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皆是心头病,往生岂非极乐人。
在这往生寺宽厚大门之侧,便写着如此一副对联,让人念之久久不能平静,横幅则是我佛慈悲四个大字,笔劲松弛有度,观之心绪似乎都宁静了许多。
“有料!”
就连萧玉儿都惊呼出声,更别提沐寒此时的感受,他总觉得这些有些眼熟,并非第一次见到,似乎很久远了,可却又完全想不起来,看来一切还得进去之后才有所得。
当下几人再不迟疑,也踏入了寺庙里面。
最上处大雄宝殿高高在上,一眼吸引了众人目光,好不金碧辉煌。正在此时,不知何时有一沙弥出声道:
“三位施主想必是远道而来,小僧慧能,请跟小僧去后堂,那里我们的了然大师已经等候多时了。”
沐寒闻声看去,方才这叫慧能小僧他也注意过,一进门来总共就两位僧人接待众人,而且修为都差不多,想来是寺庙中最普通的弟子罢了,若论修为顶多炼气后期罢了,可却能不动声色就靠近他们,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看到沐寒略有吃惊的模样,那慧能小和尚又道,整个往生寺其实都是由主持大师所幻化的一件法宝形成,这点在您面前我们就不必隐瞒了,我刚才只是用了其中的一点门道罢了,这才让几位没有感应到我的到来。
虽然听其解惑,沐寒却心生了几个疑问,一是听慧能所言,好似他认识自己一般,要么就是看出了他的修为,二则是他们好像提前知道了自己要来此地。这有两个可能,一是沐子剑无端争鸣正是他们故意吸引自己来此,可他们又怎知自己身怀沐子剑,二就是真的有某人曾今告诉他们自己会来此地,那就更加复杂了,说明他的一举一动一直被人监视着。
细思极恐,不过这些都只是猜想,一切看来得见见这位了然大师才可能知道了。
“呵呵。”
沐寒洒然一笑,当即请慧能带路,一边又暗中传音给萧氏兄妹叫他们做好防备,万一遭到算计,也好有个准备。
在慧能的一番带路之下,众人七拐八拐,走过了许多回廊,来到了一处池塘旁边,荷花浅浅,蜻蜓点水,甚至还有几声蛙叫传来。
这里莫非已经出了往生寺的范围不可?
不过明显没有了寺庙中的喧嚣,颇有几分安逸祥和之感,是个隐居的好去处。
“慧能,你下去吧,我跟几位施主单独谈谈。”慧能应声而退,只留下三人站在池塘边上。
正在这时,一道略带磁性的中年男子声音传来,众人闻声望去,只见池塘中央只有小亭而立,却并未见到一人。
正在疑惑间,却又闻,“汝之所见,皆为幻影,一切,皆是尔等的幻觉罢了,在你们心里,想我是什么就是什么,是石头便是石头,是草木便是草木,甚至是猫,是狗都可以,众生相,非众生相,无相,唯心尔。几位,请进来坐吧。”
“众生相,非众生相…”
沐寒默念良久,顺着浮桥来到了池塘中央的小亭中,在一就坐的刹那,果然看到了一人背对着他们,正在欣赏荷花美景。
“阿弥陀佛!”
那人转过身来,对着众人行了一礼,一脸的慈祥之意,在看了几人一眼之后,就将目光定格在了沐寒的身上,沐寒等人起身还礼。
“此人好深的修为!”
沐寒甚至完全看不透这叫了然的僧人是何修为,那了然更甚,在看到沐寒的一刹那,也微微出现了惊讶的神情,接着便是满意的会心一笑。
“哈哈,大家还请坐吧。”
了然看起来很是开心,原本相貌有些枯萎的他就连眉头上的皱纹都散开了许多。
几人就坐之后,不知什么时候茶几之上突然多了几副茶具,就连茶香都四溢开来。
在见识了之前慧能小和尚的本事之后,倒是对这一手没有了那么大的震惊。
“诸位,请用茶!”
了然一摆手,当先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一副很是享受的样子。
沐寒随后也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茶水虽温润,入口却颇有苦味,不禁让他眉头一皱,那了然师父看在眼里,也是呵呵一笑。
萧氏兄妹看到沐寒都喝了,也是各自端起茶杯品了起来,不过从他们的神情来看,却并没有多少苦意,反而如了然师父一般多了份享受,看来确实好茶。
正在此时,这亭中突然大变,原本美丽的池塘一瞬间消失不见,那和尚也诡异的消失了,沐寒回头看时,周围居然只有自己一人,身处幽谷河畔之上。
他叫了几声大哥三妹,一直无人应答才悻悻作罢。
“那了然师父之前身上并未感觉到杀意,想来并不会害我们,只是他此举又是何意?”
正在思考之时,沐子剑再次剧烈抖动起来,似乎这河水与它有莫大的仇恨一般,若不是沐寒紧紧把持,它都要一剑劈了下去。
“好本事,居然在片刻间将你送来了弱水河畔。”
正在这时,沐寒心底想起了幽若的声音。
“不过,这个了然应该没有恶意,一切都在你这把剑的剑灵身上了,我观她附在剑身之上时魂魄有所缺损,想来她剩余的魂魄定是困在这弱水之中了。怪不得之前我能感受到鬼界的气息,那整座往生寺就是一个超度亡魂的大阵,那阵中人只是借助那件法宝才能在这界停留,决计出不了寺庙范围。不说这些了,日后你自然会知道,当下是解决了沐子剑的事情最为紧要。”
“那我的大哥三妹应该没事吧。”沐寒关切的问道。
“放心吧,她们此时应该正与亲人见面呢。只是你的残破记忆中,只有这么一个难以忘记的人,才会到达这里。”
“那这一切,究竟是真实的,还只是一场梦境呢?”沐寒有些不解的问到。
“那你觉得你所经历的现实究竟是不是梦呢?何为真假,谁又能分得清楚,对于茫茫宇宙来说,我们或许只是她梦境的一部分,而我们的梦境又会是谁的那部分呢?”
对于幽若突然如此口吻,沐寒觉得倒与那了然有些相似,不过他很确信,这就是幽若自己,因为这是从心底发出的,就如他自己一般,他无条件相信。
不过弱水吞噬万物,要想从它口中拯救一个人的灵魂出来,又是何等的艰难。
这点沐寒很清楚,虽说沐子剑出于本能总想一头扎下去和主人会和,可都被阻止了,在来到这里的时候,沐寒已经很确信,自己手中的沐子剑真正主人,此时有大半灵魂被困在了河水下面。
“阴阳生死棋,开!”
沐寒纵身一跳,来到弱水上空,就此施展开阴阳生死棋功法。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使用自己最强的底牌,上次和魏家老祖战斗,只是为了求稳才动用一下,没想到直接就将对手轰杀成渣了,现在如果连它都不能破开弱水,那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随着沐寒全身灵力的调动,一张太极图缓缓出现在河水中央,而此时,弱水自身颇有些棋盘的意思,可是就在棋盘即将布置完毕之时,却轰然被弱水吞噬了。
沐寒要做的是,将整个弱水变成他的棋盘,哪怕只有短短时间,他都可以在其中找出沐子剑主人的剩余灵魂,然后全部吸收进沐子剑中。
一遍不行,就再来一次!
看着一次又一次失败的沐寒,一旁观看的幽若也只能暗暗为沐寒加油,面对弱水,这种最古老的存在,她也毫无办法,吞噬万物也包括一切法则,即使修为再高,也不可改变。即使一次又一次被弱水吞噬了,她也对这名少年充满了自信,就如那次面对必死的雷劫一般,他似乎又能创造一个奇迹。
终于,当沐寒豆大的汗水落入河水的一刹那,整个弱水似乎出现了一瞬间的松懈。
他,终于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