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山崖脚下,一处小石岩,看似一块大而荒废的岩石,实际上却是一间屋子,追风从那天梁思如离去后便一直住在这里,但大多数时间却是一直在崖顶上发呆。
崖顶上,他紧紧握着那只玉镯,就这样站着,目光不知飘往何方。
宋青站在身后,看着发呆时间越来越长的尊主,不禁皱眉,这样的尊主他不曾见过,而且有种为情所困的感觉,难道又是为了那个梁姑娘?
良久,宋青再也忍不住地开口道,“尊主,城图已到手。”
追风微拉回恍惚的神智,淡淡地说,“知道了,月圆夜便可开启落霞山神洞门了,你去安排一下。”
“是,属下知道。”宋青再度皱眉,脸上微露不满神色,但却又无可奈何地离开。
留下追风一人站立在顶崖上,孤单的身影悬立在那里,在霞光中拉得长长的身影显得孤独与落寞。
京城中,一派平常,酒楼里仍然是一些小民百姓在八卦得来的小道消息,街头上仍旧是小贩在呦喝的叫卖声,熙熙攘攘的人来人往,梁思如就这样漫不经心地涌入人群当中,她就像飘落入海水当中的一滴水珠,平凡而不起眼。
“姐姐,你真的愿意嫁到野国去吗?”跟着梁思如一起出门的程小玲,怯怯地开口问道,她实在想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做。
雷落国各家的大小千金那么多,为何偏偏要选她的姐姐远嫁他乡?虽然说姐姐被弃休过,但她知道姐姐还是一个清白的闺女。
“若是抗旨,你想一下后果如何?”梁思如淡淡地反问她,手轻拍了拍她的小手背。
“会、会满门抄斩。”她啜嚅地答道,小脸蛋蓦地染上一抹惧色。
“别害怕,姐姐不会让你们有事的,平常你在家里一般都做什么?”梁思如微侧头望了一眼她,暗忖,她好像很怕生的感觉,却又像个初生的婴儿对外面充满好奇。
“做女红,学琴,还有学画、看书。”程小玲乖巧地回答,圆碌碌的眼珠怯怯在偷看两旁的小商贩,看到大粗鲁般的男人会既惊又怕地缩一下肩膀,看到那些与人讨价还价的女子充满羡慕。
“爹都不让你出门吗?”梁思如看着她那好奇的样子,皱了皱眉,总觉得她有些被保护得太过火的感觉。
“爹爹说,女孩子未出阁,不该抛头露面。”
梁思如一愣,差点又忘记这个不是她自己熟悉的文明社会,心里轻轻地叹口气,听起来连她自己都觉得不真切,如果她真的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的话,能忍受得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吗?答案是否定的,她绝对不可能忍受得了。
“看到喜欢的可以买,姐姐给钱。”梁思如见她在一个小饰摊上停住不走,便开口道。
“我,我可以吗?”一张小脸掩饰不住的喜悦,又有些犹豫。
“当然可以。”看着她那受宠若惊的脸蛋,任谁也不忍心拒绝她,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一听梁思如这么说,便松开了拉住她的手蹲到小摊子上拿着那些蝴蝶钗子,左看看,右瞧瞧,好不兴奋,“姐姐,你觉得这个好看吗?”
梁思如微笑地看着她点点头,她不是很喜欢饰品,就连前世的她都是把头发剪得短短的,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净利落,至少她也省去很多护理头发的时间。
见姐姐也觉得好看,她便自己掏出一些碎银买了下来,满心的喜悦小心翼翼地把它收入怀里,再度挽住梁思如的手臂逛去。
与程小玲谈话中,可以隐隐的从她语气中了解到其实她很孤独寂寞,她也能想象得到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屋子里弹琴,没有旁听者,弹了也只能孤芳自赏,画了画,没人欣赏……真的很可怜。
“以后想出来玩的时候,就去找我吧,我带你出来。”
回到府里后,梁思如送她回她的房间后开口道,看着她的房间摆设,简简单单,并没有多余的一些饰品,如同她那干净的笑容,但给人的感觉很孤寂。
“真的吗?”原本想到以后没有什么机会出门的她,忽然听到姐姐这么一说,惊喜地抬头望向她以寻求确认。
“嗯,是真的,只要我没事。”梁思如点头向她保证,虽然她不是很爱逛,但看着程小玲那张失落的小脸有些不忍。
“谢谢姐姐。”程小玲开心地道谢。
“早些歇息,姐姐先回房了。”
而她,刚走出程小玲的小院落,走出不远处便被三位姨娘挡住了去路,看着来者不善,梁思如只想绕道行之,但被撞见了,岂有这么轻易就放人的道理。
“站住!眼睛瞎了不成?”为首的丽姨娘厉喝一声,抬出一副高傲的姿态冷睨着她。
梁思如微抬眼皮轻瞟了她一眼,淡淡地说,“当然没盲,不然早就把你撞入人工湖里了。”
“你竟敢顶嘴,我要打死你这个弃妇。”说着便扬起手朝她的脸打去,但手却在将要落到那张俏脸上时,被一只手紧紧捉住。
“啊……我的手。”丽姨娘惨叫一声,涂脂抹粉的老脸扭曲难看。
梁思如在手将要落下时,迅速反手扭住她的手,漠然地扫了一眼两位站在一旁的人,满脸错愕。
最先回过神的玉姨娘皱眉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目无尊长?还不赶紧放开丽姨娘?”
“目无尊长?你们又不是我的谁,何来尊长之说?”她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玉姨娘,三个女人一台戏果然没错。
“放开我,再这么无礼,我定然让老爷惩罚你。”丽姨娘痛得呦呦叫,手不停地扭动想挣脱。
“放肆,虽然我们不是你的亲娘,至少是老爷的偏房,再怎么说也得尊重些。”兰姨娘大声喝斥,心里暗忖,她怎么会突然恢复武功了?眼里闪过一抹凌厉的杀气。
杀气?梁思如微愣了一下,甩手把那丽娘的手扔开,轻瞥了兰姨娘一眼,眼里只有丝丝的鄙夷,却没有她瞧见的杀气,心里不禁怀疑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不成?
“说到尊重,三位姨娘对我这个大小姐尊重过吗?”梁思如抬起头来直视她们三人,扬了扬眉,眼里尽是讽刺之色,她,现在可不是刚来到异世的梁思如,更不是手无抓鸡之力的弱女子。
武功上的进步,让她越来越自信,在这个社会里,她将不会是那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弱女子,更不是以前的梁思如,将会是一个全新的样子,她可弱可强,但全在一念之间。
“呃。”蓦地,她们语塞,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暗暗气怒。
“别以为可以再嫁野国太子就把自己当太子妃,说不定再度被休弃。”丽姨娘依然不服气逞一时之快,嫉妒她明明是一个弃妇竟然可再度嫁入皇室。
以前在商场上打滚这么久的梁思如当然会察言观色,从她们三人的神情来看,丽姨娘相对的是嫉妒,玉姨娘近乎鄙视,唯有兰姨娘的神色可疑,她不禁暗忖,想必兰姨娘武功很厉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