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本就是一场猝不及防的心动,有人蜻蜓点水后抽身而去,有人互相治愈后修成正果。」
是淅沥沥的雨声,扰醒了时蓝,利栀市的冬季,阴雨连绵,已成为了一种习惯。
头,晕沉沉的疼,昨晚不知道喝了多少,竟醉成这样,还好今天周日,不用带着神志不清的木鱼脑袋上班。
不知道叶紫何时离开的,也不知自己昨晚被怎么扛上床的,揉揉太阳穴,起床。
抓了几把头发,进卫生间。我去,镜子里,这个顶着两坨超大熊猫眼的女鬼是谁!23岁,明明还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年纪,自己却如深冬的枯叶般零落。
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脸,“嗖嗖”将整个脸埋进水里,水辛辣燥热,从七窍中乘虚而入,“咳咳”时蓝被水呛得不轻,这倒令她清醒了几分。
洗漱好,桌上的手机轻微振动一下。
点开微信,叶哥还真准,连她起床的时间都掐算好了。
“小鲜肉让我转告你,他今天出院”
路安深今天出院?也对,在医院享受了两周的 VIP 待遇,他也应该活蹦乱跳的重新感受人间的温暖了。
喝了半杯蜂蜜温水,勾勾嘴角,回:“叶哥,什么时候当起路安深的传话筒了?”
“毕竟,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路安深的言下之意,聪明如她,自然懂得。可,他的父亲,对自己处以绞刑,哪怕路安深并不知情,她还能够无所畏惧,不要脸不要皮吗?
又是一道送命题摆在面前。
拉开窗帘,无数条细线般的雨丝,千沟万壑般爬满玻璃窗,阴阴沉沉,老天爷,您哭得可真是痛彻心扉。
时蓝撇撇嘴,回:“我知道了,挂了”
“阿蓝,去或不去,别人说了不算,只是,他必然会等你”叶紫少有的正经,突然叮嘱时蓝。
叶紫的话,似千斤重锤,砸在时蓝的胸口。他等我,意义何在?明明集万千宠爱,缺她一个,不值一提。
朝水雾弥漫的玻璃窗上哈哈气,时蓝伸出食指,在上面画了一个哭脸。
医院,病房里,毫无安静可插入的缝隙。
以宋清茹代表的婉约保守派,笑容堆满脸上,边收拾边说:“小深,你终于痊愈了,阿姨在家早就为你准备了一桌接风宴”
以路爷爷为首的,孙子就是命根子派,全身上下摸着自己的宝贝孙子,千叮咛万嘱咐:“乖孙,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最近可千万别磕着绊着。你爸要是再朝你发脾气,就告诉爷爷,我飞过来修理他!”
“大兄die ,没有你在身边,吾辈真是太孤独寂寞空虚了”这是以若智同学为首的奔放豪气派。
撅起圆润的屁股,又没脸没皮给自己戴高帽:“你瞧瞧哥多伟大,拒绝了无数妹子的约会,百忙之中抽空过来”
嗡嗡嗡,李若智果真是属蜜蜂的,吵得路安深耳根发毛,路安深冷冷瞥一眼下牙顶上天的李若智,说:“伟大?我看你只占一个字”
一个字,伟?哥……伟……不通不通,换个顺序,伟……哥?
奶奶的!李若智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旁若无人的惊呼:“哎哟我去,大兄die,你啥时候变得如此不纯洁了?”
路安深:“……”
等众人都出了病房,路安深却迟迟没有动静,怔怔伫在门口,一双眸子看似无波无澜,只有他知道,那颗心,正受着刀刀分割的煎熬。
她今天,真的不来?是叶紫忘了转告,还是她实在太忙?
不接电话,不回信息,究竟发生了什么?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问清楚。
走在前面的李若智,发现路安深没跟上来,转身招呼还在病房门口的路安深,嫌弃叫嚷:“大兄die ,还恋恋不舍啊!”
终归出了医院大楼,这条路,真漫长啊,他第一次发现,不过短短几十米,却快耗尽所有的心力。
眼底的光,一丝丝淡去,他生生站在雨幕里,任凭雨水淹没自己的视线,淋湿自己的背脊。
她终究没来,自己终究没能入她的心。
离医院二十米外的地方,一道米粒般纤瘦的身影,雕像般定在那里,静静看着少年和一群人上了车。
路安深,对不起,我可以站在远处,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目送你远去,却不敢靠近。
一如你父亲如言,如你般星河灼灼,如你般春风十里,我这样的蜉蝣,不该与你有任何瓜葛。
你我之间,厚而深重的城墙,终究难以逾越。
最后说一次,谢谢你的舍命相救,从此,你我不再相见,不再想起,回到本属于自己的世界,再见,路安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