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梳洗过后,被一婢女带到大厅,才踏进大门,就被里面的气势吓住了。
她认出,坐在主位上的是面具男,左右两旁是一名白衣男子以及云彩、还有那个把她迷昏后扛回来的女子,其他位上均统一穿着青色的衣袍中老年男子,众人似乎相谈甚欢,然而,却在看到她出现时,表情各异。
有些惊讶,那名站在面具男旁边的白衣男子跟美女教主长得好像!只是比美女教主还要高些,原本温柔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深思的眼眸和坚毅的嘴角……
忽然对视上那些人的视线——鄙夷、怨恨,梁思如心一惊,忐忑不安地站在那里,努力地想假装没看到那些令她惊心的目光,催眠自己,她不是他们的敌人。
追风只是静静地盯着她,从她进来时,就已经发现,她明明怕得要命,仍故作假装没事的表情,心底有些不忍。但,他必须忍住,说不定这是程焕在演戏骗大家。
“嗨,大家好,我是梁思如。”忍着发毛惊惶的心,她硬着头皮挤出一抹笑容与众人打招呼。
然,却得不来一个善意的回应,每个人都竖起防备的表情,仿佛她笑里藏刀。
追风忍不住微扬嘴角,眯着深不可测的眼神,不动声色地静观其变。
“程堂主的见面语,还真特别哟。”从主位数下来第三位的一名老者抚着胡子,似嘲笑般说道。
他,就是兰谷堂副堂主,因一时失手被程焕夺胜,令他含怨已久,此时有机会蹊落她,岂能错过?
唐新儿不语,用他那变幻莫测的眼神打量着她,等待她下一步的说法。
“程堂主,任务完成得如此神速了?不过新婚才第一天就被夫家休掉,结局总是令人出乎意料。”云彩一改平日的卑微,老神在在地说道。
“要不,怎么当得上堂主?不如,程堂主给大家谈谈当下堂妇有什么滋味?想必大家一定很期待的。”老者一旁的中年男人为看好戏而挑衅般说道。
一句下堂妇,犹万箭穿心直射她的心脏,硬是挤出来的笑僵住在脸上。
犹记起现代的她,那天丈夫要求与她离婚的画面,说话如此尖锐刻薄,眼神如此无情冷漠,离去的身影如此绝情,都是她心中的痛。
众人的表情无不是带着幸灾乐祸地看着她,似乎就等着看好戏,云彩更是故意地加一句。
“程主子早已经有男人了,被休才有机会跟爱人在一起啊。”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好奇,尤其唐新儿最为错愕,坚毅的脸庞激动,他与她最亲近,却不曾听她说过这件事,要他如何不激动?
追风看着她一脸惨白,心中不禁疑惑了,平时程焕在语言上可是尖酸刻薄的,今天到底为何会演变成这样?紧咬下唇泣玄欲滴,无助地望向自己,是在哀求自己帮她说话吗?
即使无法漠视他们的嘴脸,可是这不关她的事,她不需要再去在乎,她深吸口气直视他们平静地说,“程焕是谁,我不清楚,即使你们说,我装傻也好,扮懵也罢,但我对你们没有一点印象,更谈不上认识,而且我说过,我叫梁思如。”
说罢,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微欠欠身便转身离开大厅。
看着她出去,追风眼底闪过一抹意外,不等他有所命令,那讽刺她的老者杜修为便气愤得站起来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岂有此理,那妖妇竟然不把尊主放在眼里。”
出了屋子,昂起脸用力地吐口气,眨了眨眼把眼泪逼回去,现在,她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个身子的前主人究竟有多坏,身世有多迷惑,她通通不想去探究,她只想平平静静地活着,安安份份地走下去。
然,不等她再度举步离去,蓦地一道黑影挡住她的去路,是他,那个老者。
“你觉得三言两语就可以把我们打发了?”他一脸阴霭地挡着她,眼里含着的不仅仅是鄙夷,更多的是阴鸷。
梁思如蹙眉,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这个老者似乎想置她于死地,暗忖,如果真的是这样,估摸他一掌就能把她劈死了。
“不知老先生有何事?”唔,不知道这个时代怎么称呼这些人,他看起来也挺老的,老先生应该没错吧,梁思如心道。
“你竟然说我是老先生?”老者铁青着脸怒吼,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上前一步,“老夫乃是兰谷堂副堂主,你竟敢把老夫当成老先生!”(备注:古代先生代表夫子。)
她再度后退一步忍不住吞吞口水,努力忍着不要打颤,眼底露出一抹惊慌,生怕下一刻就被他那强有力的拳头挥过来。
“杜副堂主。”不知何时唐新儿倚在一旁的柱子,气定神闲地说,“既然她都说不是程焕,我们若是欺负了她,岂不是显得小气家子?”
“唐教主,何出此言,莫不是看上这个下堂女不成?”杜修为冷嘲热讽,睇了梁思如一眼后,便微微退后。
“呵呵…我想,这就误会大了,梁姑娘既是本教主宴请回来的,自然得让人平安地出去罢。”唐新儿轻笑,同时也不忘朝梁思如眨了眨眼睛。
见老先生收回拳头,梁思如不禁松了口气对他及时的出现回以一抹感激的眼神,暗自咋舌,要是那家伙慢一步出来,她岂不是被揍死了?
“教主又如何确定她不是程焕?世上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人吗?”杜修为咬定这一点不放,想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屈辱在一个女子底下,叫他如何服气?
“她如果是程焕,你会有这个机会靠近她半步远?”唐新儿笑嘻嘻地说道,一点都没把他的怒气放在眼里。
即使他是前辈,那又如何?除了尊主,程焕之外,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足以值得他尊重。
“这……”杜修为哑口无言,确实,如果是程焕的话,在他还没靠近时就已经抽剑了,但,他非常的不甘心。
梁思如暗抚胸口喘了口气,这些人给她的感觉太过阴鸷,每个人对她都像在看舞台上的小丑。
“杜副堂主,尊主有请。”婢女云彩突然出来说道。
“哼。”杜修为拂袖冷哼一声,微昂下巴跟着那婢女进去。
而云彩临走时,高深莫测地望了梁思如一眼,却是带着一抹隐隐的杀气。
梁思如忍不住全身一颤,这个身子的前主人究竟有多嚣张,得罪了多少人?
婢女对她的恨意,究竟如何得来的?刚刚那个杜副堂主,为何对她又是嫉恶如仇,以及面具男不平常的话。
这一切都很不寻常,茫茫然的她到底陷入了何种的困境?
“梁姑娘不想出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