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股力道终于渐渐消散,最后荡然无存。
孙长青放眼望去,只见置身之处是一片极为宽广的原野,绿草如茵,青松如盖。
极目所至,只有地面与天空一线相接,却完全看不见酒壶的壶壁。
当即召出新阳剑,沿着来时的方向如电飞出。
半个时辰过去,没有见到酒壶的壶壁。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一个白天……
还是没有看见壶壁。
这酒壶之内的空间竟如此之大!
孙长青惊讶不已,暗想:“莫非这就是什么日月壶?”
微一感应,果然发觉周围灵气比外面要浓郁几分。但附近却未见有什么凝神固元的法阵。
孙长青暗暗叹气,心想那乌莎莎只怕早就算好一切,装着来找杜金谷,却利用他对惊门分堂内部情形的不熟悉,将他引到了这日月壶边,出其不意将壶口打开,把他装入壶中。而这日月壶能切断内部之人与外界的精神联系,他虽然对乌莎莎事先种了劫命符,但一落入壶中,与劫命符失了感应,自然无法将其引爆。如此一来,乌莎莎便可安然脱身。
他知道,自己不能在此久待。
乌莎莎逃离了自己的控制后,很快就会带杜金谷等惊门精英前来,一拥而上,将他非杀即擒。
一念及此,孙长青当即灵力喷涌,五雷天心诀施展而出。
天空霎时乌云汇聚,四周狂风大作。转眼,一道黄色闪电如盘龙降世,轰然劈下。
大地瞬间剧颤。
雷光在地面击开一个宽约一米的大洞,一路咆哮着,往地底深处奔走而去。
孙长青站在原地,用心感应着四方灵气流动。过了半晌,也没觉出周围灵气有何异常。
失败了。
他本想利用黄霄天雷的强大攻击力,看看能否劈穿地底,毁了这日月壶。日月壶虽是灵宝,但并没有金丹高手灌注修为进行控制,他相信以黄霄天雷穿山之威,足以毁掉无人催动的日月壶。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这酒壶内部空间的广度。一记黄霄天雷,竟也无法碰到空间的边缘。
像这种能把人装在里面的空间类法宝,他还是第一次见。自然也没什么应对经验,当下只得踏着新阳剑,认定一个方向,不停地往前飞去。
倏忽又是一日。
还是没能到壶内空间的尽头。
孙长青觉得有些奇怪。
按理说,乌莎莎一从自己手里逃脱,应该立刻就会将自己潜入惊门的事告知惊门高层。这日月壶既是惊门的东西,他们当然知道如何使用,只需一个念头,打开壶盖,便能将他从里面弄出去,然后群起而上,将他拿下。
可时间已过了两天,惊门方面却是毫无动静。
孙长青心中不解,却是不敢托大。仍是继续朝着前面飞。一天,又是一天。还是看不到日月壶的内壁。
他只能坚持,相信这样持续朝一个方向飞行,总能到达空间的尽头。
如此,一天,两天,十天……
很快,一个月过去。
孙长青仍旧没能见到壶壁。
他心头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难道这壶内的空间,竟是无穷无尽的?
又或者,这里其实是一颗星球,自己以为是在一直往前飞,其实很可能是在围着星球,不住绕圈?
一念及此,他左顾右盼,找来一块石板,立在土中作为标记。然后继续往前飞。
他倒要看看,这里是不是一颗星球?
这样,又飞了一个月。仍旧没有找到日月壶的内壁,也没有看见自己立下的石碑。
孙长青不信邪,继续往前。至于乌莎莎为什么还未带着惊门的人前来围捕自己,他却不去考虑。只是不断朝着前方,御剑疾飞。
一个月。
两个月。
三个月……
孙长青越飞,原本志气昂扬的心态就越低落。隐约觉得自己要被困死在这里。
四个月。
五个月。
就在他几乎已经认定这个日月壶的内部空间是无止境的时候,前方,天地相接的一线之中,忽然露出点点异色。
那是某种乌金色的东西,在光线映射下,发出璀璨光芒。
孙长青心头一动,急忙朝那边飞去。
半日过后,行出两百里,眼前赫然出现一座巨大的乌金墙壁,墙壁成弧形,不断往天空延伸,高不可见。
孙长青差点喜极而泣。
足足七个月,终于他、妈的到尽头了。
当即自空中落下,坐在地上调息。
像这般连续不停地赶路,整整七个月,纵然是他这样的金丹境界,也是吃不消的。每飞个十来天,灵力耗尽,便要停下调息三日。才继续往前飞。
这七个月来,他除了不停赶路,唯一的好处就是,因为总是御剑耗损修为,不知不觉中,修为竟然提升了一层,到了金丹二层。
每想到这,他就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三日很快过去。孙长青调息完毕,站起身来,便要召动黄霄天雷,劈碎这乌金墙壁,法诀刚一捻出,整个壶内纵横十几万里的广大空间忽然齐齐一震,一声惊天厉响自云霄中传来。
随即,一股大力忽地生出,将他裹住,飞一般朝天空而去。势如闪电划空,令人不及眨眼。
孙长青知道是壶盖被人打开了,心想这打开壶盖的,除了惊门中人,不作他想。壶中现在就自己一人,对方打开壶盖,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怕一出日月壶,就将面对众多的敌人,难免一场恶战。当即召出了镇魂石,握在手中,心神凝聚。
过了许久,眼前忽然一花,周遭景物瞬间变幻。孙长青当即灵力一吐,镇魂石悠然飞出。
“啊哟,俺的头……孙兄弟,别……别怕,是俺啊……”
熟悉的声音传来,孙长青吃了一惊,回头看去,前方两步远处,一个魁梧的身影正双手抱头,表情痛苦地蹲在地上。
“赵金刚?”
孙长青微微愕然,急忙收回镇魂石,抬眼四望,见自己竟是在一片荒林之中,林中枝秃叶败,一片萧索景象。身旁则躺着一只巨大的乌金酒壶,正是日月壶。林外平野漠漠,看不见一座山峰,更别说惊门分堂那占地极广的建筑群了。
孙长青见状,心中疑窦更增,看着赵金刚道:“赵兄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这日月壶,怎么也到这里来了?惊门那些人呢?”
“这个嘛……”赵金刚摇摇脑袋,确定头已经不疼了,这才坐下来,慢慢从头说起。
原来那日孙长青送出元婷婷后,返回惊门分堂。赵金刚站在一旁,见他来去自如,心想原来这邪教的戒备也不过如此,自己先前实在过于多虑了。当即也跟在孙长青后面,想要亲自去找自己的妹妹,也就是乌莎莎。
只是那时天还未亮,下方屋舍之中又只得零星几处灯光,视野昏暗之极,根本难以辨明地面的情形。他又是初次潜入,根本不熟地形,孙长青御剑速度又快,他不过一会儿,就跟丢了。本想靠自己找到妹妹所住的庭院,但周围实在太黑了,他一折二拐的,反而迷失了方向。等到日头初升,光线渐亮,才总算找对了位置,御剑往乌莎莎的庭院飞去。
入院不久,便见乌莎莎和一名身着邪教服饰的一代弟子一前一后从里面出来。凝神看去,那名一代弟子轩眉星目,气度不凡,却不正是孙长青?
他不知道孙长青葫芦里卖什么药,当下悄悄跟在二人身后,往前飞去。
但此时天色已经越来越明,再这样御剑飞行,很快就会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