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谨大人真瞎呢还是真瞎呢,这一个嘴那么瓢,一个嘴那么尖细,哪能差不了太多?
但见谨念面色亦有几分尴尬,故而庄璎决计转移话题,便问道,“谨大人过来寻殿下的?”
谨念摇了摇头,“不,在下有件事想要寻庄姑娘问个清楚。”
庄璎见他神色凝重,放下手中绣件,“谨大人所为何事?”
“先前你去醉花楼是否寻过一位名叫怡娘的人?”
庄璎在脑中仔细搜寻了一番,确乎是有这么个人,故而便点了点头,“是,那时我是替阿菁去寻她相公阿泉的。”
谨念眸色微闪,“你说的是阿菁姑娘的相公,阿泉?”
见谨念神色有几分不对,庄璎不明所以地问道,“阿泉怎么了?”
谨念往桌边坐了下来,“年姑娘之死兴许与阿泉公子有关,不知庄姑娘可愿与我细说下阿泉的事?”
庄璎愣了一愣,“与阿泉有关?”
谨念神色严峻地点了点头,“对,是与阿泉公子有关。我这边调查到的便是如此,不知庄姑娘可否将阿菁姑娘请到屋中来,将此事说明白?”
庄璎仍是在谨念的话中没有回过神来,在她看来,毫无关联的两人,况且阿泉一直都在醉花楼寻女人,年师师可是自入京以来就待在浪子馆了,阿泉无论如何招惹,也不会招惹到年师师身上。
她恍恍惚惚地走到阿菁屋前,见年懿正趴在桌上写字,阿菁正坐在桌边全神贯注地监督着她,见庄璎走了进来,便起身给她腾出座位。
庄璎每回来她们屋中都是要看看年懿写字的,然而这回庄璎却是神情严肃地唤住了她道,“阿菁,你过来,我有桩事想要问问你。”
阿菁怔了一怔,忙不迭跟上她的脚步,走出屋道,“寨主,何事?”
庄璎朝着赫连霈的屋门指了指,压低声音道,“进去说。”
二人便朝着屋里走去了。
谨念端坐于八仙桌前,见阿菁进来了,起身行了一礼,“阿菁姑娘,叨扰了。”
阿菁被庄璎按坐到桌边,一双水眸不明所以地看向二人,“寨主,谨大人?”
庄璎只能将自己臆断的想法说出来,“阿菁,你是认得年师师的,对么?”
阿菁点了点头,颇为惋惜道,“先前在浪子馆见过她,听闻圣驾日日都会因为她光临浪子馆。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也不知为何要寻短见。”
庄璎正了正颜色,“年师师不是自缢身亡的,先前我等寻了个仵作来瞧她的尸体,发现是被人掐了脖子断气而亡的。”
阿菁惊了一惊,“年姑娘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怎么可能有人会对她下这般毒手?”
庄璎无奈道,“这事倒也算不得什么。眼下谨大人正是在查这下毒手的人究竟是谁,一路查下去,谁知竟是查到了阿泉身上。”
她正了正颜色道,“阿菁,阿泉可与你说过年师师?”
阿菁摇了摇头,“从未提起。谨大人怀疑是阿泉干的?”她面上又惊又疑,“年姑娘日日都待在浪子馆的,皇上临幸的人岂是寻常人能够见到的?”
庄璎摆了摆手,“先不必顾忌这个,阿泉与你住在一起之时,可有哪日夜不归宿?”
按着裴宿当时依据尸斑推断而出,年师师应当是在午夜时分被人掐死的,故而阿泉动手只能是在午夜之时。
阿菁仔细地回忆了一番,忽然面色有几分不太自然,“那日方老爷来了家中,被阿泉遇上了,他气不过便出了门去,一整日都不曾回家。”
谨念回想起那苗疆女子与自己说的那句“听闻这年师师是个不检点的女人,当即便要替天行道”,心下随即了然,“阿菁姑娘仔细想想,那日可是廿一?”
阿菁又寻思了一遍,胸口猛地像是堵了块石头般喘不过气来。
她无奈地点了点头,“是廿一。”
庄璎面色沉重地坐了下来,“这般说来,掐死年师师的人,真的是阿泉?”
她看向谨念,似乎是不愿相信般,然后后者却是无奈地点了点头,“既然这么多证据都对上了,那么确乎是阿泉公子无疑了。”
阿菁面色惨白地站起身来,“阿泉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她的情绪骤然激动起来,似乎想要夺门而出,却是被庄璎拉住了手臂,道,“阿菁,冷静。”
阿菁挣扎了一番后精疲力竭地惨淡一笑,“如何冷静?”
言罢,她又哀求地看向谨念,“谨大人,你们会对阿泉如何?”
谨念看了一眼庄璎,见后者亦是不动声色,心知她是眼中容不下沙子的人,便道,“在下只负责逮捕犯人,至于如何定罪,定多重的罪,这些乃是刑部的事,与我无关。”
庄璎垂了眸子,道,“若此事真是阿泉所为……阿菁,我亦帮不了他。杀人犯法,他这般乃是自食其果。”
言罢又看向谨念,“谨大人可需要我将阿泉从泰安书院里提来?”
谨念摇了摇头,“既然你与他熟识,此事还是莫要出面为好。我已知晓他在泰安书院便可,下午便带一批人马去书院提人。”
阿菁默然了片刻站起身来,走到谨念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谨大人,可否带我一同前去?我想亲自去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又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庄璎亦是站起身来道,“带我一同前去吧,之后也不知如何才能见到他。”
见庄璎执意要去,谨念只得道,“既然你二人都执意要去,那便随我一道吧。”
用过午膳,客栈内一楼便多到了一批人马,无一不穿着明艳的绯红官服,正是锦衣卫。
那店小二还从未见过这般架势,傻愣愣地看着那几个穿着官服的人道,“这是?”
庄璎解释道,“这是朝廷里的官。”
那店小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怪不得都这般威风。”
庄璎原本心情沉重,听到这句话竟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你瞧着与我相公可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