珊珊故技重施之时,寇凯的反抗也仍然是那么无力。由于邮政的关系,苏珊珊寄出的信还没有送达寇凯处,苏珊珊也不知因为什么,今晚接听了寇凯的电话,以直接的话语明确地告诉了寇凯自己的最终选择。寇凯再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他再一次进行了挣扎,一直挣扎到两点,他才不得不停止。当然,挣扎没有效果。
状元这个称号曾经让无数人对寇凯投以羡慕敬佩的目光,寇凯也曾经深深沉迷于其中,认为自己过去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自己以前做不到的一些事现在也终于可以做到了。但是,今夜,确切的说是2003年11月15日的凌晨,他的梦再一次被敲碎了。这个称号,终究还是什么也为他带不了,他终于还是失败者,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努力的回报,这几个字现在听起来真的好有讽刺意味。如果他拼死拼活十二年的努力得到的回报竟是到头来连女朋友都找不到的话,那么他的努力有什么意义呢?他为了什么而努力呢?为国效力?寇凯明白,自己只要做好自己本份的事情就已经是为国效力,这一点根本不用怀疑。为了个人幸福?呵呵,太过讽刺些了吧,连女朋友都找不到的人凭什么去谈个人的幸福,幸福在哪里,以什么形式来体现?幸福,这两个字,对于寇凯来说,真的是越来越显得奢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