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灵。”它的回答很简洁,又不肯多说。
“你不会是妖怪吧?”很像成精千年的那种,但又不像,毕竟它的化形实在不咋的。连脸都看不清楚,不会是个小妖怪吧?
“你才妖怪呢,我是神器!”它洋洋得意地回答道。
“……”哪有神器长这样的啊?
于是,在寞儿走后的某一天,镜灵出现了,它的本体是一面镜子,它应该是寄生在镜子里的一抹灵魂。具体它也不肯多说。算了,我也不刨根问底了,以后我会慢慢探索。
我要下山找寞儿,也把他带上了。大多数时候他是安安静静的,无聊时我就会和他讲话,这倒也是个排遣孤独的神器。
话又说回来,我跟着花篱回到花府,便在花府上住了下来。花府貌似很有钱,宅子很大,下人很多。
镜灵:你不找沉寞了?
茫茫人海去哪里找?既来之则安之。
每天,我会去找花篱聊聊天,一来二去也便熟识了。
一天上午,我突然想起那枚扳指,实在好奇,就去缠着花篱,想问问关于它的事。
镜灵:是想占为己有吧?
瞎说什么大实话?
“花篱,你那枚扳指怎么会掉河里呢?”沉?好奇宝宝?色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
“哎,说来话长。”她摇头叹息。
“那就长话短说。”我锲而不舍地追问。
“我送心上人的,他把它扔河里了。”她简短地概括道。
心上人,是哪家美男子能得花篱的心?
“谁呀?”八卦之焰在我心里熊熊燃烧。
“什么?”她奇怪地看着我。
“你的心上人。”我回答道。
“她是丞相府家的千金。我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可是她的父亲将她许给礼部侍郎的儿子。前两天,我去找她,向她告白,她拒绝了,还把我送的扳指扔河里了。”她有些黯然伤魂。
百合之恋!她的思想也太前卫了吧。我支持她,爱情是不分性别的。却不为世俗所容。
镜灵:你难道不觉得花篱是个男的?
有可能,她是比我高了点,胸是比我平了点,也许是发育不良。可是她的长得这么漂亮啊,怎么会是男孩子?况且,她的心上人拒绝了她,这样寞儿才有机会乘虚而入。
镜灵:……
我要想办法不要让她继续伤心下去,忘掉那个丞相府家的千金。
第二天,我急匆匆地把花篱拉到大街上,站在街边上。
“沉色,你把我拉到大街上来干嘛?”她有些茫然。
“你知道你为什么忘不掉她吗?”
“为什么?”
“那是因为你还能想起她的面貌。除非你忘了她长什么样,你才能忘了她。”
“……”
“这是有依据的。一般我们的脑海里只能存有一定数量的记忆,现在你脑海里的记忆都是她的。”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嘛。
“是呀,很多,很多关于她的记忆。”
“除非你有新的记忆,否则它们不会消失。现在你需要在大街上看各种各样陌生人的脸。一天看两个、四个……没过多久就会忘记她。”
“……”她无语地望着我。
第三天,听说附近来了一个戏班子,我觉得看看戏能让花篱走出心伤。
“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看看戏吧?”我提议道。
“好啊,那走吧。”她没有反对。
我们来到看戏的场地。
“出来散散心确实不错。”她感叹,露出开心的笑容。养眼极了。
我就说嘛,这是个好主意。
可没过多久,她的脸就垮了下来,笑容也消失了。
台上的在演《西厢记》,崔莺莺和张生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台下的她,爱情无果。
我都不敢再看她的脸色,不用想,肯定又伤心了。哎,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第四天,我把她拉去射箭。
“嗡——嗡——嗡——”三箭皆中靶心。
“就这样射。”我都要为自己鼓掌了。
镜灵:自恋!
“你好厉害呀!你会射箭有多久了?”她一脸崇拜的看着我。
“不知道耶,仿佛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曾教过我射箭。当我心情不好或寂寞的时候,我就会去射箭。这会让我想到……射箭很好玩!”
“哈哈哈——”她大笑,“我也来试试。”
“嗡——嗡——嗡——”未中靶心。
“虽然射得不如你,但我觉得自己棒极了,这正是我需要的。这段时间来,我一直感觉自己很无力,但这……这就是力量。”她好像已经从那段伤心事中走出来了。
看来,这次来对了。
镜灵:沉寞会射箭吗?
毋庸置疑。寞儿是我徒弟,我当然教他射箭了。
回去路上,不远处有一个身穿白衣的挺拔背影,我看着挺像寞儿的,连忙挣脱花篱的手,跑过去,拍他的肩膀。
“寞儿,是你吗?”快转头,快转头。
“姑娘,你找我?”他转过头,一张全然陌生的脸,原来不是他。
“对不起,认错人了。”我失望地走回花篱的身边。
“寞儿是谁?你从没和我讲起过。”花篱问,一丝嫉妒的神色一闪而过。
“我们晚上去喝酒吧,到时我和讲。”我回答,暗道自己肯定是看错了。
晚上,在花篱的院子中,我和他一起喝酒。你一杯,我一杯。
“现在可以讲了吧?”她说。
“寞儿是我的徒弟。但现在我不知道他在哪,他在干什么。”我简短地回答。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居然有徒弟。”她露出惊奇的神色。
“以前他就是我的生命,但现在她却杳无音信。”我面露忧愁。
“不要担心啦,他现在肯定在某个地方安好。”她安慰我说。
“嗯嗯,那你呢?我……我想说的是,没有她,你也尝试下另外种活法,不是现在这样。只是告白失败而已,但你的魂仿佛都被她勾走了。”我把话题绕回到她身上。
“好的。好的。我下决心了。从明天开始,我不再伤心。”她向我保证。
“干杯——”我们俩齐声说。
生活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唯一能根治伤心的东西,不是去看人,不是去看戏,也不是去射箭,而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