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年的漫长岁月,人们或许早就忘记了那场毁天灭地的浩劫,仙魔尽出,万物生灭。
然而,一些古老宗门中仍旧记录着有关当年事情的一星半点。
传说,十万年前整个大陆宗门林立,修真日盛,仙魔两道也常有生死大战,可没有哪次能比得上那场大战来得毁天灭地。
大战之后,人口十存一二,大部分大教甚至直接灭亡,现今存在的修真门派大都是近万年来慢慢成长起来的。有的是获得了一些已经灭亡的古老教派的传承,而有的是一些天资绝艳者生生悟道之后所创建的新生门派。
不管哪种门派,能存于世的,无不说明其强大的根基和道法,否则早就被其他势力灭亡和吞并,还要面对妖兽的侵袭。
如今天下知名的宗门,当数幻云宗,紫玄阁,清幽谷。
幻云宗,位于灵山之巅,主修剑道,传言其宗门祖师天清上人得到了上古仙人遗落的一柄仙剑,后来将其炼化化作了宗门中悟剑山,因其功法仙气浩然,剑法又凌厉无比,在诸多宗门当中弟子也是最多的,世人大都崇拜剑修,幻云宗的地位也就显得更加超然。
紫玄阁位于东部辽阔的大海之上,千岛林立,浓雾缭绕,自是修真圣地,宗门弟子多修练气之道,功法大成之时,几有移山填海之能,门下弟子虽少,却个个都是精英。
清幽谷全都是女子组成,所修功法也较为隐秘,宗门之人向来隐居世外,而且弟子也是极少,但是实力却不容小觑,能与其他两宗齐名,一是因为功法的独特,二是她们皆掌握了一手炼丹之术。大陆丹药的百分之八十,都出自清幽谷之手,特别是一些益寿延年,突破修为,甚至是起死回生的丹药,更是只有清幽谷能够炼制,世俗界的丹坊就是其门下的产业。
整个大陆无比巨大,无人敢说知晓其全部地方,即使以人类活动之广,也只是了解到整个大陆的十之一二!
而在北荒大陆的边缘,北寒域的一个名叫雪崖村的小村庄里,此时大雪纷飞,寒风凌冽。
夜晚,在大雪覆盖之下,那崖下偶尔泛出点点火光,在那白色天幕下显得格外突出,火光正是从那仅有的一间茅草屋里泛出。
房间里,正有一老一小二人围坐在火炉旁边取暖,在这样的天气里,没有什么比呆在暖和的屋子里更让人舒适的了!
“平儿,来服药了。”
小孩名叫陆平,约莫十岁,眉目清秀,在看到爷爷手里的一碗汤药时,顿时面露苦色,不过还是慢慢移了过来将药接了过去,他眼一闭,昂起头,面色痛苦的将药一口气喝了下去。
男孩年龄虽小,可目光中却透出坚忍之色。片刻之后,只见他整个人额头渗出汗来,随着汗越流越多居然在头顶形成了雾气,缓缓飘向屋顶。
老人慈祥的看着这一切,只是眼中却带了几分怜悯和几分期待。
陆平在服下那汤药之后,只觉得腹中如火烫一般疼痛难忍,随后热流如火龙一般四处乱窜,散步全身,不断冲击着七经八脉,随着那些热流冲击,他那曾经受损的经脉也在一点点恢复。
火光哔啵作响,那点点火光照映进老人的眼睛里,他神情一阵恍惚,仿佛又看到了捡到这孩子的那天。
那是一个如今晚一样的大雪天,当他在山上狩猎之时,远远的忽然听到好像婴孩哭泣的声音,老人吃了一惊,急忙循着声音而去。
老人本性陆,原是此地猎户,家里两个孩子全都被抓去做了壮丁,十几年过去了却再未回来,老伴因此伤心欲绝早早去了,只有他一人风烛残年,艰苦度日。
当转过一个山丘之后,他听得那哭声正是从下边山坳里传来,站在上面山崖遮住看不清底下是什么,他急忙放下手中弓箭,小心翼翼的从一侧爬将下去。
只见那雪坑中当中躺着一个女子,身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一动不动,只怕是已经死去多时了。那婴儿却被她仅仅抱在怀中,露出脸蛋鼻子,此时已经被冻的通红,哇哇大哭着。
老人赶紧脱下身上皮衣,将婴儿抱出裹在其中,那孩子似乎知道好意,居然在大衣的温暖之下逐渐停止了哭泣,慢慢的睡去了。
老人将他绑在身后,按原路返回了家中,找来村中唯一的郎中为其诊脉,却发现婴儿虽无性命危险,体内经脉却有受损迹象。
自此之后一老一小相依为命,在孩子七岁之时,有一过路的老道在看到陆平之时居然颇有欣赏之意,说其有仙缘,于是赐下一枚黄色药丸,只教陆老头将之分为三十六份,每月熬制一份汤服,如此三年便可经脉大好。并约定,三年之后返回带他去求仙缘。
“马上就是三年之期了。”陆老浑浊的目光怜惜的看着孩子,目中好似有泪水流出,一眼看去,眼睛里有几分湿润。
自带回婴儿之后,陆老取之以“平”字为名,只期望他能平平安安,不要再长自己其他儿子一样。这些年来,两人相依为命,早就培养了深厚的感情。
陆老想起那道人自称是什么天机门之人,虽然不甚清楚,可却是地地道道的仙门之一,因此虽然舍不得与陆平分离,可依旧是为此感到激动。
仙门啊,那是他们这种普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地方。传说只要去了仙门就可修得无上神通,飞天遁地,寿命无穷,是他们这些百姓做梦都得不到的机缘。
因此,村中百姓听说陆老捡来的孩子居然受到仙人点化,都跑来恭喜陆老终于晚年转运,以后他的孙子就是仙人,那他就是仙人的爷爷了。
陆老每次听到村名这样说都笑得合不拢嘴,可一想到这个生活了十年的孙子就要这样离开自己,仍然是叹息不已。
陆平当然知道爷爷的想法,其实他也舍不得离开,只是爷爷说当年捡到他的时候,旁边躺着一个被杀的女子,虽然不知道那是否是自己的母亲,可这些年来他依旧每日都给她焚香祷告。
他的心里始终想搞清楚自己的身世,而如果能够成为仙门中人,无疑也就让他有了这样的力量,因此他这些年一直修炼当年那老道传授给他的吐纳功法,三年过去了,他的全身经脉如今也没有了那种阻塞感,显然已是好的差不多了。
天空中大雪依旧,屋中炉火温暖,本是好好休息的时候,只是这一晚却是两个人的不眠之夜。
或许,还有一人,此刻在崇山峻岭之外,正有一位仙风道骨之人脚下踩着一把淡黄色的仙剑,正不急不缓的御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