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下方才的那枚红色药丸，两人的气息心跳等等，就会无限的接近，只有这样，在公羊碧念动咒语的时候，才更容易连接二人的情绪以及思维。
太子很快就感受到了一种迷蒙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懵懂，很奇妙，又很不真实。
这样的感觉，让他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不再能够控制，反而，他似乎轻而易举的就能被控制一般。
哪怕，是他的呼吸。
多少年，他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多少年，他都是对周围的一切运筹帷幄，小心翼翼，所以，这种感觉让他极为抗拒又极为不安。
就好像，他整个人只是大浪里的一片叶子，毫无所依，又随时会飘向任何地方，更加恐怖的是，随时的一个大浪就能把他整个人彻底打碎。
一瞬间，太子的额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反而是明妃始终安安静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渐渐的，终于，太子的整个身体开始颤抖。
“太子殿下！”仿佛是一片浓雾之中，公羊碧的声音忽然传来，太子心中一凝，下一刻，很快恢复镇定……
过了大约三柱香的功夫，公羊碧终于把太子从迷蒙之中拉回了现实。
太子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浑身的汗……
凰九歌从初月处回来，天色已经擦黑，走到相府的时候，已经是彻底的天黑了。
马车再拐一个弯就到相府了，就在这个时候，却忽然停了下来。
“侧王妃，我家殿下有请！”下一秒，马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掀开轿帘，果然是太子身边的人。
凰九歌微微一笑，“天色已晚，若是殿下真的有事，不如随我到王府一叙。”
说着，便令车夫催动马车，车夫正为难的功夫，忽然，远处一个白色的身影走了过来。
今夜没有月亮，除了几处灯笼照出的昏黄的光，周围一片漆黑。
余光中，凰九歌只觉得一抹白影忽然出现，却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又站了多久。
凰九歌抬眸看去，那抹身影颀长而又优雅，绕是浓重的夜色也完全遮挡不住他那令人惊叹的容貌。
尤其是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夜色下，透着一种魅惑的气息，看之一眼，仿佛便要沉醉其中。
“太子殿下。”
凰九歌下了马车，恭敬行礼。
“本宫，就这么惹你厌烦吗？竟是连本宫邀约你都不肯相见。”不知是不是夜色太浓的原因，太子的语气听起来倒是十足的哀愁。
“殿下说笑了，只是天色已黑，若是殿下不介意，便于我到府中坐坐吧。”
凰九歌有些尴尬道，许是两人都忙的原因，她与太子已经有多日不见。
再者，纵然二人之间的隔阂已经消除，但凰九歌对待他的感觉，却也早已再回不到当初。
这一点，大概就是她一直以来逃避着，不愿承认，却又不得不认识到的东西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事情都已经改变，许多感情也早已不复当初，现在，在她的眼里，他仍旧是她的知音，不过，却已只是琴上的知音了。
“你知道的，本宫来找你是为什么。”太子喃喃道，声音在这浓重的夜里显得更加沉重。
凰九歌闻言，沉默着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
“本宫只是想你了。”太子苦涩一笑，忽然觉得，这么多天来的想念，变得如此沉重，同时却又如此轻飘。
“殿下难道还不明白吗？上次……”
上次他们已经说清楚了啊！所以，这么多日来，她不与他见面，不止是因为忙，也是因为不想破坏二人之间这心照不宣的约定。
可明明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他还是没有放下吗？
“本宫明白，但你可知道，这么多天来，本宫思念你，日日夜夜，不仅从未停歇，反而一日比一日更甚。”
太子打断凰九歌的话，仿佛自言自语的道。
谁人能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尊贵无比，不染纤尘的太子殿下，此时此刻在一个女人的面前，竟似一个低于尘埃的存在。
他的语气温柔无比，纵使世界上最柔软的水声也不过如此。
再加上这般容貌，这般身份，即便是天下间最美的女子怕也会立刻对他动心吧！
夜色下，一袭白衣的太子仿若谪仙，凰九歌只觉得内心最深处的一根丝线被轻柔的触动，尤其是那双极尽魅惑的狐狸眼，似乎只消一眼，便足以让天下间所有女子为之沦陷。
而此刻，这般眼神，却是一瞬不瞬，只落在这个额间一朵淡蓝色胎记的女子身上。
“本宫，不想与你做知音，本宫，想娶你为妃！”
他看着她，那个梦中最美的女子，那个日夜思念的影子，这句话明明刚是第一次在说。
可他却仿佛有种错觉，这句话竟好似在心中酝酿了千百遍之多。
若非他今日吃下了那颗药丸，若非那一刻，在他最无助的时候脑海里飘出来的她的影子。
或许，这句话他一辈子都不会说出。
大概，人只有在绝境的时候才会意识到自己最该做什么吧？就好像，他在绝境的时候，心中只有后悔，他为什么没告诉她？
凰九歌有些怔愣，她只觉得太子今日似乎有些异常，却没想到竟是会说出这些话来。
“殿下慎言，我已为人妇，更何况，我只视殿下为知音。”凰九歌一字一句，不卑不亢。
在她看来，这是她最直接的拒绝，但在太子眼中，这句话却似最锋利的刀剑，直戳心底。
“倘若，本宫允诺你，一生只娶你一人呢？你该知道，有些东西，是只有本宫才能给你的。”而他，做不到！
太子眸光微沉，神色前所未有的坚定，他顿了顿，终究是没说出后面的几个字来。
然而，在他无比期待也有无比沉重的注目中，凰九歌缓缓的摇了摇头。
她的动作那般缓慢而轻柔，但在他的眼中，仿佛目光所及之处，一切都变了颜色。
“你，难道从未对本宫动过心吗？”
半晌，他说出这句话，仿佛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