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你是否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梁思如有些忍不住地说,听她这么一说,如果不了解这个身子的身份,那么接下来她又怎能活得安乐?“我不是程府的大小姐吗?怎么会是个公主?”
“不,公主,你只是公主,程府的大小姐在十二年前就已经死了,程夫人在山元庙会上见到你时,以为是她的女儿回来了,才把你当作是她的女儿,奴婢为保住公主的性命顺从了她,这个秘密没有任何人知道,就连程放天也不知道。”莫然陷入了回忆当中,“当年宫变的时候,奴婢接下先皇先后的圣旨,一定要好好保护你……”说到伤心处时更是咽哽不已,往事历历在目怎能忘记,这么大的一个国仇家恨。
梁思如懵了,原以为这个身子的主人是一个单纯的富家千金,在纷乱当中加入了白谷教的,然,当真相摆在眼前时,却是令她难以接受的事实,让她去接受她所背负的国仇家恨吗?她做得到吗?
她的心乱了……
“公主,我们下月十五必须赶去野国,奴婢已经把一切都就备好了,就差公主到场发下命令便可逼宫。”莫然恭敬地禀报。
闻言,她微怔,逼…宫?这只有在电视上曾看到的画面,要…她亲自上场?
“公主,公主……”小小声地轻唤发愣的主子,语气没有一丝的不耐。
“我、让我想想,你先退下吧。”梁思如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她该怎么办?
莫然微作揖后退下,并没有再打扰她,但她心头一阵烦乱,根本无从适应,难道真的要她替她报仇吗?
夜色似水一般温柔。
敞开窗子,丝丝清凉的微风轻快地钻进屋来,带着******、蓝野菊淡淡的馨香,是那般地好闻、那般引人沉醉。
夜已深沉,她却没一点困意,清亮的眼眸定定地凝望着满天的繁星,以及弯弯的轮月。
终究矛盾,以一个这么特殊的身份活在当前的世界里,她能够活得安静吗?让别人为自己而去拼命,值得吗?只想平凡度日过完余下生命的她,可以活得平淡吗?
唉…她叹。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她是不是可以选择不再出现在此里?又或者她不再曾出现过?
可是……
忍不住地,她再叹。
蓦地,脑海中恍惚间隐见到前夫对她的无情,激狂抢夺她手婉间的玉镯,如此的土匪行为——那一刻,她恨自己,憎自己为何会盲目的爱上他,甚至掏心掏肺地讨好他,得来的却是什么?
她忍不住闭眸,强压下突然涌入眼底、心中的阵阵疼痛与酸涩。
如此美丽、如此眷恋的爱情,却在那一刻都被击溃,她如何开口把它淡然道出?
泪,狂涌奔泄的泪水,无法止住,两手掩住脸颊,泪依然抑制不住地从指间奔泄,失声痛哭,无声落泪,深埋心底的悲伤汹涌而来,此刻的她竟是如此的孤单无依……
不远处的一个白影微颤动,几乎要忍不住上前拥抱她,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大声哭出来,让他好好的疼惜她,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心,突然觉得好痛,像被利针狠狠刺进心尖的疼痛。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把衣袖当帕子抹去面颊上的泪痕,深深地呼吸一口气,才哑哑地开口,声音低低的、沉沉的、轻轻的。“还想一直躲在那里偷看我吗?看着我哭,你很高兴?”
追风微僵着身体,终究缓步向屋子欺近,黑夜下的脸庞并没有戴上那狰狞的面具,在弯弯的轮月淡光下看着让人有些闪神的邪魅,她差点恍神。
“你,还好吗?”追风有些艰涩地开口。
“吃得好,住得好,睡得好,你觉得还会不好吗?”梁思如微昂头望着他,几天不见,他竟削瘦了不少,反之她倒好像养得有些肉肉了。
“那……”你为什么哭?为什么在人前都以外皮来掩饰自己内心的苦楚?为什么不肯以真面目来对我?他张了张口,很想把这些话通通都问一遍,都想知道为什么要落泪,可是他却不敢问,生怕一问出口了,便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不希望这样。
希望她能放下戒备与他相处,对他不再心生警惕,他求的便是这么简单,这么简单,却又那么的难。
“你一直都在这里吗?”梁思如看着他那似洞悉人心、穿透人性的眸子,猛然一凛,垂下眼眸。
“嗯。”追风微掩眼里的失落,轻应,她始终对自己戒备,不曾御下防心。
“早些回去歇息吧,我累了,晚安。”她低声说道,似在逃避着什么。
“晚安?”追风微抬眼看她,带着一丝疑惑,却见她已转身入屋子,轻轻地叹息,良久才缓缓地离开,白影在黑夜里像个白点在移动。
躺在床上,神志有些恍惚地闭上眼眸沉入睡梦之中,睡着后她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回到白谷教,追风正在打座歇息,努力的把脑海里的纷乱迸出。
“尊主,属下急事求见。”蓦地,门外响起唐新儿的声音,似有些急切。
“进来。”追风轻吐口气,手迅速拿起一旁的面具套上。
“尊主。”唐新儿对他微作揖。
“何事?”追风看着唐新儿那有些狼狈、焦虑的神色,眼眉跳了一下。
“杜修为偷了七杀神功,属下与他交手时发现他的心脉有些混乱,似有走火入魔。”他望着追风那狰狞的面具,如漆黑眸中的闪着一抹愤恨。
“七杀神功怎会被他盗走?小银一直守在山洞口,绝对不可能让他有机会进去的,且练七杀神功没与心经一起练习绝对会暴毙而死的。”追风蹙起眉头,小银是何等厉害的圣物,通俗懂人性,对于贪婪之辈必然不客气的。
“这也是属下不明之处。”唐新儿无奈叹息,心胸突地像被针刺中般,惊喘地叫道,“难道小银出事了?”
“不可……”追风刚想否认,却见唐新儿那乍然变得惨白的脸色便顿住,脸色微变,“一定是小银出事了。”
话毕,两人迅速地展功往后山飞身闪去,若果小银出事,那么便是喂食的门徒出卖了师门。
果然,浑身是伤,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小银几乎没了气息……
“小银,小银……”唐新儿跪在地上颤着手轻抚它的顶头,颤抖着迭声轻唤。
追风紧紧地抿着唇,看着被刺得浑身伤痕,奄奄一息的小银,地上的血迹都有些凝固,恍惚间像看到如儿瘫躺在血泊中的那一幕,胸腔涌起一股仇恨,紧握成拳的手在颤抖着。
“你在这里守着,我进去看看。”好不容易地压抑下那股愤慨,玉面神指或者可以救到小银,他必须看看玉面神指是否被盗走。
唐新儿置若罔闻,颤着手轻抚着小银身上的伤,他一定会亲自杀了杜修为那狗贼,一定会为小银报仇!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