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攻东城墙的越军主将汇报之后,紧接着又有一人来报,此人已经丢掉了盔甲,胳膊上还有一片狰狞的伤口,很明显是被火所烧伤。
完全烧焦。
“大帅,大帅!”
这位进攻南城墙的越军主将,哭成了个泪人,失声道:“死了,都死了,众兵士强行把我护在中间,才让我出来,死了……都死了……”
“报,北城墙战事失利,白将军不辛战死!”
一个接着一个的坏消息,接踵而至!
东西南北,四方城墙,同时中计,全部共计四万多人,丧失火海!
而开战的时间,都不到一个时辰啊!
所有人都是说不出话来!
这个损失太多了,直接砍掉他们一半的兵力。
而且加上之前被灭掉的先头骑兵,在开战之初,就已经丢掉近六万的兵力!
关键是他们一点战果都没有拿到,甚至敌方的损失,都很小很小!
这个结果,谁都无法接受。
良久,陈汤才是开口低沉道:“撤兵吧,在搞不清楚敌方这异火之前,不得进兵。”
他是主帅,越到这个时候,越不能慌乱!
在这里看去,风安城下依旧火势不减,而天空中雨幕连片。
水与火!
天生的敌对,不能共存!
但在此刻,却交织在一起,这形成了一种相当诡异的画面!
不但伤敌,对人的心理也是极大的刺激!
攻城已经失去最好的时机,不但是火,雨势渐起,地面泥泞,城墙光滑,就算没有火,梯也难立!
只能撤兵,再寻时机!
夏颜淳满面惊恐,呢喃道:“他王康莫非真的有妖法不成!”
“不是妖法!”
这时蓝玉林开口道:“我刚才询问了前线兵卒,大概知道一点,这火燃起所用的是一种新奇的火油,它事先混在水洼中,不引人注意,待我们兵力进去,开始点燃。”
“至于为何雨水难扑,是因为大规模的油类着火,水是扑不灭的,并且还会随着水的流动,带动着火势增加……”
不愧是博学多士之辈,蓝玉林一语道出奥妙。
其实也很简单,只不过人们容易灯下黑,反而忽略了事物的本质。
蓝玉林之言,很多得到众人的认可,也只有这个解释。
陈汤问道:“那依蓝大人之见,这火何时会熄灭?”
“等油料烧完之后,自然会熄灭,时间多长,我也不确定。”
蓝玉林沉声道:“但有一点,这一役,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必然需要极其大量的火油,我敢断定,王康已然全部耗尽。”
“也就是说,这种火攻之计,也只能用一次!”
众将暗自点头,火油不可能无尽的。
“可尽管如此,我们已经损失过半人马,此时只剩四万余人,跟敌人的差距已经缩小了!”
人们默不作声,这确实是当头棒喝,谁能想到会在一个小小的风安城折戟?
如果硬攻下风安城,他们也不会剩下多少兵力,若敌方援军到来增援,就再无一战之力!
最终的结果,只能灰溜溜的撤退!
虽然他们的目的是侵略,是破坏,要逼迫赵国重新求和,可现在却有一丝尴尬!
真的是成也风安,败也风安!
粮草所带不多,必须要尽快补给……这也是一个要紧的事情!
“就算我们兵力损失过半,可我们依然有着巨大优势,攻下风安,依旧不是问题。”
“对了。”
这时夏颜淳开口道:“淮阴侯沈元崇就快到来,他所带的也有两万人马,据说还有从幽若谷请来的武道高手!”
“武道高手?”
“除非是人数众多,不然在这样规模的战争中,没有丝毫作用。”
又有一人道:“再说这沈元崇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背叛赵国,加入我们越国,带兵前来,就是要争得战功,好在陛下面前多些谈判的筹码。”
“我们不可把希望,放到他的身上!”
“没错!”
陈汤开口道:“风安城必须我们自己攻下来,沈元崇此人心计幽深,不能给他占便宜的机会!”
“抽调天阴,张北两路大军过来,天气放晴,再攻风安,势必拿下!”
“是!”
众将应声……
而在此刻,风安城外,大火依旧弥漫,但越军已经开始逐步撤退……
“撤了!”
“撤了,我们又守住了!”
“多亏了城守大人,”
“是啊,”
城墙上风安城的守军都在欢呼,原本的一场苦战,又取得了大捷。
只有王康清楚,能有如此战果,完全是计谋得当,天时地利占尽。
下一次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因为这一战,已经把所有的火油储备全部耗尽!
虽然重创越军四万,可他们所剩的兵力,依旧是己方的几倍,而且还有淮阴侯沈元崇所带人马,不日赶到。
局势依旧不乐观。
当晚王康兑现了战前承诺,与将士们同饮欢畅,自然是点到为止,在不影响正常的守卫。
不过在雨停之前,越兵应该不会再来攻了……
这雨又下了一天,到了第三天,才是停下,天气放晴,万里无云,越军又发动了进攻。
不过这次投入的兵力,比较第一次减了少许,尽管这样所承受的压力依旧不小。
越军改变了策略,开始了疲劳消耗战术,一波接着一波的进攻,而风安城这边,并没有可补充的兵力,只能是接连作战!
真正的苦战开始!
越军的进攻,从清晨到晌午一直未停,这更像是一场比拼毅力的战斗,谁更能的坚持!
城墙下堆满了尸体,有敌人的,也有己方的。
“顶住,顶住!”
一个百人将大喊道:“给我杀,绝不能让一个敌人登上城墙!”
石头耗尽了,巨木耗尽了。
所剩下的唯有人力,只能开始白刃战!
士兵们疲乏不堪,无奈之下,只能让预备役上了。
刘富贵和两个同伴,紧紧的靠在一起,他们手上绑着给他们分配的盾牌,等待着下一步的命令。
“这盾牌可真沉啊!”
“但你看那些老兵,举着这么重的盾牌,都丝毫不晃。”
“肯定不能晃啊,放松一点,敌人就上了。”
刘富贵跟两位同伴窃窃私语着。
“哎,城守大人呢,怎么没见着?”
“你是瞎啊,那不是吗?”
刘富贵顺着同伴所指,却看到让他惊讶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