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和哼道:“我只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神光一听,问道:“大师意欲何为?”
辩和说道:“我现在就拆穿你的把戏,让陈老爷看个清楚!待陈老爷识破你这骗人的勾当,我看你今日如何收场,你今后又如何立足于江湖之上!”
神光仍旧双手合十,闭目仰天。
神光并不慌张,说道:“大师如若执意如此,贫僧也不敢阻拦。只是贫僧请大师三思而后行。”
辩和见神光神情自若,并无半点害怕的意思,便不解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神光又沉默片刻,这才放下双手,睁开眼,看着辩和说道:“贫僧若是在行骗,那这过去的一个多月,大师又是在干什么呢?贫僧所学佛法虽浅,却从未听说,请个佛祖真身需要一请再请,而且要白银上万——如若这些被那郭大人知道了,恐怕大师今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辩和一听,指着神光,怒道:“你敢威胁我?”
神光说道:“非也。贫僧此番只是想救人,除此之外,再无他意。还望大师能多多体谅!”
“倘若老衲说不呢!”辩和狠狠道。
神光叹了口气,说道:“莫非大师想与贫僧弄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不成?”
辩和哼一声,笑着说道:“这倒未必,我只需赶在你法事做完之前,阻止你做法。等到这所谓的吉时过了,你的把戏也就不攻自破了!”
神光叹气道:“不满大师,我这法事极为简单,闭目诵经片刻即可。适才与大师说话间,贫僧便已完成。”
辩和听后,更是愤怒的难以言喻。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神光为何双手合十,闭目仰天,不过是给下面观看的众人一个他在作法的错觉!
神光继续说道:“大师,您德高望重,又何必执意要与贫僧纠缠于此事上呢?”
“住口!你这山野和尚,坏我好事在先,现在又来强词夺理,几次三番来刁难老衲!老衲今日与你势不两立!”话音未落,辩和一掌便打向神光!
辩和这一掌来势极快,他意在要快速制胜,因而一出手便毫无保留!眨眼间,那一掌便到神光胸口,只见神光双脚稳立,上半身微微一侧身。
辩和那一掌便擦胸而过。辩和手不收回,一脚急扫神光的侧腰。神光身子急仰,辩和横扫落空。
两招转念即过,辩和暗吃一惊,想道:“没想到他竟然武功高强,倒是我小觑了他!”
辩和双掌齐出,分攻神光的胸口与小腹的多处大穴!神光见辩和手上招式迅猛,不敢再怠慢,赶紧向后退出两步,拉开架势应对。
整个高台之上约有两丈见方,由于太高,下面众人根本看不见二人的动静。
李潇暘见上面半天毫无动静,正自纳闷,忽见远方有人对着高台指手画脚,并在交头接耳。
李潇暘暗觉不对,于是一个起落便来到十几丈外。他回头看向高台之上,只见高台之上神光与辩和两人正斗成一团。
李潇暘一惊,正想去帮忙,忽想到神光的话,便另有了主意,赶紧纵身回到高台之下。
郭锦唐见李潇暘飞出飞进,他正要询问。
却听见李潇暘对伍慈说道:“神光大师法事已成。子玄,你即刻作法为郭少爷续命,子夜助阵!”
伍慈与薛胄同时拱手应道:“是!师叔!”
郭锦唐初一听正要高兴,但又听李潇暘不自己作法,便问道:“大仙为何不亲自为小儿作法?”
“此等续命之法事,并不太难。本大仙见此间忽然聚集了许多妖邪之气,唯恐作法之时,那妖气伺机作祟,误了法事,害了郭少爷。本仙要亲自为他二人护法,镇这妖气!”李潇暘一边说着,一边假装四处观看。
郭锦唐皱着眉头到处乱看,也未看出个所以然,只好连连点头答应。
李潇暘说道:“快将元福带上来!”话音刚落,两个家丁便将元福押了上来,将他按倒在法台前。众人只见元福两手两脚被绳子死死绑住,活像绑牲口一般!
元福想大叫,奈何口中塞有棉布,叫不出声。
伍慈正要做法,忽然一个远处的和尚跑了过来,在慧仁耳边低语几句。
伍慈刚拿起桃木剑,慧仁上前两步,喝道:“慢着!”
李潇暘还未开口,郭锦唐便火冒三丈,怒道:“你又有何事?”
慧仁没想到郭锦唐会站出来,他见郭锦唐大发雷霆,瞬时语气婉转了不少,解释道:“郭大人,不……不能让他作法啊。”
郭锦唐喝道:“为何不能?”
慧仁的思维完全不及李潇暘转得快,此时又被郭锦唐喝问,心中一紧张,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只听他支吾说道:“因为,因为……”
李潇暘赶紧说道:“郭大人,这吉时转眼便过,若再不做法,耽搁了时辰可莫怪本仙了啊!”
郭锦唐一听更是愤怒,喝道:“你们这些和尚赶紧给我闪到一边,若是耽搁了大仙师法,我不但要封了你们香山寺,我还要让你们这些和尚全部人头落地!”
慧仁一听,吓得赶紧退了开来,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李潇暘微微一笑,又向伍慈说道:“子玄赶紧做法!”
伍慈应了一声,随即抓起两张灵符,点火一烧,口中念念有词,说道:“吾乃九天之上,大罗金仙之徒……众天神皆听我号令……”
众人只见伍慈半睁半闭着双眼,一面围着元福打转,一面念着法咒。
伍慈模模糊糊的瞎念一通后,突然双眼一睁,喝道:“吾乃南斗星君下凡,尔等凡夫俗子找本仙何事!”
郭锦唐被伍慈那么一喝,给吓得说不出话来。李潇暘见伍慈装的有模有样,那样子活像天神下凡一般,瞪着双眼,傲视众人。李潇暘心想,幸亏是伍慈来,要是是自己,恐怕做不到这么声色俱到!
薛胄来到郭锦唐面前说道:“郭大人,你有什么快说,再不说。时候一过,神仙离体,要再请可就要等三年了!”
郭锦唐赶紧跪倒在地说道:“星君仙人,小儿阳寿将尽,还请仙人施法相救!”
伍慈假意看了一眼郭成海的房子,剑眉竖立,喝问道:“可是那房中卧榻之人?”
郭锦唐心想,这神仙果然厉害,不用进房也能看得到里面,赶紧说道:“是是是,正是!”
伍慈怒道:“那孽障恶贯满盈,本仙不杀他已是他天大的福气,你却想本仙救他,真是痴心妄想!”
郭锦唐说道:“大仙,你求求你行行好。我自此以后自当严加管教他,一定让小儿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求大仙成全!”
伍慈说道:“本仙只会给善良之辈续阳,你儿子却不是,你要本仙给他续阳也行,但需要有人肯借阳寿于他方可!”
郭锦唐指着躺在地上的元福说道:“他愿意,他愿意!大师可以从他身上借四十年阳寿!”
元福一听,又是一阵哀嚎,只见他一张白脸给胀得通红,额头青筋鼓起!
李潇暘看着极是好笑,但又不能笑出来,只能强作严肃。
伍慈假意点了点头,说道:“好,本仙看在你一番苦心的份上,暂且帮你这一次,但是从今往后,你们全家上下,若有半点作恶行径,本仙定会将你们阳寿全部折尽,打入阴朝地府,永世不得轮回!”
薛胄在旁又说道:“郭大人,大仙答应了,还不快磕头谢恩。”
郭锦唐又赶紧磕头道谢。
伍慈假装又念了一阵,围着元福转了一个圈后,又比划了一番,接着双手抓向元福胸前,然后好像捧住什么东西,随即丢向郭成海的房间方向。
伍慈一连重复几次之后,便长长嘘出一口气,说道:“本仙法术已成,望尔等切守承诺,如若不然,本仙定重处不饶!”说完,伍慈一阵发抖,随即双眼一闭,倒在了地上。
薛胄赶紧上前搀扶,假装喊道:“师兄,师兄,你醒醒!”
伍慈这才醒来,问道:“可成了?”
郭锦唐还在地上磕头,说道:“多谢大仙成全,多谢大仙成全!”
几人正说到此处,只听见高台之上,突然传来木梁的断裂之声。
李潇暘一抬头,只见上面整个高台,随着啪啦几声断裂,台面纷纷落了下来。
“小心!”李潇暘喝道,众人应声赶紧纷纷退开。
片刻过后,整个七丈高台,只剩下两根木桩分开而立。
神光与辩和二人则各立于一根之上,看得众人个个目瞪口呆。
原来,这二人均是武林高手,此番争斗,两人这武功一下施展开来,那木制高台根本经不起二人拳脚相加。
辩和一跃而起,腾空半丈高,随即翻身俯冲袭来,一掌直取神光面门。神光前招未尽,不及避让,便扬掌向天,两掌相交。只听得神光脚下木板断裂之声,神光随即沉了下去。
神光并不惊慌,待沉落台面之后,左手抓住台底,一个转身,双脚踢破身旁的木板,又纵身跃上台面。就这样,二来你来我往,百十招过后,整个高台便碎裂成片,落了下去。
此时,李潇暘见二人各立一根木桩之上,生怕神光有个闪失,便大喊道:“大师,我们法师已经做完。你们就别打了,赶紧下来吧!”
辩和一听,怒道:“什么!”
神光心中暗自称赞李潇暘,接着便开口说道:“大师,事已至此,我们就此住手可好?”
辩和听到此处,更是羞怒难当,大喝一声,脚下一发力,站立的粗木桩瞬时被他踏得粉碎!只见辩和怒目圆睁,双掌分开直冲向神光。神光赶紧纵身避让,辩和在神光跳离的木桩上又是一蹬,最后一根木桩也碎裂倒下。
神光腾在空中却没有了借力之处。是时,辩和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他陡然催生十成功力。只见他快如飞剑,直冲神光胸口而来!
李潇暘大吃一惊,正要叫喊,辩和已攻到神光面前!神光见避无可避,只好硬接辩和此招。
二人在空中四掌相交,众人只听得一声劲气撞击之声,两人便各自向后飞射而去!神光正横空飞射,是时,一个小身影突然冲到他身后,一手推在神光的后背。
二人一连飞出三十多丈远,才止住了去势,落在地上。
两人还未站定,只听得“碰——!”一声巨响,辩和便如巨石一般砸破郭成海的屋顶,落入房内。
李潇暘与神光两个起落便飞到郭成海的房外,众人正要进入,辩和突然破门而出。那木门四飞,把郭锦唐及众人给吓了一跳。
辩和两步来到神光前面。李潇暘见状赶紧拉开架势,神光却未动。辩和看着神光,良久无话。
郭锦唐喝道:“辩和,你不得放肆!”
辩和仍旧看着神光,片刻后,缓缓说道:“你果然有本事!”
神光并未答话,只是双手合十,微点其头。
辩和说完,转身又来到郭锦唐面前,五福赶紧拦在郭锦唐面前。
辩和深施一礼,说道:“郭大人,老衲打搅了,这就告辞!”
郭锦唐被辩和这么一闹弄得稀里糊涂的,看着辩和远去的身影,却不知该说什么好。慧仁赶紧追上前去,问道:“师父,我们……”
辩和头也不回,说道:“郭少爷已经无恙,你们这就随我去吧。”
慧仁一听,赶紧说道;“是!师父!”
郭锦唐一听,赶紧转身向神光问道:“大师,此话当真?”
神光点了点头。王氏接着问道:“那我们可以去看看小儿不?”
李潇暘说道:“不可,现在郭少爷新受了元福的阳寿,还未完全融合。非佛道中人绝不可进入房内半步,若旁人贸然闯进去,只怕会抢了他的阳寿。你们明日午后便可进去看他了。在此之前,将饭菜放于门口,敲门之后,人需远离,不得靠近身前半步,一切皆按此进行,可清楚了?”二老连连点头。郭锦唐说道:“那请几位大仙一起入座庆宴吧!”
“不急。”李潇暘摇了摇手,几步来到元福面前,说道:“给他松绑。”家丁些便上来给元福送了绑,元福却跪倒在地,不停地哭着。
李潇暘哼了一声,说道:“你为郭家公子精忠尽责,理应高兴才对,为何哭啼起来?”
元福一把抱住李潇暘的腿,说道:“大仙,求你救我啊,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我啊!”
李潇暘微微一笑,说道:“要救你也不是没法!”
元福一听,连连磕头道:“大仙,你若肯救我,小的甘愿来世为大仙做牛做马,只求大仙救我性命!”
李潇暘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本仙念你真有改过之心,这就施法救你一次。”
“多谢大仙,多谢大仙!”元福连连磕头。
“取水和灵符,还有香炉来!” 李潇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