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伽蓝寺显然不是这样的,这让凌天飞对那些女和尚生出了几分敬意,因为她们真正做到了众生平等。不过凌天飞也有些心焦,因为他看到了这里的女和尚无一例外都是小脑袋光亮得紧,还点了香疤,他担心蓝恒灵玉一头乌黑靓丽的如云秀发也遭了秧,脑门上再点上香疤,就算是以后生出头发也会有缺憾的,因为香疤地方的毛囊发根已经彻底枯萎死掉,不会再生出了。
耐着性子排队上完香,在蒲团上跪下,闭上眼睛求菩萨保佑了家里女人们一个个开心快乐,恳求了月秋雪回心转意,愿月女国能够战败金阙鸾云联盟,又希望蓝恒灵玉不要落发当了女和尚,嘟嘟囔囔神神叨叨一大堆。听得站在附近不远处的庙祝一阵无语,这位施主也太贪心了,哪儿有一下子把这么事儿一股脑丢出来让菩萨解决的?
凌天飞倒没有觉得自己贪心,反正菩萨大慈大悲,不会怪他的,微笑着磕了几个头,站起身。他向庙祝走过去,低头合十,诚恳的道:“住持,在下有一件事想询问大师。”
住持是一个看不出年纪的女人,其目光祥和深邃,脸上肌肤紧致非常,犹如新生婴儿般娇嫩,样貌说不出多漂亮,却让人看得极为舒服,仿佛看着住持充满智慧和祥和宁静的双眸,仿佛一切的烦恼都如烟消散,听她几句简单的谒语就会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神奇,无论多么蠢笨的人,都能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虽然也会因为慧根不同而参悟深浅,但至少可以让人解一时之迷茫。
住持淡淡看了凌天飞一眼,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觉圆,不知施主有什么问题呢?”
“觉圆大师,在下听说一个朋友在伽蓝寺,故而前来寻她,还请大师明示。”凌天飞也不客套,开门见山,诚恳求解。
“施主朋友是何名号?”
“她叫蓝恒灵玉。”凌天飞微微一怔,难道蓝恒灵玉在这里真的出了家,还有了僧号?不过他哪儿知道她的僧号,只好硬着头皮说她的名字。
住持大师缓缓摇头:“不好意思,这位施主,伽蓝寺没有叫蓝恒灵玉的弟子。”
“不可能,我知道她一定在这里的。”凌天飞神色凝重起来。
“凡皈依我佛者,均要抛弃一切名利,过去,喜怒,哀乐,名字,家世,就宛如新生婴儿一般,所以贫僧说这里没有蓝恒灵玉。”住持不急不躁,坦然若素。
凌天飞挠挠头:“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的朋友有了什么法号,住持大师能不能把寺里二十岁左右的女僧人都召集起来,让在下去辨认,”说到这,不等住持拒绝,飞快接着道:“如果住持答应,在下会出十万两银子重新修缮伽蓝寺,月女国这么著名的寺庙,有些地方已经破旧了,比如那个钟,在下以为就该换换了。”
住持微微含笑:“伽蓝寺不过一个容身之所,菩萨不会介意,贫僧自然也不会介意,”听到这凌天飞还以为没戏呢,谁知住持又道:“叫弟子出来让施主辨认有些违背寺庙宗旨,这一点贫僧也爱莫能助,不过施主可以描绘一下你朋友的外貌特征等,贫僧或许可以想起施主要找的是谁?”
凌天飞本来有些丧气,心里琢磨要不要强行搜寺,反正他现在是易容李很白呢,又不是凌天飞,谁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啊,偶尔客串一下强盗也不错。正打算大逆不道的干这种人佛公愤的事情呢,一听住持还有转机,连忙讲这念头掐死,装出很虔诚的模样,不紧不慢的说:“那就谢谢住持大师了,”凌天飞好歹官场多年,再不喜欢搞的阴沉城府深,也历练的喜怒不太形于色了,他思忖着,按照牲口和刘淇的说法,和蓝恒灵玉来月女国的时间来看,她来伽蓝寺应该不超过十天,脑海中浮现出体态风流妩媚惊人的蓝恒灵玉,凌天飞接着道:“她来伽蓝寺应该不超过十五天,长得很漂亮,鹅型脸蛋,身高差不多到我这里。”说着对着自己的脖子比了一下,其实蓝恒灵玉不矮,只是凌天飞这货身高一米八七,也着实太高了点儿在这个时代。要不是早就洗精伐髓能够改变骨骼长短身体胖瘦,就算易容也会被轻易认出。
“阿弥陀佛,贫僧知道了,施主要找的人是惜缘,她在后院静思斋内研读佛法,”住持说着对一个清秀的女和尚说:“了然,你带这位施主去吧。”
“尊命,师父。”了然俏生生的应了一声,对帅得有些没边的凌天飞说:“施主这边请。”
“多谢这位小师傅。”凌天飞心情轻松了不少,对了然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眼睛弯弯的,很迷人。
了然俏脸不自然的微微一红,心中升起了一丝涟漪,她默念了几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点点头,快步向前,带领凌天飞向后院行去。
“了然大师,那个,惜缘落发了没有啊,好像你们这儿的人都要落发啊?”凌天飞心里又开始担忧这个问题,若是蓝恒灵玉真的万念俱灰,落发为尼,一辈子在这里呆着,那他可就是一辈子的罪孽啊。
“施主太客气了,叫我了然就好,惜缘师妹尚未落发,她来这里九天了,她和师父说,十天,若是她等的人还不来,就落发为僧,一辈子不出伽蓝寺。”了然脆生生的说,也不知怎么的,和凌天飞说话她总是有些紧张,抬头看了凌天飞一眼,总觉得这位施主的皮相实在好看,就问:“惜缘师妹要等的人是你吧?”
凌天飞一颗悬着的小心肝终于落回原位,还好来得及时,真是太玄了,再晚来一天蓝恒灵玉就要当真和尚了。他挠头笑了笑:“大概,或许,应该,差不多,是吧。”
伽蓝寺风景如画,暮鼓晨钟不时响彻山间,寺中没有花草,房屋也是建造的很简陋,可是偏偏让人感到这里很美,或许是因为那些沾染了佛气枝繁叶茂的梧桐树吧。
来到静思斋,了然对凌天飞一合十:“施主,惜缘师妹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说罢转身离去,心中竟有一丝失落。
凌天飞对着了然的背影点点头,暗想:“多水灵一姑娘啊,干啥不好,来这里当和尚,唉。”
收拾了下心情,整理了下衣服,凌天飞开始敲门,‘咚咚。’
“请进。”里面传来一把好听的女声,声音清甜淡然,正是蓝恒灵玉的声音,不再像以往妩媚,多了几分仙气。
在见女人上面,凌天飞一直保持着‘脸皮厚厚脸皮我是厚脸皮的传奇’这样一个基本理念,所以并没有什么忐忑啊,不安啊之类的,或许对蓝恒灵玉心中有那么一点点歉疚,但往深处想想,凌天飞所作所为丝毫没有错误。但话又说回来,伤害一个如蓝恒灵玉这般悬崖勒马迷途知返的超级大美女本身就是极为错误的。
凌天飞也没想过第一句话要说什么,因为他已经明白,在感情方面,没有算无遗策,就是卧龙先生诸葛孔明都要束手无策,要不亮哥找了一长相抽象的老婆么?所以啊,随机应变视情况而定最好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目光一扫,静思斋所有的摆设已经尽收眼底,正北墙上是一副字画,上面只有两个大字,‘静思’,这两个字笔画之间没有任何的勾和,仿佛态度严谨的老学究聚精会神一笔一笔写出来的,但这两个字笔画之间又透着圆润和自然,仿佛一气呵成,浑然天成,让人见了很容易抛却心头所有郁积烦闷,这两个字很是神奇,一看就是凡品。西墙上也有一副字,上面写的是: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这样的诗句也让凌天飞有些惊愕,原来前世的某些诗词在今生也是有的,就像陶渊明的‘归田园居’一样。
一壶檀香袅袅渺渺,一张简陋之极的单人竹床,上面紧紧铺着极薄的褥子,凌天飞这皮糙肉厚的哥睡在上面或许可以没心没肺的一觉大天亮,可是细皮嫩肉一直娇生惯养的蓝恒灵玉呢?床边不远处是一张书桌,书桌上整整齐齐摆着两摞厚厚的佛经,每一本都有拇指那么厚,能够当砖头揣怀里当防卫的暗器。这两摞书应该是看完的放到一起,没看的放到一起,这个认知几乎八九不离十,凌天飞不由有些担忧,看蓝恒灵玉此时正认真的看一本佛经,并没有抬头回眸,她穿着一件宽大的青色粗布僧袍,秀发高高挽起,被一根木钗固定住,从她清丽干净的侧脸看来可知她是完全素容,不施粉黛,但这样的她却给凌天飞别样的视觉冲击力,让他不由自主想到了莲韵梦,但两人气质又是不同的,莲韵梦是仙气凛然,蓝恒灵玉是不惹尘埃。
凌天飞心中有些慌,不知道是书的魔力大还是伽蓝寺的魔力大,十天前的风尘第一绝色经过了九天的洗礼变成了这副人仙的姿态。凌天飞不由感慨,佛经真是最能荡涤人心灵的东西,太恐怖了。他还真担心和她说话时,她会极淡漠的合十,低眉顺眼的说一声:阿弥陀佛,施主认错人了,贫僧惜缘,那他可真是悔的肠子都能青了。
至于为啥后悔,是因为害的人家好好一个小姑娘过这般清苦的日子呢,还是后悔失去这样一个情深如海的女子呢,他自己都不得而知。