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公司里没多少人，李云野又不想回家里听父母唠叨，对于铁、岑二女，他现在完全搞不清状况。
岑诗霜说断未断，铁丹红若即若离，俩人之间好像摽着劲，又好像达成了某种协议……
我呢？她们协议的红利？还是二人的战利品？
顺顺当当的结个婚，就这么难吗？临门一脚了，非要来个沧海桑田，很浪漫吗……
李云野的思绪忽忽悠悠地，枯坐至午时。
何永华拎着盒饭推门走了进来，道：“就知道你还在，顺道给你带了一份。对了，在楼下遇见你姐，她问你晚上回不回去。”
李云野摇摇头，打开盒饭吃了两口，停筷道：“老何，你对侵权案怎么看？”
“微软的态度有些奇怪，表面上紧追不放，却又显得不着急，有拖下去的趋势，似乎在等我们出招。”
李云野沉吟道：“当年我跟着老师在COSIX系统项目组实习，记得有这样一条规定：不允许开发人员接触相关的引进技术，避免与国外技术有‘实质性相似’的问题。”
何永华道：“那时的科研人员，脑子里想的大多是自力更生，对于国外的技术，借鉴、参考可以，但绝不允许有抄袭之嫌，哪怕是一点雷同也不行。不象现在，咱们制造的产品，在外人眼中就等同于山寨。”
“就是这个问题。我在想，新版野火系统主要用T语言开发，但在底层架构及操作逻辑上，脱不开西方的技术规范，尤其，我们没有自己的硬件平台，这就很容易被他人抓辫子。”
何永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李云野接着道：“就T语言来看，工具集、标准库、开发环境都还不十分完善，这固然是因为发展时间太短的缘故，但也有我们在技术、人员方面的投入不足有关。记得我提过动态脚本语言的问题，但其实还有一个问题：T语言在web开发方面并不太适合。”
“最近几年，不少新的编程语言陆续面世，尤其在web开发方面，比如PHP做为常用网站编程语言，正受到越来越大的关注。”
“不止这些，sun公司的java语言有着极为广阔的应用前景，另外象Ruby、Python等，还有Qt开发框架，跨平台，容易扩展及组件编程的能力都十分方便、强大，从更大的角度上说，这些事实上正在形成一个完整、丰富的开发环境，T语言要想融入这个环境，并为他们所接受、认可，面临的困难极大。”
何永华有些跟不上李云野的思路，疑惑道：“计算机系统和应用开发领域，正在不断地深入社会的各行各业，涌现新的语言和应用开发环境不足为奇，而且，这些技术是开放的，并没有多少限制。”
李云野摇头道：“我们的T语言也是开放的，可你见过有多少用T语言开发的软件产品？国外评价开发语言时，T语言又有多少关注度？”
何永华一愣。
“事实上，T语言目前的应用还局限于野火系统平台上，就是在国内，程序员在开发野火系统应用程序时，首选还是C/C++语言，还有用java的，这说明了什么？还有，国内IT业，有不少人在呼吁，华夏要有自已的编程语言和操作系统？他们的眼里，似乎看不见T语言和野火系统，什么缘故？”
何永华无奈道：“外国的月亮更圆！”
“不错，国产就意味着山寨，很多人根本不相信，T语言和野火系统是我们完全自主开发的，这也有我们在宣传、公关上的不足的问题。例如，在侵权问题上，我们的态度应该表现得更坚决、更主动些。现在，我们在业界的名声是有，可在国内更广泛的范围内，野火操作系统，或者说野火集团，还不如野火影视正在筹拍的《星际》来得有名。”
何永华点点头道：“还有一个原因，T语言如果不能被西方IT业界认可，国内的推广，如果没有足够优秀、足够影响力的软件产品出来，未来难说。”
李云野想了想，道：“从微软的XP系统来看，这又是一款堪称经典的操作系统，野火系统相比，还是处于劣势，差在哪方面呢？我认为是开发环境的友好与完善上。所以，我们一方面要将工作重点放在开发环境的打造上，与各大学的合作要加深，努力吸引大学生到公司来实习，培养我们自己的技术人才；另一方面，为下一代操作系统，在架构与算法上，我们应该要有所突破；此外，更重要的是，芯片项目要争取突破。”
前两项还好说，但芯片方面，何永华忍不住道：“李总，我觉得，芯片项目，制造始终是一大问题，投入极高不说，进度也没法保证，牵连面太广，是不是应该有所取舍。”
“制造问题，始终会是一个根本性的问题，我和华巍任总、晨曦黎总、浪涛刘总还有中芯的章总都讨论过，芯片，不光是设计问题，制造方面，我们落后得更多，任总甚至说，以华夏目前的经济、科技发展速度，也许十年之后，半导体制造技术再上不去，会出大问题。”
有一点李云野没说，他脑海的记忆中，这方面有些不好的印象，只是比较零碎。而且，这个趋势，也不只他一个人有这个看法，就他认识的森老、钱老、黄老，包括胡博实，都有很清醒的认识，但很多时候，有些事情明知是当前急需解决的，却不得不延后。
比如，国内扶持国产操作系统，这么一件事，眼下就真的不能出台硬性规定？不要拿市场来说话，况且，野火系统就真的没有表现出市场前景？李云野在电脑城买的系统光盘就很好的说明了问题，五十元一套的非主流系统，没有市场会有人自制？
这个看法是不是狭隘，李云野不想深究，存在即是道理。
…………
十月四日，李云野或面谈或通过邮件，与科学委员会的成员交流自己对集团下一步科研项目调整的看法，取得一致意见后，工作随即安排下去。
这时，李云野也越发感到，自己这个董事长做得实在是不称职，他再次向董事会提出了辞职的请求，他还是更适合从事科研工作，比如架构师什么的。
十五日，索斯博士给李云野引荐了一名IT职业经理人，履历非常优秀：乔纳斯·冯·安德烈斯，四十五岁，亚琛工业大学计算机科学博士，毕业后在SAP任职咨询专家十余年……
看了索斯发来的邮件，李云野有点疑惑，问铁丹红：“红姐，这位乔纳斯一直从事的是技术方面的工作，会不会有问题。”
“SAP咨询专家是一个综合素质要求非常高的职业，这一点我倒是不怀疑，只是，我对他的薪资待遇有点担心，我们给出的条件比较低，他未必会答应。”
“说说看。”
“按国内的待遇，职业经理人的年薪约在十万左右，顶级的不好说，估计以内部股份加年薪为主，外籍经理人一般为国内的三倍左右，即便如此，同SAP的待遇一比，差得太多。”铁丹红叹了口气。
李云野想了想道：“他既然答应来，就说明索斯博士将情况给他说了，目前，集团没有一位精通国际业务的职业经理人，对集团日后的海外发展不利。”
铁丹红点点头，也只能先这样了。
十一月一日，索斯博士陪同乔纳斯抵达燕京，上午十点，在同李云野、铁丹红简单会谈过后，李云野、铁丹红陪同乔纳斯参观了野火集团后，铁丹红又陪同乔纳斯驱车前往野火软件园，李云野则和索斯博士在办公室等候。
“索斯博士，您认为乔纳斯留下来的机会大不大？”李云野率先问道。
索斯笑道：“李，他会留下来的。事实上，是他主动联系的我，他对野火系统非常看好。”
李云野点点头，听索斯又道：“或许，通过他和SAP公司的联系，野火集团与SAP也许能找到合作的方式，SAP对华夏市场是十分看重的。”
听了，李云野倒有些期待起来：企业ERP市场，SAP在这方面可是国际顶尖级别的。如能达成合作，对野火系统的推广无疑是个利好消息。
不过，李云野可没心思涉足企业ERP市场，从早期的物料需求计划（MRP）到企业资源计划（ERP），再到决策支持系统（DSS），这是一套极其庞大和复杂，而且专业性极高的系统工程，各家企业的实施目标不一，需求不同，部署实施的难度大不说，投入也不小。
当然，充门面的另说。李云野在网上搜寻过相关信息，夷州那边的企业正在大规模推行EPR系统，还有诸如ISO国际质量体系认证这些。李云野还在网上下载了一套基于微软ASP技术开发的线上客户关系管理系统和订单管理系统，简陋不说，安全性更是堪忧。
国内近两年也开始流行起来，但成功实施的案例还少，网上和报纸上的水分太多，不足以参考。
下午三点，铁丹红和乔纳斯回到了集团总部，俩人的兴致都很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