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暘见郝载东一路向山上狂奔而去,他便急道:“师兄……”李潇暘才说了两个字,文师珷便按住他的嘴巴,示意不要说话。
过了片刻,文师珷赶紧顺着脚印追郝载东而去,李潇暘紧随其后。
郝载东一路狂奔,好像是被人在追赶一般。不用半个时辰,两人已经看不见郝载东的踪影。
之前,李潇暘还不敢问,以为是文师珷故意不敢追得太紧,怕被郝载东发现。
但两人一连追了六个多时辰,直至天亮。
是时,两人已追到广元城外,却仍不见郝载东的踪影。
“他没有进城。”文师珷看着地上的脚印说道。
“那他这是要去哪里?”李潇暘问道。
文师珷皱了皱眉,说道:“他这是赶出关!”
李潇暘想了想,说道:“师兄,他不会真的发现我们了,引我们出关。然后设下圈套,再将我们……”
文师珷微微一笑,说道:“不会,他如果真要图谋你我,昨晚是最好时机!”
两人又追出三四个时辰,此时两人已经追出阳平关外。
李潇暘心里彻底慌了,他说道:“文师兄,我们再追就要追到汉中了。要是他进了汉中城,难道我们也要进城去不成?”
“对。”文师珷答道。
李潇暘又要说话,文师珷突然拉住他,蹲到山路一旁的草丛里。
文师珷示意他不要动,李潇暘抬头看了看远方,只见几里以外,有一行人六人正在赶路。因相隔太远,李潇暘看不清楚穿着和长相。
文师珷拉着李潇暘进入山路两边的树林,对他说道:“对方人多,我们必须小心行事。我没有说话,你千万不可随意开口,或鲁莽行事,知道吗?”
李潇暘听了,点了点头。如是,两人便藏在树林里面,向那行人靠近过去。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两人已经能听到那行人在谈话。
只听到其中一人说道:“二师兄,你又喝多了啊?我们不是约好,两个小崽子一人一个!办好后,各自回来复命的吗?”
李潇暘心中一惊,此人不是于有向是谁!
李潇暘正想探头往外望,文师珷一把按住他,向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动。
两人听几人沉默了片刻,一个声音说道:“你们竟能让两个小孩跑到绵阳,也不怕说出去让人笑话,还有脸在这里说!”
于有向赶紧说道:“师傅教训的是!不过,若不是受那风雪所累,我们也不会让那两个小崽子跑了那么远。后来我们见两个小崽子分路行事。我与师兄弟为不耽搁时间,才协商分头行事,约定完事后回来向师傅请罪。”
李潇暘心中一惊,心中暗暗道:“没想到这些人如此狠毒,表面上说放了我和妹妹,暗地里却派人来追杀我们,他们真是无耻至极!”李潇暘想到此处,拳头捏得紧紧的。
原来当日在剑门关上,饶曦静被带走时,于有向便来到沈罩阳身旁,悄声问道:“师傅,您为何不杀了这臭婆娘?”
沈罩阳等周围弟子已经走远,才训斥道:“亏你跟了我这许多年,这点事情还要我来指点!”
于有向一听师傅训斥,便不敢再说话。
沈罩阳看着李潇暘与梁馨兰的方向,缓缓说道:“你说,那两个小孩能跑多远?”
于有向两个眼珠子一转,笑道:“师傅,我这就去结果了那两个小崽子。只是为保稳妥起见,最好……”
沈罩阳一听,脸色一沉,骂道:“窝囊废!过一阵子,悄悄喊你二师兄与你同行!”
“是,师傅!”于有向正要下去。
沈罩阳又说道:“此事不可声张,就你们二人知道就行了。清楚没有?”
于有向连连点头说道:“知道了,师傅。”
于有向想走,转身又问道:“师傅,徒儿仍有一事不明。师傅为何不直接宰了那臭婆娘,还要费这许多周折,将她带回汉中呢?”
沈罩阳沉思片刻说道:“是陈公子吩咐的,他要我们‘毫发无伤’的将她带回去。”
于有向呸了一口,骂道:“他娘的,好色之徒,陈老爷要他何用!以我之见,我们……”
沈罩阳喝止道:“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于有向不敢再说话,只是乖乖答道:“是,师傅。徒儿做事去了。”沈
罩阳点了点头说道:“去吧。”
于有向随众人走了一段,慢慢来在郝载东身旁,用手捏了捏郝载东。郝载东回头见于有向朝自己歪了歪脖子,便没有说话,只是随着于有向越走越慢。
两人假意谈天说地,或走或停,不多时便远远的落在队伍后面后,随即脱离了队伍。
于有向将师傅的命令一说,郝载东打趣道:“我说于三爷,你解决两个小孩子都要我出手啊。人家是惜字如金,你倒是惜手如金啊!”
于有向面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笑道:“二师兄,您就只管取笑我吧。我于老三这本事低,丢人事小,但若因此完成不了师傅之命,可是事大啊!这件事就全依仗二师兄了!”
郝载东想到此处,笑道:“师弟,你可别这么说。你可是师傅他老人的得意弟子。师兄我,顶多给你打个下手!一切还全凭师弟做主!”
于有向一听,笑道:“师兄,不是我故意要涨他们威风,那个大一点的小崽子的轻功可着实了得,且身法极妙。师弟是绝对自愧不如的,故此小弟才保举师兄出马。希望师兄可别误了小弟的这番美意啊!”
郝载东心中一合计,心想于有向这人向来只会打如意算盘,这次对付两个小孩却破天荒的喊上自己,想必这不是什么好差事,自己还是处处留个心眼的好。想到此处,郝载东便没再言语,与于有向两人回身便向栈道方向追去。
郝载东与于有向两人还没有到剑门关,天就开始刮起了风,并下起了雪,且风雪越来越大。
两人心中正得意,郝载东说道:“老四啊,你看这么大的风雪,我料想这两个小孩应该走不远。”
于有向也点了点头说道:“二师兄所言甚是,依我看,这风雪如此之大,两个小崽子很有可能被吹下山崖了也说不定。”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追赶,说话间,便到了栈道。
此时风雪已经很大,两人虚着眼睛顺着栈道追两个小孩。
约莫走得一炷香的功夫,两人发现前面栈道倒塌了一片。
两人站在倒塌的栈道前,于有向说道:“二师兄,你说那两个小崽子过去了没有?”
郝载东皱眉道:“这个到底是过去了,还是下去了,这还真不好说。老四啊,你那么聪明,你倒说个主意来听听。我们眼下是追还是不追?”
于有向呵呵一笑说道:“我们若就此折回,恐怕无法向师傅交差。按这两个小崽子的脚力,他们就算过去了也走不远。我看,我们还是得想办法追。”
郝载东点了点头。是时,风雪吹得他们脚下的枕木不停地晃动,两人纷纷退后了几步。只听得哐啷一声响,两人面前的几根枕木又掉了下去。
郝载东皱眉道:“这风雪吹得眼睛都睁不开,前面到底垮了多长也不清楚。老四啊,你身手比较利索,要不你过去看看?”
于有向笑道:“二师兄,你说这话明着是挖苦四弟了。论轻功,在我们门派里,你若认第二,恐怕也只有师傅敢认第一!这个活儿,还真得要你来!”
“那,我过去看看?”郝载东问道。
于有向一拱手,说道:“那四弟就在这里静候师兄的佳音。”
郝载东心中暗骂道:“老子就知道你找我来没有好事,这也让我摊得上,老天还真他娘的不开眼!”
郝载东顺着石壁一路飞攀过去,虽然他轻功了得,但在这严寒的时候,又遇上这极端的天气。
郝载东也不得不十分小心谨慎,尤其是那狂风夹杂着,大片大片的雪花,铺天盖地而来,三尺以内的事物都很难看得清楚。
郝载东顺着岩壁飞攀了约有二十丈余丈的距离,却仍看不到栈道。
郝载东破口骂道:“他娘的,这要是栈道夸完了,老子得花多少时间才能攀到头啊!这般大的风雪,只要老子一个没看清,没抓到借力点,老子还不摔下山崖,弄个暴尸荒野的下场啊!”郝载东越想越觉得不值,于是掉转身子往回攀。
于有向见郝载东这么快便去而复返,于是问道:“二师兄,这么快就回来了。那两个小崽子可是已经料理了?”
郝载东示意他往回走,两人一路赶到剑门关下。两人在墙里坐着,外面寒风呼啸。
于有向问道:“二师兄,那两个小崽子可是解决了?”
郝载东摇了摇头,说道:“栈道倒塌太多,我攀行四五十丈都看不见头。我要一路过去,这天寒地冻的,可有得你等。风雪这般大,那两个小孩根本难以前行,即使走也走不多远。
“如此,我思索再三,决定还是先行回来。等风雪一停,我们就顺着栈道一路追过去,凭你我二人的本事,追他们用不了一时三刻。到时候,要杀他们易如反掌。你说是不是,四弟?”
于有向一边听着郝载东的解释,一面微笑着说道:“哦,原来如此。好,师兄此计甚好。”
于有向表面上附和着,心中却骂道:“你可真他娘的狡猾,不过就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不愿一人涉险罢了,说他娘的这般好听!”
郝载东与于有向两人一边闲聊,一面烤火取暖。时至傍晚,眼见天色将黑,风雪依旧没有停歇。两人便取出干粮一人吃了一些,郝载东还喝了些酒。
不多时天已黑定,两人聊无可聊,便各自靠在墙边打瞌睡。等于有向醒来已是后半夜,他走出墙外看见风雪全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