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跨越岁月光年的漫长。
“讨厌,人家就喜欢这个口味的~”
“宝贝,依你都依你”
大概十来分钟,却比一年更漫长,俩人终于买完东西,“噔噔”走到时蓝面前。
高彤顺手拈起收银台上的一包口香糖,拆开,放进嘴里,将手中的口袋丢在收银台上。
“结账!”高彤嚼着口香糖,歪歪鼻子,轻蔑地看了一眼时蓝。
低垂着双眸,时蓝不发一言,一件件,结算好。
“一共180元”
欧式大双眼皮,瞪得大过铜铃,高彤吊着尖嗓,嚷着:“怎么可能,这点东西,这么贵,你是黑店吧!”
有热闹不凑,天理不容,有辱华夏好儿郎的优良传统,便利店的顾客,纷纷开启吃瓜模式,凑上来围观。
“彤彤,别胡闹”顾云柯环顾了一下四周,微微凶了一眼撒泼矫情的高彤。
两根长长的胳膊左右甩动,高彤急得跺脚:“柯,你还帮这个女人说话!”
顾云柯张开的嘴,又慢慢合上,不再说什么。
“哗哗”高彤将所有的东西全部倾倒在桌上,趾高气昂,不依不饶,转身叫来周围的顾客:“大家都来看看,我这点东西就要一百多,这个女人绝对做了手脚!”
和大学时,高彤指着自己鼻子,唾骂自己偷了她的钱包,如出一辙。
涨红的双颊如同沾满了血色,时蓝慢慢抬起头来,直直对上高彤的双眼,冷光毕现:“高彤,没有证据诬陷他人,你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眸光冰凉,似支支冷箭,高彤看得打了一个冷颤,清咳两声,又指着时蓝的鼻子,理直气壮:“我看你就是心虚,要是没做手脚,就现在当大家的面重新算给我们看!”
“姑娘,我们相信你,你就重新算给她看”
“再算算吧,算算吧”
“……”
无数个声音,耳边,千万只牛虻,尖牙利爪,等着吸食自己的鲜血。
时蓝不是什么任他人在自己头上拉屎撒尿的傻白甜,只是,自己和高彤,几年前,明明是促膝彻夜不眠的好朋友,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她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非除不可?
也许,是从高彤见到顾云柯的第一眼,她们之间,便从此天各一方,水火难两融。
时蓝不想,和高彤撕破脸,势不两立。
至于顾云柯?那些温柔的耳语,那些掌心的温暖,那些春雨洗过的蜜语甜言,帧帧在目。
哪怕都是云烟,哪怕都是谎言,自己却还不忍亲手撕裂。
灯火通明,一整团笼罩在时蓝的头顶,她有些眩晕,微微闭眼,舒一口长长的气,将散乱在桌上的东西拿起,薄薄的唇,字字顿顿:
“沐浴露一瓶,40元,身体乳一盒,35元……”
在众人的围观下,小丑般,时蓝表演着滑稽的戏剧。
她突然停下来,眼神粼动,双唇紧抿,如同失神的小鹿。
“怎么了,心虚啦?!”好像抓住了时蓝的把柄,高彤大着嗓门质问。
“杜………s”(不敢写)
哪怕她的声音小如蚊蝇,此话一出,时蓝依旧能清晰听到身后的顾客传来的唏嘘窃笑声。
“三盒,40元”
有些事,是将熟未熟的樱桃,青中带红,一场春雨而过,沾雨带露,引人垂涎。
未尝过,却耳听过。自己第一次,说出这种字眼,还是当着如此多众人面前。
辣,全身火辣辣的燃烧,自己究竟在说什么?!自己是动物园的猴子,还是马戏团的小丑?为什么要对她委曲求全!
路安深,自己曾经答应过他,不再对任何人低三下四,可是,她却违背了承诺?!
谁又是任凭别人践踏的卑微之物?!她不是!
没有半点胆怯退让,时蓝将一包东西推到高彤面前,问:“如何?你究竟想无理取闹到什么时候?”
一把抓起面前的口袋,高彤的脸,下一秒逼近时蓝,高尖的鼻头离她不过几寸,勾唇,笑:“我就是让你知道,你永远都斗不过我,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跟你斗,脏了我的手”口中的气,簌簌打在高彤的锥子脸上。
锥子脸,下一刻即将气得变为鞋拔子脸,高彤怒起:“你……”
“各位各位,消消气,消消气”店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笑眼眯眯地阻止即将爆发的第一届便利店撕逼大赛。
挡在时蓝面前,笑容满面,店长打着圆场:“这位肤白貌美的大美女,我家员工今天状态不好,这盒口香糖就当赔礼,免费给你了,咱们今天这事,就这样算了”
“算了吧,算了吧”
“对啊,人家姑娘没多收你的钱”
吃瓜群众开始纷纷劝退。捋捋眼角,大概也觉得再纠缠下去,吃不到好果子,高彤拿过口香糖,顺着台阶下:“哼,本小姐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亲爱的,走!”
扭扭胯,高彤走向门外,跟在身后的顾云柯,转过头,眸光冗杂的看向时蓝,走出了便利店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