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烈的阳光刺的双眼生疼,李天祚不由得伸手去遮。
“等等,我不是……?”
猛然跃起,却又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黄沙?”
举目四望,满眼黄沙。
极目远眺,黄沙一直延伸到天地的尽头。
“我不是死了吗?怎么又身处沙漠之中?还有,这是哪里?腾格里?塔里木?还是撒哈拉?”
惊诧仅仅不足一刻,李天祚便稳下心神。
有知觉,便证明自己没死。既然没死,那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活下去。
因为只有活着才能探究事情的真相。
所幸,本就是陕北人的李天祚又进了西北军区,所以对沙漠并不那么的畏惧。
迅速检查随身物品,李天祚又是一楞。
因为刚刚恢复心神,李天祚这才注意到自己左手上拿的赫然就是那封郭子仪写给郭昕的家书。
不过也仅仅只是一愣,一连串离奇的事情已经使得李天祚处于一种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的境界。
俄而胸前一热,李天祚伸手从怀里掏出一物。
那是一块血色的龙纹玉佩,也是李天祚父母留给李天祚唯一的遗物。
李天祚还依稀的记得,在自己幼年的时候父亲曾说过这玉佩是李家祖先传下的传家之物。
而欧阳明德也曾非常肯定的说过这玉佩是出自李唐皇室。
“难道在墓室里击散那白雾的红光就是出自这个玉佩?”
“哒,哒,哒……”
一阵细微的马蹄声将李天祚的思路打断。
抬头远望,只见一支十余人的马队朝着自己这边飞快接近。
在这茫茫大漠遇到一支马队,李天祚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惊喜。
急忙振臂大呼,毕竟要是错过了这支马队,自己的生命可就没了保障。
马队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李天祚。
“马哥,你看,那里好像有个人。”
“短发异服的胡儿,理他作甚?”
战马狂飙突进,不一会儿便拉近了两者的距离。
与为首那个马哥的不屑相比,李天祚却是满心震惊。
因为随着马队的临近,一股肃杀之气随之而来。
这是一股军队,而且绝对是百战精兵。
因为一般的军队绝不可能拥有这近乎实质般的杀气。
难道是是哪位大导演说服军队派来的群演?
可这周围除了这支马队并无他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哥,我看这人不像胡儿啊。你看,这人黑发,黑眼,黄皮肤,怕不是个小沙弥吧?前两年我曾趁着休假前去听悟空大师讲经,悟空大师身边就跟着好几个这样装扮的小沙弥,虽然衣服不像,可也大差不差。”
“好吧,此地距离最近的村落也有数百里之遥,如果真是小沙弥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虽然军情紧急,好在也是顺路,带上吧。”
“诺。”
“小和尚,快上马。”
马队临近,马哥也不减速,只是伸手欲将李天祚拉上马。
虽然不明对方底细,可却明显感到对方并无恶意。
伸手,上马,动作一气呵成。
那马哥也楞了楞,不过随即便又释然了。
若无功夫傍身,又怎敢一人独行这茫茫大漠?
安下心神,李天祚出口相问,毕竟眼下弄清情况才是要紧。
“各位军爷……”
“呦呵,小兄弟,刚才没听出来,你这口音像是关中人士啊。还有军爷什么的以后就别再这么叫了,咱们唐军不兴这个。某家托大,如不嫌弃,就叫一声叔吧。”
唐军?
虽然之前一连串的事情也异常离奇,可却远不如这唐军两个字来的震撼。
南唐偏安一隅,征服这茫茫大漠的唯有李唐铁骑。
盛唐,梦幻一般的王朝,令多少华夏儿女魂缠梦绕。
自己这难道是穿越了?
尽管心中惊涛骇浪,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毕竟穿越一事太过离奇,而自己首先要弄明白今夕何年,地处何方。
“叔儿,看你们行色匆匆是不是有什么要事儿?带上我会不会耽误军情?”
“呵呵,无妨。只是吐蕃那边有异动,小郭将军担心吐蕃前来劫掠,故而派我等通知四处民众紧急撤往于阗城。”
那马哥也是关中人,听着熟悉的乡音,看李天祚也越发顺眼起来。
于阗,看来这是安西都护府。
“不过,小和尚,你怎么一个人行走在大漠之中?”
“一不小心与师兄弟们走散了。”
“小和尚,你师傅不会是悟空大师吧?”
马哥旁边一人突然插话,笑语之中却是探究。
悟空大师?
李天祚脑中飞快搜索,难道是大唐高僧悟空?
高僧悟空从天竺回国,于787年途经安西,讲经两年,789年回归长安。
一个小小军士都知道悟空,说明悟空已经开始在安西讲经,或者已经讲经结束离开了安西。
如果这样,那悟空大师身边有几个沙弥,这几日有没有走丢想必这几人都是心知肚明。
而这人如此问想必还是信不过自己。
“我与师兄弟们来自西方的大食,听闻悟空大师在安西讲经,故而前来学习佛法。”
“原来如此,不过小师傅可能要白跑一趟了。”
“这是为何?”
“悟空大师已经于七个月前启程前往长安了。”
提起长安,众人一下子都陷入了沉默。
几乎所有人都遥望东方,目光灼灼。
驻守孤城,遥望长安。
想着安西唐军的铁血与悲壮,李天祚还未热血沸腾,便已是忧心忡忡。
悟空大师已经回国七个月,而现在吐蕃又有异动,那也就是说于阗陷落恐怕就是这次了。
790年于阗的陷落,拉开了安西四镇灭亡的序章。
等等,于阗790年陷落,而自己又恰好在于阗陷落的前夕穿越。
“陵墓自开,待客前来。”
脑子里蓦然浮现出那小警察所说的这句话。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