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只怕所有人都会不相信,堂堂西岳的太子殿下,竟然真的能够为太子妃一人做到如今这般地步。
看舞,听戏,弹琴,等等,所有都是南宫月从前所不喜欢的,可现在,他竟真的为她而喜欢,更有甚者,有时候他还会同她跳上一曲浪漫的华尔兹,甚至也还会一边听着,一边学,习她的琴音。
有时候凰九歌也很纳闷,虽然两人要表现的恩爱吧,但毕竟他的身份是太子,就这样整日大把时间都和自己呆在一起,这样真的有利于他的声望吗?
每每凰九歌这么问的时候,南宫月都会满不在乎的回答,和她在一起,便是他此刻最重要的事。
凰九歌后来便想,这不就是他们约定的内容吗?就这样想着,渐渐的也坦然了,也不多问了,然而,她却哪里知道,南宫月每每说的这句话,皆尽是出自真心。
就这样,和南宫月每日呆在一起,相处的时间长了,日久生情,凰九歌终于彻底的将他当成了朋友,就像是凌初羽一般的朋友。
凌初羽为此还吃醋郁闷了许久,从前,分明只有他才是她最好的朋友,现在却又多了这么一个,而且还是长得这般妖孽的,这让他如何不吃醋?
只是他却忘了,自己的长相也不比某太子差啊!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很快就到了年关。
这是凰九歌在这个年代过的第二个年头,没想到却是在西岳皇宫。
回想起前几日送去傲娇男那里的信,已经接连有好几日都没有回复了,从前等回信最多等不过七日,可如今,大概都已经将近半个月了吧?
打开门,一股冷气夹杂着雪花飘进屋子里。
房檐下,凰九歌站在那里,伸出手臂感受着飞扬的雪花,脸上却陷入沉思。
“太子妃,您还是进屋吧,外面天寒地冻的,要是着凉了殿下会担心的。”南宫月派来一直贴身照顾凰九歌起居的丫鬟红缨小心翼翼的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朵晶莹剔透的雪花落进凰九歌的掌心,紧接着又迅速消融。
凰九歌脸上流露出一丝哀伤,“是啊,他可知道,我会担心的。”
红缨闻言一怔,“奴不太明白,太子妃的意思?”
“无碍,屋子里闷的紧,外面雪花飞扬,多好的风景啊,我只是想多看一会儿。”凰九歌轻薄而又冰凉的语气像极了那随风飘落的雪花。
红缨见凰九歌坚持,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道,“对了,前几日殿下不是给太子妃送来一个雪狐狸毛的大氅吗?据说那可是殿下亲手打下的狐狸,想必穿上一定会特别的暖和,太子妃在这稍等,奴这就为您取来给您披上。”
说完这句话,不等凰九歌有所反应,红缨就一路小跑着去取那大氅了。
庭院内的大雪纷飞前,凰九歌却是看着茫茫天色,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身上忽然一暖。
与此同时,南宫月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太子妃既然知道担心别人的心情,便更该明白,不该让本宫为你担心。”
怎么是他?
凰九歌惊讶转身,果然见到一臂的距离处,南宫月正淡笑着站在那里,他今日身穿一身淡淡的青,与这漫天的雪景相得益彰,看起来仿佛是刚从茫茫白雪所作之画中走出的美男子,只消看一眼,让人一瞬间便心旷神怡。
在他的注视下,凰九歌紧了紧身上他为她披上的大氅,微微笑了笑,“多谢殿下关心。”
蓦地,南宫月的眸光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暗了下去,转瞬,他淡淡的语气开口,“你我之间相处了如此之久,你却始终对我这般客气。”
凰九歌闻言,看着雪景,未曾答话。
诚如南宫月所言,近些时日,他们几乎朝夕相处,更何况从来都是做出一副恩爱的模样。
而这些日子,若非她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恐怕真的会恍然觉得,他便是她的夫君,而她便是他的太子妃。
之所以有这样的错觉,便是因为越是与他相处的时间久,她便越发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情深意切。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段约定中的假装,她才越来越不自然,越来越做不到若无其事。
所以,每每当他这么问她的时候,大多数的时候,她都是保持沉默的。
顺着她的视线,南宫月的眼神也落到空中那深深的飞扬着的雪花之中,半晌,才淡淡开口,“是因为他,对么?”
瞬间,凰九歌心中一震。
南宫月虽然只是说了一个他字,并未指出是谁,但凰九歌知道,他所说的,正是自己心中所想。
“殿下既然知道,又何须多此一问。”凰九歌长舒口气,似乎做了什么决定。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打算回去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南宫月心中不自觉地一下钝痛,哪怕,他早就知道了这个事实。
“对不起。”凰九歌转过身来,看着南宫月,十分认真的开口,其实她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从那日见西岳皇帝的时候,就知道了。
这声道歉她欠了他许久,如今,也终于算是说出了口。
“你知道,本宫要的,不是这个。”随着这句对不起,南宫月的心仿佛随着面前的雪花一起,飘摇,下坠。
“我知道,可我能给殿下的,只有这个。”凰九歌的语气,些许的内疚。
“你果真便如此坚决么?他能给你的,本宫同样可以给你。”南宫月的声音少有的带着一丝愤怒。
他是在气他自己,更是在气上苍不公,为何第一个遇到她的,却不是他。
凰九歌笑了笑,“殿下明明知道,我要的,一直以来,就只有他而已,殿下觉得,还能给我么?”
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像是什么东西在绽放,又像是什么东西在寂灭。
南宫月微微张口,最终却不知道要说什么,终于,转身,离去。
只是在转身之前,他从怀中掏出一纸信封。
凰九歌看着信上,傲娇男熟悉的字样,心中微微一惊。
原来,他竟一直都知道她与他之间的联系么?
“红缨?”凰九歌叫过红缨,怀疑的语气问着她。
红缨微微点头,“回太子妃,从前,的确是太子将信交到奴手中,再由奴转交给太子妃的,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殿下不允许。”
一切的一切,他果然知道!
此时,凰九歌心中却不知是苦涩,还是心痛,片刻后,看罢信中的内容,她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原来,傲娇男之所以这几日没联系她,是因为大雪封山,送信艰难。
只要不是出事便好,只要不是出事便好,她在心中喃喃。
第二日,雪止天晴,整个东宫都仿若银装素裹的美丽。
凰九歌原以为经过昨天某太子至少今日不会再来了,却未料到,如常,刚吃过早饭,他便出现在了香苑殿。
经过昨天的事情,多少,凰九歌此时面对他,心中是有些内疚的。
而南宫月似是察觉到了凰九歌的内疚,便也故意一直绕开昨天发生的事情,渐渐的,凰九歌也终于找回了一些曾经的自在感。
近日来,二人也时常如同她从前和凌初羽在一起一般时的聊天,而南宫月也仿佛对她口中的她的世界很是好奇。
虽然他觉得,她所说的那些纯属胡编乱造,但若仔细推敲的话,其中还是有许多有乐趣的东西的。
更何况,每每讲起这些东西,南宫月都会在凰九歌的脸上发现一种极其向往的神色。
他喜欢看到她那样的表情,仿佛充满阳光,也充满了希望,所以,他们聊的大多便是这些。
“所以,你说的那个世界的人,把成亲都叫做结婚?”南宫月的语气里充满了好奇。
凰九歌笑道,“不止如此,他们不仅把成亲叫做结婚,而且,在成亲的时候,男女双方穿的也不尽都是大红色的喜福。”
“成亲不穿喜服?这怎么可能?”南宫月不禁被眼前小女人庞大的想象力给逗乐。
凰九歌见他不信,更是一副十分严肃的模样,“怎么不可能?那个世界的人结婚,男方可是西装革履的,而女方呢,自然是穿雪白的婚纱为多,要知道,雪白的婚纱,象征着的可是洁白无暇的爱情。”
额?西装革履?洁白的婚纱?
南宫月虽然听不懂这些是什么,但却是听到了最后一句,洁白无暇的爱情,便淡淡道。
“你说的这些,听起来好似很美好,只不过,洁白无暇的爱情,试问这天下间又有几人可以真正的得到?所谓的成婚,大多数的,便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
“太子殿下说的没错,这就是那个世界最值得向往的地方,因为,在那里,想要成婚的两个人,必定会是真心相爱的两个人,绝不是靠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凰九歌的言语十分的肯定,听起来倒真的像若尤其事似的,南宫月很快便有了兴趣,“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